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枡山憲三!!」
柯南怒吼一聲。
他抬頭看向黑幕下的直升機,抬手就去調節眼鏡的放大功能,可不等他看個真切,那直升機就在螺旋槳的帶動下,迅速消失在天邊。
白鳥警官面色不渝。
前些天蘇北洵狙的擊案還沒有頭緒,今天就又有一個人被殺死在自己眼前!
他覺得十分憤怒!
「柯南!你都知道些什麼?剛才枡山憲三的話是什麼意思?」
白鳥警官追問。
夜深了。
但江守晃笑不出來。
「嘖嘖,真是無情!明明你們才是母子。」
他聽話地閉上眼睛,重新拉上被子蓋住臉頰。
金屬鎖片的咬合在此刻如此清晰。
可該死的身體卻在此時清醒得厲害!
甚至連眼皮都沒有辦法閉合!
寬厚的懷抱讓他一瞬間安定下來。
蘇北洵看著他憤怒起來的表情,突然惡劣地笑了:「吶,小晃,你說柯南為什麼會和江守家產生聯繫?」
肥大的身軀配個小巧的腦袋,這反差的一幕相當可笑。
「我殺害你重視的親人,磨滅你真實的自我。」
殺人兇手怎麼樣了?
「你知道灰原哀吧?就是和柯南一起來的茶發女孩哦。」
江守一則搖搖頭沒有回答,只是一下又一下順著他的頭髮。
竟然被枡山憲三說對了?!
柯南皺起眉,好奇問道:「灰原,到底是怎麼回事?你難道不是被組織成員擄走了嗎?」
「啊,我,我也不知道我只是覺得可能有隱情,就學著毛利叔叔的樣子詐了一詐。」
偌大的房間裡——
不對啊!
爸爸身上明明是菸草味道才對!
他難以置信的瞪大眼睛!
他按住悸動的心臟,呆滯許久,又突然神經質地崩潰哭喊,在一個人的房間裡摔砸著手邊的東西。
他只能眼睜睜看著那張在昨天破碎的臉再次凝聚,並在他爸爸身上重獲新生。
蘇北洵伸手掐住他肉肉的脖子。
一雙瞪圓的眼睛驚恐地望向他。
他又笑了起來:「當然,主要責任依然在我,可造成這一切最本質的原因是什麼呢?」
或許是主觀臆想,他在這刻覺得對方的聲音蒙上了鬼怪般陰險的語調。
可蘇北洵已經笑著說出更讓他崩潰的事實:「是被牽連而死哦!」
總有人說哭泣是治癒痛苦的良方。
江守晃撕扯床單,把被子捲成一團,又罩在自己身上掙扎扭打。
蘇北洵掰著手指。
可下一秒,碎片般的記憶以極快的速度烙印下來,絲毫不顧及他脆弱的神經。
「不要走!」
為何而死
他放肆地發泄所有情緒。
他的臉依舊埋在被子裡,聲音傳出來悶悶的。
「首先,灰原哀是一定要的!畢竟她是這場悲劇的源頭,是犯人明確的目標,沒有她一切都不會發生,所以沒理由將她置之事外。」
咚咚~
「爸爸。」
江守晃聲音發緊,他的牙齒甚至還在不停磕碰!
這一刻。
蘇北洵眯起眼睛,聲音輕冷,像是在陳述不容置喙的事實:「是你的那通電話造成了事後的一切。」
「面對危險,你沒有自保的力量。」
父母身邊永遠都是孩子的避風港灣。
看著這樣的小胖子,蘇北洵笑著問道:「吶,你認為這是誰的錯?」
身體一翻,小胖子重新仰躺在床。
他想哭,可卻哭不出來。
「可是你又能做什麼?」
「我已經拜託市裡的同事在各個路口設立檢查站,但到現在為止沒有消息。」
就像是告訴他明天是個晴朗的好天氣一樣。
可小胖子說不出話來!
在這一刻,他真的很想重新昏過去。
小胖子想讓自己死心:「媽媽呢?」
【我怎麼在這裡?】
江守一則站起身。
江守晃默不作聲,他不知道自己現在該說什麼,或者說,面對蘇北洵他什麼也不用說,只用接受就好。
地上破碎的鐘表滴答滴答轉動。
它會永遠醜陋地擺在那裡,每次觸碰,都會傳來隱隱幻痛。
沒給對方回答時間,他立馬自問自答道:「應該有吧,畢竟灰原是柯南帶過來的。」
白鳥警官一邊說著,一邊指揮其他警員將枡山憲三收撿起來。
短短一天之隔,那個溫馨的家永遠消失了,沒有留下半點痕跡。
卻又立馬對江守晃問:「那接下來,要為此負次要責任的都有誰呢?」
江守晃猛得起身,才發現自己正坐在一張天藍色的床面上。
「不愧是父子,你們真是一樣敏銳。」
記載有他美好過往的碎片每一面都映照出鮮紅的眼眸,不含感情地注視著僅剩的他。
冰冷的棺材,陰暗的靈堂,猙獰的母親
江守晃呢喃一聲,突然看見親人的他又有想哭的衝動。
於是,江守晃也沒有再問。
江守晃不敢說話。
胸腔里的心臟越跳越快。
江守晃還是不言。
他顯得格外有擔當。
「這就是我交給你的第二課!」
黑暗裡,那張殘破的全家福終於徹底崩掉!
「既然如此!」
蘇北洵誇大的事實讓江守晃難以抑制地產生怨恨。
他知道——
一雙眼睛突然睜開!
門外突然傳來有規律的叩門聲。
直到哭喊逐漸沙啞,然後變成低聲啜泣。
可突然!
一隻小手握住他的手指。
「我我爸爸呢?」
小胖子仍然沉默。
剛才歇斯底里的發泄耗盡他所有力氣。
他指指自己。
但人不可能只憑理智活著。
江守一則將水杯放在一邊,用拇指擦去他臉上的濕意:「別哭了乖,眼睛這麼紅,好好睡一覺吧。」
「真有意思」
這裡的的確確就是江守家。
恐懼就像刻入基因里的本能。
「很屈辱,對吧?」
他有些奇怪地問:「小晃,你很冷嗎?為什麼抖得厲害?」
可江守晃卻格外迷茫。
這股熟悉的味道是
而就在這寂靜的夜裡。
是啊,柯南為什麼會來這裡?
江守晃腦海中閃過一幕幕兩者的交集,最終定格在地牢裡撥打出去的電話上!
「想明白了?」
然後,他伸出第二根手指。
他腦子裡一片空白,恍惚的精神甚至沒認出自己的屋子。
窗戶外沒有動靜,警察已經離開了。
蘇北洵一拍手掌。
最後。
他的理智告訴他這只是遷怒!
這種想法是不對的!
「於是你總是在失去,總是在被我掠奪!」
「其次呢,直接的殺人兇手也逃不了干係,甚至單論小倉純夏之死,我認為他甚至要比我承擔更大的責任。」
「那就由我來負主要責任好了!」
「沒什麼。」蘇北洵饒有興致地打量他,身體下壓,親昵地戳著他軟軟的臉頰:「作為你僅剩的親人,安慰傷心的弟弟是我應盡的義務。」
「明明他也要為小倉純夏之死負起責任,可搖身一變,卻懷著眾人讚譽圓滿離開,甚至還冠以『為小倉純夏沉冤昭雪』的名號。」
「我親愛的弟弟,你要牢牢記住」
雖然他洗刷了殺人嫌疑,但故意傷人與破壞現場卻實打實按在他腦袋上。
他靜默一下。
猛地!!!
放在床頭的小鬧鐘在地上彈飛老遠,一旁的陶瓷存錢罐也破爛成碎片。
江守晃沒有任何反應,他完全不動彈,就像是死了一樣。
簡直就像傳說里殺不死的妖怪一樣!
江守晃只覺得他是吃掉江守一則,又披上他人皮的怪物!
江守晃突然僵住!
清幽香味?
蘇北洵果然對他的沉默並不在意。
壓抑的天花板看起來和地底的穹頂沒任何不同。
江守晃下意識捂住作痛的腦袋哀嚎起來。
一通電話突然打了過來!
柯南看一眼後臉色一變:「餵?是灰原嗎?你在哪裡?現在怎麼樣了?」
江守晃沒有應聲。
他低聲問:「你想做什麼?」
等等
「這世上一切不幸,都是源於當事者能力不足!」
他伸出食指,抵住在小胖子瞪大的眼眶,順著柔軟的側臉一點點滑下。
一桶涼水當頭澆下!
蘇北洵的問題讓江守晃猛地怔住。
江守一則將懷裡的小孩抱的更緊。
他寧願現在睜開眼,發現自己仍在那滿是土腥味的地牢裡,讓之後發生的一切像夢一樣化為泡影,重新來過。
他像是喪失欲望一樣,連動動手指的念頭都沒。
他現在卻只想躺在這。
江守晃蜷縮著不再說話。
「江守哲之助因此被警察誤殺身亡,柯南因此對江守家產生興趣,灰原因此來到這裡,小倉純夏因此慘遭死亡。」
小胖子嗅著那熟悉的清幽香味,身體一點點鬆弛。
他失去了父親,失去了母親,失去了爺爺
柯南正想著枡山憲三所說的「灰原現在很安全」是什麼意思。
媽媽怎麼樣了?
他托起下巴想了想,看著江守晃問道:「還有呢?你在心裡,還對誰懷有憎恨?」
這些荒誕可怖的畫面像幻燈片一般划過,卻留下痛徹心扉的深深傷口。
江守一則輕輕一笑,就這樣側躺下來,隔著被子把小胖子抱在懷裡。
這股味道
蘇北洵慢悠悠說道:「兇手是沖她來的,只是為了避免小倉純夏走漏風聲,就用重物將她砸死在地上。」
指針走了一圈又一圈,深夜裡的呼吸聲也慢慢變得悠長。
本來安全的港灣也仿佛一瞬間變成冰冷的極地,凍得小胖子刺骨得寒!
沒有動靜,江守一則疑惑地把被子扒下來。
蘇北洵的手一點點用力,強烈的窒息感讓小胖子臉頰通紅,開始本能的掙扎。
然後眯起眼睛笑道:「你猜到了啊」
電話那邊灰原的聲音還算穩定:「江戶川,不用擔心,我在市裡的一個咖啡廳,現在很安全。」
得知灰原安全後,警方帶著幸田一起離開。
一些布偶散落在床角,遊戲卡帶雜亂地堆積在電視機下,屏幕旁還吊掛著裝在網兜里的黑白足球
吱呀~
江守晃又想起棺材裡面目猙獰的屍體,麻木的心再次被狠狠刺痛。
【怎麼回事?】
柯南撓著腦袋,裝瘋賣傻將這話題混過,立馬轉移話題到:「白鳥警官,帶走灰原的車子還沒有追到嗎?」
蘇北洵語氣只是平淡地輕聲說:「他死了。」
蘇北洵輕輕扯掉臉上的面具,露出下面清秀的面孔,他又摸向自己眼睛,去掉美瞳,讓猩紅色再次浸入眼眸之中。
「很殘忍,也很倒霉。」
可傷口會癒合,傷疤卻不會。
他無意識轉動脖頸。
他咧開嘴問:「小晃,你知道小倉純夏為何而死嗎?」
「是我嗎?」
他用一種煽風點火的語氣說道:「而且我聽說,他在靈堂時還拒絕你靠近小倉純夏?」
「而且你知道嗎?在他拒絕你接近屍體之後,他自己卻把屍體翻個底朝天,只為了找能支撐他做出推理的證據。」
蘇北洵就接著問道:「對柯南有嗎?」
「面對傷害,你只能一步步妥協。」
「怎麼了嗎?」
一切聲音都消失了,房間裡安靜下來,只有一張麻木的,淌滿淚水的臉。
江守晃終於閉上眼睛。
江守晃小聲懇求。
小胖子終於想起來之前發生的一切。
「想想也對,如果不是我突然介入,你就能沿著另一條軌跡一直幸福下去,家庭美滿,生活安康,不用承擔現在的噩夢。」
他現在應該衝出房門,隨便抓個人問他們,在他昏迷過程中到底發生了什麼。
被子裡的空氣變得稀少,他腦袋發悶,張大嘴減輕呼吸的動靜。
江守晃死死抓住被子,將自己腦袋埋在裡面。
可是
熱鬧的江守家再次恢復寧靜。
蘇北洵毫不停歇,又接著往他心中埋下釘子。
有些崩潰的他反而詭異的冷靜!
「軟弱從來不會遭致善果!」
媽媽死了
「是你太弱了啊!小晃!」
少年偵探團也坐著警車去找灰原匯合。
仿佛一聲裂響。
但窗外明亮的月光告訴他,不行!
渾厚的中年音變得清脆又圓潤。
「我讓你痛苦,給你傷口,還害你留著血在地上亂爬。」
可是
灰原沉默一下,才輕聲道:「這件事在電話里說不安全等回來後,我會把一切告訴你的。」
江守一則端著一杯水走進來:「我聽見你醒了就進來看看,小晃,要喝點水嗎?」
但這一刻,他對自己爸爸的關心占了上風。
蘇北洵誇讚地撫摸她:「伱又是怎麼發現的?心靈感應?」
蘇北洵停住了。
眼前的一切都那麼熟悉。
江守晃的眼睛越發黯淡。
在這一刻!
他千瘡百孔的內心終於是死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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