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天是亮的,很亮,月亮似銀盤照的夜如晝。
月光如水千帆過。
白夜驚醒之後再睡不著,披了衣服站在陽台上拉開窗戶,看著月亮發呆。
圓圓的和圓盤一樣的月亮,白夜的腦袋空空的,就想到中秋節她還沒有看過月亮呢,那時候的月亮也是今天這樣麼?
花間一壺酒,獨酌無相親.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
為什麼是李白的月下獨酌?白夜暗自有些好笑,是因為覺得孤獨了麼?她有什麼好孤獨的,每個人生活在這個世上都不是孤零零一人,無枝可依,無人可依。
對影成三人。
夜是不是有點涼了?秋天了呢。
隔壁的窗戶打開,一個輕嘆。
林書隱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陽台上,也打開了窗戶看著月亮,他沒有看和他一鏘之隔的女孩。
太過明亮的月光是帶著魔性的。
渡邊淳一的《失樂園》是白夜在高中時期無意間在一個書攤上買的,或者可以說是偶遇。
在這本充滿了快感和罪惡感的一場接近死亡的********文學中,月下的凜子(女主)讓她驚艷又清冷著。
——「看見這麼大的月亮,你會不會覺得毛骨悚然?」
——「總覺得人被這月亮照穿了,全身每個地方都可以看透……」
但是男人看著在月下的凜子,這個在月下呢喃的和服美人,卻腦中突然湧起的愛念占滿。
他們本來就是來偷情的,來這個漆黑一片無人煙的山間,在秋天的高原互相奉獻。
凜子是白嫩的,白夜也是。
白夜的皮膚在月下更顯得蒼白,部分留下陰影,更襯托著其他地方有如白蠟。
——所以,她是怎麼了?為什麼會想起這個,像綺念,完全是莫名的。
白夜側目看著只有一牆一步之隔的林書隱,他們的窗戶是連在一起,白夜伸手都能握住他的手。
是那麼近的距離啊。
近到能看到他的睫毛在臉上留下的陰影,看著他的臉在月下如美玉,好像模糊了時間,是跨越時間而來的翩翩公子。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他應該是穿著錦袍腰間帶著精緻玉佩,拿著摺扇風度翩然,閒時會友詩詞曲賦品山論水的世家公子,眉間一點砂。
在月下,美色撩人,男色也撩人。
白夜看著這樣安靜的林書隱,突然就竄出一個念頭:他怎麼不看我呢?
他為什麼不看我呢?
她突然想要他抱抱,想要一份安心感。
為什麼要是她一個人呢?為什麼要她一個人從夢中驚醒,為什麼要是她一個人站在這裡呢?為什麼呢?
白夜突然迷茫了。
可是她並不應該是這樣的人。
用雙腳堅實地站在大地上,靠著自己的力量風吹不散。
為什麼,她突然感覺到自己需要一個人呢?
因為最近發生的事情太多了,她自己處理到煩躁?
因為白宇和林書隱突然將她的心逼到最底處,用不同的方式讓她理解……愛?
又或者是,她是寂寞了?
原來的八年,前五年有白宇,她離不開白宇。後三年有何炳臣,她又離不開何炳臣了。所以,其實她就是個這樣的人吧,其實只有人給她依靠的時候,她才能活的更好?
也許……又不是這樣?
太過明亮的月光是帶著魔性的。
林書隱向白夜的方向走了兩步,那牆好像消失了一般,他看著冒出窗口小小的一隻,伸出手去揉她的頭髮。
好像抱抱她。
今天看起來特別脆弱的白夜不知道為什麼激起了他除了保護欲之外的,更加暴虐的情緒。
做一個行刑者。
月光是行刑者。
蒼白的女體是獻給月亮的牲禮。
他也著了魔。
隔著一個屋子隔著一面玻璃隔著仿若被打破的屏障,林書隱像被月光鍍上了周身的光。
這個人男人,在什麼時候都是風度翩翩又溫柔儒雅的。好想占有,好想撕裂……
現在他還是溫柔的,聲音一貫的帶著清爽又帶著溫暖,他好像一直是初見時的模樣,一直沒有變過。
但卻什麼都改變了。
是月染黑了他的眼睛,他的聲線更加低沉,本就磁性的聲音要融到人的心底。
他看著白夜的眼睛,看著那如初生的混沌一片,是可以依靠的溫柔——
「今晚的月色很美,白夜。」
第一次叫她的名字,為什麼這兩個字在他的嘴裡叫出來就那麼好聽呢?白夜失神在他的唇上,才發現他的唇角好像一直是翹起的,那個弧度好美。
「很美的月亮,要站在我這裡看麼?」
白夜的眼裡漫上了笑,好像也是一片黑暗,但是那是肆無忌憚地,「月色很美,但是很冷呢。」
——這是暗示。
林書隱的眼睛唰的就黑了,低沉的嗓音好像在壓抑著什麼,「傻丫頭,我會失控的。」
白夜卻笑了,大大的眼睛笑成彎彎的月牙,食指在粉嫩嫩的唇上點了一下,好像是玩笑,「你過來啊,就這麼穿牆過來那。」
「你也會失控?」
你林書隱也會失控麼?白夜的眼神好像是在嘲笑他,林書隱要這麼認為。
然後,在白夜說完之後,林書隱就過來了。
穿牆過來。
白夜也愣了,第一反應就是瞪他,「這麼高你就直接爬過來,不要命了。哈哈,男人都是這樣,要色不要命。」
推推他,卻在觸到他渾身冰涼的溫度時,白夜的手頓住了。林書隱沒有放過這個機會,也帶著些涼意的大手抓住她的小手,然後將白夜拉近了屋裡。
因為陽台上涼,所以不願意在這裡和她說。
白夜乖乖地進了屋。
林書隱滿意極了,他也從未想過能見到這樣的白夜。他算是守株待兔麼?每晚不能好眠守著她,最後守來了叫做白夜的大肥兔子。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林書隱對白夜的關心做出了反應,不過是很不以為然的,「傻丫頭,我沒用那麼弱,翻個牆擋個牆都不是問題。我是個男人,是個能站在你身邊的男人。」
林書隱將白夜的小手包裹住,大手不知道什麼時候又變得火熱,白夜白皙的小爪子顯得那麼嬌小和無力。
「傻丫頭,這是你的力量。」
白夜看著他,主動地抱著了他的腰,明顯地感覺到林書隱的僵硬,這讓她心情很好。
「如果夏目漱石知道他的話被用來約炮,會生氣吧?」
林書隱緩了緩激動和**而僵直地身體,小心地想要和她保持距離,不然——
「唔,林老師,你的身體很誠實呢。」
白夜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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