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沉默了。
林書隱陪她沉默。
但是這個沉默並沒有持續多久,白夜終究是開口了。
「林書隱,你到底喜歡我哪裡?按你這麼說來,在銀行搶劫案那時,你就已經喜歡我了?」
「那時候還不知道什麼是喜歡,只是不想讓你受傷,拿我的命換都行。反正我活的比你久,已經可以了。當時我就是那麼想的。」
就因為他那時還什麼都不知道,不知道她是怎麼想的,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喜歡她,要不要和她在一起。
這種不知道,致命。
白夜鬆了口氣,一直緊繃的身子癱在了林書隱懷裡,她抱著他,那麼無助地將自己縮成一小團。
「我確實是失憶了,在出車禍以前就失憶了。開始最清晰的記憶是在一張床上,睜眼,腦中一片空白,只有一個自稱我哥哥的人。」
「寰宇集團總裁的妹妹,我以為自己就是這個身份,白宇他……真的對我很好。」說道這裡,白夜感覺到林書隱一直放鬆摟著她的懷抱一緊,差點讓她岔氣。但是她沒有動,享受著這種被緊緊包裹的感覺,讓她安心。
「開始都很好,很正常。可是後面我就開始間歇性的頭痛,白宇給我找了醫生,每次都是睡一覺就好了。只是在無意間我聽見,這個醫生不是普通的醫生,他是一個心理醫生。」
「『剛催眠起來,都有這種情況,只要多休息就會恢復了。安全問題你真的不用放心,我們已經對一百二十三個人進行了臨床試驗,效果都非常好,如果不這樣,怎麼敢對這位用。』我聽到白宇和這個醫生的對話,然後,我更頭疼了。」
「我知道我丟了東西,我的失憶沒那麼簡單。但是有趣的是,我並沒有去探知的**,因為直覺里,我感覺他們對我催眠並不是為了害我,反而是為了……讓我更好的活著。」
白夜頓了頓,「其實有記憶並不是一件好事,如果記憶是痛苦的,那麼為什麼一定要拾回來呢?也許忘記了,一切都會簡單的多。」
「但是你還是想起來了?」林書隱插話道,順帶將白夜又往懷裡裹了裹。他的心跳的那麼快,他也緊張,若是白夜都想起來了……那麼……她的這份隱忍,得是因為多深沉額愛……
「沒有。也不是沒有,而是有些斷斷續續的東西開始出現在腦海里,比如一個大大的花園裡面有奼紫嫣紅的花朵,還有一小群無人問津的小花。又比如說一個鞦韆,我坐在上面,盪的好高啊,飛啊飛,快到了天上……」
「可是只有這些蒙太奇的場景,在白夜的時候覆蘇在我的記憶里。我知道缺東西,因為我那慢慢拾回的記憶里,只有景只有物,只有我,沒有他人。」
林書隱好像明白了,明白白夜為什麼總在午夜驚醒,或笑或哭或驚叫,完全不像白日的她。
那是她的記憶,不曾存在於現實,只存在於夢中的……記憶。
林書隱摟住了她,這個一直讓他不自覺心疼的女孩。別看看到她的強勢她犀利的言辭她毫不作偽霸氣的言行,但是他看到的永遠是她藏在暗處的背面。
他愛她,所以憐惜她。
或許,因為憐惜她,所以愛她。
白夜不需要憐惜,但是他克制不住自己的心。就算再無力他也想靠近,就算再微小他也要奉獻。
他林書隱,這麼喜歡她,這麼喜歡一個叫做白夜的莽撞地衝擊自己世界的女孩。
又是良久,白夜將呼吸吐在他的胸前,一句話,讓林書隱做了決定。
「林書隱,沒有那些記憶,我會快樂。那是一座葬著未亡人的城,是囚籠。」
林書隱決定把這裡燒了,不管它為誰存在,為何存在,它都不需要存在了!
因為,高塔上的公主,把城門打開,走了出來。
白夜點的火,一地的荒草燒的很快,野火燎原,將牆壁烤的烏黑一片,而火苗卻因為矮小,無力伸展出屋頂。它們到死,就算變成火光變成飛灰,還是葬在這裡。
白夜站在門口,眸光中的火光跳動。
她想笑啊,可是笑不出來。
林書隱握住了她的手,將她牽走。
「做我女朋友,傻丫頭。」林書隱的話,永遠只若初見,初聞,他好像從未變過,但是又不是原來那個他了。
「好。」白夜聽見自己說,她握緊了林書隱的手。
這次,是真的笑了,「謝謝你。」為我焚了一座城。
林書隱也笑了,他愛她。
真的愛她。
……
秦微微踩著恨天高,站在寰宇大廈73層白宇辦公室前,忐忑。
她已經站了三十多分鐘了,腳疼,渾身疼,但是她還是俏生生地站著,時不時整理自己的套裙,保證自己的妝容完美。
她在收到白宇秘書通知的時候簡直驚呆了,無視那個秘書看她複雜的目光,她滿心都是驚喜,這讓她的頭到現在都暈乎乎的。
「秦微微,白總通知你去做他的貼身秘書。」——多麼不可思議,白宇從來沒有過這樣的秘書,貼身秘書,貼身秘書!他是一個在方圓十米內都不喜歡有人的男人啊。
因為白雪,還是因為她自己?秦微微帶著忐忑的心站在這個只有白宇一間辦公室的73層,站在白宇的辦公室門口。
良久,良久……
秦微微的腳疼了,她提起一隻腳想要放鬆一下,結果門被她不小心一碰,竟然吱呀一聲直接開了。
秦微微愣了。
屋內沒有人,一個人都沒有。
屋裡面沒有人,白宇不在。這是白宇的私密空間,白宇不在。這是她一腳踏入就可以進入的空間,白宇不在。
鬼使神差的,秦微微走了進去。
白宇的辦公室很大,風格卻和白宇這個人給人的感覺不一樣,辦公室有工藝架書架有工作檯,秦微微越往裡走就越有一種違和感。
明明常年只有白宇一個人在的屋子,在辦公桌後面卻有兩把椅子。一把應該是白宇的,擺在辦公桌中央,上面有久坐產生的凹痕。
而在這個椅子的旁邊,還有一把小椅子,同樣的黑色但是看起來皮料很新,也更柔軟。這是誰的?
不自覺走到桌前,桌上的檯曆也很奇怪,在月初的幾天畫著紅色的圈圈——她以白宇秘書助理的身份保證,在這幾天並沒有什麼事情發生。
越來越奇怪了。
更奇怪的是桌上的一本書,在一堆冷硬的文件中它顯得那麼特殊——柔軟又堅韌的吸水墊襯在書底,側面紙頁一片潔白像是無人翻閱,而正面——
《白夜行》
頁面上的封條沒有摘。
——最絕望的念想、最悲慟的守望——
秦微微頭皮一麻,翻開了這本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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