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如何壯闊的大河,也不可能漫過一個沒有邊際,無可計量的世界!
但柳白,卻打破了清歡的「無量」!
因為他的大河劍,不僅是大河,還是劍,是洞穿一切,刺破一切的信念!
柳白初識見大河,練劍三天後周身八千方位,水潑不進,念力當世最強,又在河邊劍潭洗鍊劍心多年,他把自己的一切,都融入了劍,化作了劍!
專注,是最強大的東西!
柳白是知命巔峰境界,卻一劍刺破了五境之上的「無量」,不愧於人間最強!
而且這還不是柳白最強的實力,因為他是在清歡三尺之外出的劍。
柳白身前一尺,才是他最強!
修行五境,在進入「不惑」實境後,為了讓自己能跟親近天地元氣,修行者往往會選擇與自己氣息最契合的東西來作為自己的本命物。
因此,不惑境後,修行就有了分支,如劍師,符師,念師等等。
這種分支從不惑,到洞玄,一直持續到知命境,進入知命境後,修行者對天地元氣的掌握已經到了一個細緻入微的程度,能明悟天地元氣的規律,這時候已經沒必要在去區分什麼劍師符師之類的了。
但總有些人一直專注於自己的強項,就有了神符師,跟劍聖柳白。
劍師一直以來都是以念力驅動飛劍,千里之外禦敵,從前的柳白也不例外。
直到柳白與最強大的神符師顏瑟隔著千里一戰,被顏瑟一筆抹掉了半邊眉毛
直到書院柯浩然出世,將劍拿在手裡,殺盡一切
從那時候起,柳白也開始把劍拿在手裡,成就了身前一尺無敵的傳說!
所以柳白身前一尺才是最強,身前三尺不是。
清歡還在吐血,但他還是捧著自己的袈裟,一臉心疼。
岐山大師垂著眼皮,蒼老的嘴唇張合著,不知道在念叨些什麼。
柳白開口道:「這世上從來都不存在真正的自由,你必然要選擇,也要承擔選擇後的後果。這是有人托我轉給你的話。」
無論結果怎麼樣,清歡終究是接下了他的一劍,自然也有了說話的資格,所以柳白再出了一劍後,才開始了正式的交談。
清歡終於捨得放下袈裟,抖了抖手臂,但袈裟上的那個破洞,怎麼看怎麼刺眼。
努力移開目光,清歡抹掉嘴邊的鮮血,道:「真的從來都不存在真正的自由嗎?」
柳白道:「即便強如夫子,昊天之下,也有很多不能做,不敢做的事!」
清歡乾脆將袈裟折了折,遮住破洞,總算覺得順眼了一些,道:「昊天無所不知,昊天無所不能,昊天主宰一切!
很久以前我就在想,到底有什麼是昊天管不到的?想了這麼多年,我終於想明白了。
昊天能管我吃飯喝水,能管我拉屎放屁,但祂管不了我在想什麼!
我願意想什麼,便想什麼,這難道不是自由嗎?」
柳白皺了皺眉,道:「昊天賜予一切」
「對啊!」
清歡理所當然的道:「昊天賜予一切,包括我這顆心,祂賜予了我不受拘束,不受限制,可以天馬心空去思考,去想像,絕對自由的心!
我們這顆自由的心,是昊天賜予的,道門將這顆自由的心,還給了昊天,選擇全身心信仰昊天。
佛宗將這顆自由的心,選擇了寂滅,默默接受並承受了一切。
你將自己的心,刻成了一把劍這些全都是自己的選擇!這就是昊天之下,唯一的絕對自由!
昊天都沒管我這顆心,道門憑什麼要管?」
柳白一針見血,道:「若你的心真的絕對自由,你就不會回瓦山,不會受我這一劍了!」
清歡咧嘴一笑,牙齒間全是鮮紅的血漬,道:「這也是我這顆心的選擇啊!」
柳白沉默了片刻,道:「心可以選,但身沒得選!」
清歡雙手合十,道:「那是因為我的身心還沒有和諧,沒有一體,沒有大徹大悟因為很多東西我還沒有放下!
我自己沒有放下,但希望不要有人逼我放下,不然我會很不開心!」
「我明白了!」
柳白點點頭,起身對岐山大師道:「柳白告辭!」
說著,直接轉身下山,片刻間不見了人影。
清歡看著岐山大師,委屈的道:「大師,我的袈裟破了個洞。」
岐山大師笑著道:「那就在家待著,看能不能補上。」
「還是念經?」
「我也可以教你下棋。」
「有人說我是臭棋簍子。」
「那人說的沒錯。」
「」
沒過幾天,妖僧清歡在瓦山,被劍聖柳白一劍毀了本命物的消息,傳的沸沸揚揚的。
隨後就有神殿騎士進駐了瓦山山腳,分明是看守,不允許清歡下山。
清歡身上的百衲袈裟怎麼來的,很多人都知道,不讓他下山,自然也沒辦法去修複本命物。
無數人為此感慨,惋惜一位天才就此止步。
本命物是什麼?
是與主人息息相關,心神一體的活命之物,是主人與天地元氣親密溝通的關鍵橋樑。
正是有了本命物,主人才能與天地元氣建立起正式的溝通。
這就跟兩個陌生人一樣,彼此都能看到對方,但關係很疏遠,需要一個中間環節,來打破兩人之間的陌生。
比如共同的愛好,共同認識的某個人,共同參與的某件事
等到這兩個人的關係親密起來,這個中間環節自然不再重要,但也是維持兩人關係的基礎。
放在修行上,修行者跟天地元氣之間的關係,相當於要達到知命境,本命物的重要性會降低一些,但依然不可或缺。
但是在知命境之前,一旦本命物消失了,那修行者跟天地元氣之間的橋樑也就斷了。
兩者之間的關係自然也就會漸行漸遠,最終再次陌生起來。
不論清歡領悟到了什麼,但他終究只是「不惑」境!
沒了本命物,他便跟天地元氣陌生了起來。
很多人都在等待夫子的反應。
但出人意料的是,夫子沒有任何反應,就連書院,也沒有任何的反應。
寧缺在得到這個消息後,沉默了一天,最後找到二師兄,問出了自己的疑問:「清歡不是我們書院的師兄嗎?為什麼書院一點反應都沒有?」
二師兄君陌反問:「我們應該有什麼反應?去找柳白打一架?這我倒是很樂意,但打完了呢?清歡就能恢復過來?」
寧缺問道:「我們可以幫清歡師兄重新打造本命物啊?」
君陌道:「為什麼你會覺得,清歡的本命物會是一塊破布?」
寧缺一愣,茫然了。
君陌道:「修行者都會盡一切力量的去隱藏自己的本命物,我從未見過有人會把本命物穿在身上的。」
寧缺不確定的道:「也許他認為最顯眼的地方,最不引人注目?」
君陌道:「清歡是個怪物,怪物自然有跟怪物相匹配的本命物。我是不會相信,怪物的本命物,會是一塊破布。」
寧缺好奇道:「為什麼?」
君陌理所當然的道:「因為那太普通了,也很無趣!」
寧缺無語了。
君陌道:「既然我承認了他是怪物,那他就不會因為一塊破布折戟沉沙,所以你不用擔心怪物,還是擔心你自己吧!」
「我這就去修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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