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異的安靜持續了好久,誰都沒有率先開口說話。
白敬亭就這麼看著清歡,清歡神色自若,絲毫沒有焦躁之氣。
終於,白敬亭開口了,冷聲道:「手段太稚嫩!」
清歡微笑道:「夠用就行。」
白敬亭又問道:「你在想什麼?」
清歡道:「我在想要不要給自己找麻煩?」
白敬亭:「我在想什麼?」
清歡:「您在想,該怎麼給我找麻煩。」
白大小姐看看爺爺,再看看清歡,勉強跟上了他們的思維。
「哈哈哈」白敬亭放聲笑道:「不愧是酸書生教出來的,跟他一個德行!」
隨後話題一轉,笑容斂去,語氣不善,道:「看到我這的麻煩,你居然還要猶豫著要不要幫忙,儒家五常「仁義禮智信」,酸書生沒教過你嗎?」
清歡面色坦然,道:「儒家只有「仁」,至於其他的,不過是「仁」這顆種子長出來的不同果子罷了,所以老師只教了我「仁」。」
儒家所謂的「義」,不是說朋友無緣無故要殺人放火,自己講義氣去幫著打下手望風,這是江湖義氣,匹夫義氣,墨家之「義」!
而是出於「仁」的角度,了解清楚朋友這麼做的目的,如果是好的,可以幫忙。
如果是錯的,那就規勸朋友,避免朋友做錯事,做壞事,甚至於朋友不聽勸,直接舉報他。
當然,還要權衡輕重跟後果,就比如父親偷吃了別人家的羊,這是錯的,但按照當時的刑法是要被砍頭的,這種情況下兒子要不要舉報?
錯誤已經造成下,一頭羊的命,跟一條人命,哪個重要?而且這條人命還是自己的父親!
故而就有了孔子「父為子隱,子為父隱」的「親親相隱」,一直被人詬病,殊不知這就是儒家權衡後的「義」!
相反,如果是父親害了多條無辜人的命,就是另一回事了,所以又有了儒家的「大義滅親」。
更何況儒家的「愛」本身就分了等級,愛自己,愛親友,再去愛別人像墨家那樣大愛天下,就是至愛無愛,一視同仁,以眾生為芻狗。
這才是儒家的「義」,由孔子提出的「仁」,孟子衍生出的「義」,又叫「浩然氣」,荀子衍生出的「禮」,百家歸儒後董仲舒衍生出的「智,信」,這才有了儒家五常!
儒家的「信」也是如此,要出於「仁」的考慮權衡,善意的謊言跟欺騙必不可少。
所以,儒家所謂的五常,仁義禮智信,「仁」才是根本!
終上,儒家是一門很現實的學問,而不是那種光喊口號,實際卻做不到的假大空!
這其中的權衡很重要,很容易心就歪了,就不得「心正」了。
權衡的標準就是「仁」,心中的良知!
白敬亭雖然是武將,但能跟老夫子一起創造武道,自然也知道了一部份儒家學問,所以明白了清歡的意思,冷笑道:「看我這一門老弱病殘,面臨絕境的,那你的「仁」呢?」
清歡笑了笑,道:「仁者,愛己,而後愛人!」
白敬亭突然咒罵道:「酸書生自私自利,教出來的破學生也是如此!朝堂上那幾個如此,你也是如此!」
清歡頓時無奈了,苦笑道:「國公何故咒罵?在下這不是主動送上門來了麼?」
白敬亭哼哼道:「要不是有求於我,你會自己送上門嗎?」
清歡抿嘴,笑了笑,沒有作答。
這堆麻煩事,他躲還來不及呢!
仁者,先成就完善自己,再去管別人。
清歡一個外來者,無權無勢,孤身一人,貿然踏進鎮國公府這座漩渦,需要應對的麻煩跟面臨的危險,可不小啊!
七個候選人身後的七個勢力首當其衝,還有隱藏在暗處,對鎮國公府虎視眈眈的獠牙
傻子才會無緣無故湊這堆麻煩!
「我一眼就看出來了,你跟酸書生一個德行!」
白敬亭氣呼呼的道,不過那語氣里,卻顯露出滿意跟放鬆的情緒,道:「既然登門了,那我這鎮國公府面臨的困境,應該知道了吧?」
清歡點點頭,道:「我只看出,應該是朝堂不希望鎮國公府繼續存在,但其中緣由卻不知道。」
白大小姐一隻安靜的聽著,此時卻突然抬頭,冷艷的面容露出詫異之色。
鎮國公府面臨的困境,不是後繼無人嗎?怎麼又成了朝堂不希望鎮國公府存在?
白敬亭也有些驚訝,問道:「你是什麼時候來的京城?」
清歡如實道:「五天前。」
「五天」白敬亭哼哼冷笑,道:「僅僅五天,你就看出了鎮國公府真正的危機所在,可憐某些人,一把年紀還混跡朝堂,卻看不破這點,巴巴的把人送來搶這國公爵位」
白大小姐茫然的道:「爺爺,這」
白敬亭拍了拍她如玉的手,沒有解釋,對清歡道:「你說的沒錯,確實是有人不希望鎮國公府繼續存在!」
「有人?不是朝堂?」
清歡愣了一下,思索片刻,試探道:「太上皇?」
「哈哈不愧是酸書生教出來的」
白敬亭徹底放鬆了,道:「太上皇雖然禪位了,真正掌控朝堂的,卻不是皇帝,而是我們這位太上皇啊!你說朝堂不希望鎮國公府繼續存在,也沒錯,因為朝堂代表的,便是太上皇!」
清歡微微點頭,道:「所以國公您才用挑選候選人這一招,把他們身後的七個勢力拉上船,一起對抗太上皇。
太上皇不想鎮國公府繼續存在,但這七家勢力卻抱著能繼承國公爵位的希望,如此才讓鎮國公府堅持到現在!
國公深謀遠慮,想來定有後策」
白敬亭直接到:「沒有!沒有什麼後策,就這麼拖著。」
清歡嘴角微抽,道:「只有一個人能繼承國公之位,一旦塵埃落定,除了得利的那一家,鎮國公府面對的可不僅僅是太上皇了,還有其餘六家」
白敬亭笑眯眯的道:「我知道,鎮國公府還有一個男丁活著」
「爺爺!」白大小姐急忙喊道。
白敬亭眼神安慰了她一下,繼續道:「不過那個男丁才六歲,所以我需要十年,等他成長起來。
我這邊堅持堅持,還能拖個一年半載再死,吞下鎮國公府的那一家,再加上本家勢力,堅持個七八年問題不大。
不過現在不需要了,因為」
清歡忍不住咧咧嘴,他知道白敬亭想說什麼。
果然,白敬亭似乎很得意,道:「你既然主動送上門來,那這堆麻煩,你就替我解決了吧。」
清歡:「」(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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