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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遠拽了拽領帶,有點勒脖子,對著熊柔柔說道:「要不把領帶卸了吧。」
「不行。」熊柔柔正在熨著西服外套,「你第一次參加作協活動,必須亮亮堂堂的。」
不遠處,梅錚躺在竹椅上看一眼表,柔柔那丫頭剛才說半個小時後出發,眼看過去一個小時了,大門還沒邁出去一步。
熊柔柔理了理顧遠衣領,笑道:「精神小伙。」
顧遠用沉默抗拒這個稱呼。
梅錚笑呵呵道:「瞧著挺精神,柔柔很有經驗嘛。」
這話顯然帶點揶揄的意味。
熊柔柔朝他吐了吐粉舌,印象中五年前見梅老,是一個溫潤儒雅的老人,現在反而一副頑童天真態,按照她媽損她的話,這叫越活越迴旋。
整裝完畢,梅錚挽住顧遠,向戳在院子裡的熊柔柔擺擺手:「把落葉掃乾淨,然後去上課。」
「知道啦!」熊柔柔衝著顧遠擺手。
......
坐在出租車上。
梅錚抱怨道:「女人的話信不得。」
顧遠笑道:「在家受委屈了?」
梅錚哼了一聲,說道:「我家婆娘說家裡的大事我說了算,小事她說了算。結果呢,老頭我快要進土了,一件大事都沒碰到過。」
顧遠笑而不語,雖然梅老語氣怨念頗深,但總覺得有點在他面前顯擺的味兒。
十幾分鐘後,出租車停在一間大樓門口。
顧遠和梅錚站在電梯裡,梅錚說道:「今天的活動有點複雜,一會兒你少說多看。」
顧遠道:「大不了我帶您老殺出來。」
「哈哈哈。」梅錚琅然大笑,邁出電梯。
迎面是一間大門敞開的會議室,裡面按照宴會規格裝飾,一席清淡而精緻的小食和蔬果,約莫有五十多人,年老的跟梅錚差不多,年少的比顧遠還年輕幾分。
聽到爽朗的笑聲,眾人看了過來。
一位黑色唐裝老人當先迎了過來,「梅錚,好久不見。」
「蔣大山,我可想死你了。」梅錚攔過叫作蔣大山的老人,朗聲笑道。
唐裝老人臉色一黑,他最忌諱別人叫他蔣大山,全場只有梅錚跟他地位相當,敢提這個名字。
「我叫蔣華。」
梅錚點點頭:「我叫閉嘴。」
蔣華:「....」
又有幾個老人上前打著圓場,劍拔弩張的氣氛登時消散,又是其樂融融的場面。
顧遠和梅錚坐在一旁,吃著點心。
「梅老,您拉我過來,這是沒安好心啊。」顧遠笑道,從進場的那一幕,他就知道今天這場交流會沒那麼簡單。
梅錚嘿嘿一笑,下巴努了努蔣華的方向:「那小子,江城作協主/席,詩文圈的大哥大,做事特別不地道,我倆積怨已久了。」
那蔣華跟梅老歲數差不多,梅老語氣卻是十分不屑,顧遠聽著好笑,心說梅老見到老朋友之後,整個人都比平日興奮多了,鬥志昂揚。
「蔣華是詩文圈的,我是小說圈的,兩方有交集,也有矛盾。」梅錚說道:「作協要換屆了,這不什麼妖魔鬼怪都冒出來了。」
顧遠道:「我跟你過來,是不是也打上小說圈的標籤了。」
梅錚挑了眼:「逃兵是要殺頭的。」
「那我只能闖一闖鴻門宴了。」顧遠笑著看向走過來的一群人。
蔣華身後跟了兩個年輕人,一個寸頭,十分幹練;一個扎著文藝青年的標配長發,神情有著與宴會格格不入的憂鬱。
蔣華指著寸頭青年說道:「蔣為,我大孫子,寫現代詩。」
梅錚和他不對付,但不會把恩怨遷移到小輩上,笑著勉勵幾句。
蔣華拉過憂鬱青年:「陳安生,寫古詩的好手,頗有我年輕時的風采。」
「寫大/zi/bao的風采?」不提年輕時的事情還好,一提起來,梅錚按捺不住脾氣譏諷道。
蔣華臉色微變,不過早已習慣梅錚的態度,轉顏笑道:「不介紹一下你身後的小伙嗎?」
難道江城人稱呼別人都喜歡叫小伙?
顧遠臉皮抽動一下。
梅錚眼皮一搭,語氣冷淡:「帶小孩子見見世面,沒啥好介紹的。」
聽到這話,蔣為瞥一眼顧遠,眼色輕慢。陳安生保持著憂鬱的姿態,古井無波。
蔣華也不在意,說道:「等下是你上台發言,還是我發言」
梅錚說道:「你講話,我閉嘴。」
噗。
顧遠沒憋住,笑了出來,連忙轉頭看向遠處。
蔣華淡淡看一眼顧遠,收斂笑意,低聲道:「梅錚,都這歲數了,你還想著折騰一把?」
「折騰?」梅錚挑眼道:「作協被你搞成世襲制,什麼阿貓阿狗都進來了,我可不敢折騰,打不起疫苗。」
自從進到宴會,梅錚一改老好人的形象,言辭犀利,處處帶著火氣。
顧遠悄悄拉了他一把。
蔣華點了點頭,不再言語,轉身離開。陳安生隨他離開,蔣為對著梅錚拱了拱手,然後離開。
梅錚淡淡道:「老的小的都一個味兒。」
顧遠苦笑道:「何必置這麼大的氣,傷身體。」
梅錚坐下來,嘆氣道:「意難平啊。他蔣大山當年耍手段整我,後來時代變了,我也就不跟他計較了。但是他現在把那些手段使在這裡,長此以往,咱們江城文壇如何發展?」
老人的語氣中滿是對文學發展的擔憂,梅錚平日裡和和氣氣,與世無爭,可今天就像是一點就爆的火藥桶。
顧遠寬慰了幾句,就聽見音響的聲音。
蔣華站在宴會中央,舉著話筒:「各位來賓,各位朋友,咱們今年又見面了。」
眾人笑著鼓掌,十分配合。
「本著促進文學發展的目的,寒露茶話會如期舉辦,規矩還是老規矩。寫詩、賞詩、吟詩。俛仰塵俗,共賞文詞之美。」
「好啊。」
「老夫我可是饑渴難耐。」
「哈哈哈,我看你今年憋出什麼好詩來。」
「共賞,共賞。」
「.....」
梅錚和顧遠坐在遠處,像是與世無關的局外人。
顧遠忍不住道:「梅老,咱倆進來這么半天,就一個蔣華過來打招呼,你可是副主/席啊。」
梅錚苦笑道:「你剛才也聽見了,這茶話會就是用來賞詩的,與咱們寫小說的有何干係?那些老傢伙都不想過來吃這口氣,我就要一個人來吃這口氣。」
顧遠扶起梅老,低聲道:「你不是一個人,還有我。」微信關注「優讀文學 」看小說,聊人生,尋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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