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歲月道果開始成聖正文卷第一百七十四章大開殺戒的安樂,陸地仙之威,斬左右上將軍!【求月票】老劍聖願意親自帶安樂前往臨安。
作為一位十境陸地仙,輕易不會出手,而他既然願意出手,那偌大的臨安,應該沒幾個人能攔阻的住他的行動。
安樂眼眸微微波動,對於老劍聖的示好與好意,他沒有拒絕,事實上也不需要拒絕,老劍聖本就押注安樂,站在安樂這一邊,況且這位劍池宮的老劍聖與大趙皇朝好像挺不對付。
雖然是大趙皇朝內部勢力,可是卻從未聽命過大趙天子的調遣,錦官城也因為他的存在,與大趙皇朝完全隔絕開來。
錦官城的官員基本都是劍池宮自己選出,不受大趙皇朝調配。
當然,這裡面有大趙天子向老劍聖示好的因素在,可歸根結底,還是因為老劍聖的修為太強了,十境陸地仙……足以傲視天下。
元蒙皇帝一突破到雙十境,趙家天子立即選擇南遷,而也正是因為這一場南遷,使得大趙皇朝遠離了中土大地,失去了對龍脈的掌控與加持。
同時也導致了,劍池宮、真武觀、感業寺、爛柯寺等強大且傳承了漫長歲月的江湖勢力的支持,那些勢力中的十境,也因此失望無比。
十境想要提升自身,除了自身天賦以外,還有一點便是要藉助皇朝運勢。
龍脈不掌控,等於失去了大部分的運勢,國運衰退,十境強者對此自然是失望且憤恨的很。
連戰一場都不敢,直接就下令退避南遷,將大好的中土河山,拱手相讓。
這些十境強者們會有好脾氣才怪。
元蒙皇帝雖然天賦強大,可是想要在十境中縱橫提升根本沒有想像中那麼容易,可隨著大趙的南遷,元蒙皇帝掌控了龍脈,在這五百年裡,一點一點的完成了八道龍脈的煉化。
如今,修為已經達到了一個深不可測的狀態!
這一切……都是大趙天子的咎由自取,都是那錯誤的南遷命令,導致了天下局勢的大變。
所以,老劍聖對下令南遷的大趙天子趙天衍毫無好感。
老劍聖麻衣飛揚,抬起手輕輕一叩。
腰間的承影劍頓時弛掠,化作一道在半空中爆閃的劍光,再一叩指,承影劍中竟是有劍光一分為二,纏繞住安樂的身軀。
「承影劍乃是一品極劍,雖是一把古劍,傳承了萬載歲月,卻依舊未曾被世道所淘汰,便是因為承影劍的品秩,乃是真正接近至寶的寶劍。」
「承影劍非是一柄劍,內蘊含光與宵練二劍,三劍合一,方為承影,若有機會,可給你見識一下這柄古劍的風采。」
老劍聖笑著說道。
安樂被劍光所纏繞,佩劍青山於腰間,朝著老劍聖抱拳作揖。
「那便麻煩前輩了。」
「不麻煩,臨安老夫本也打算去走一遭,趙黃庭死去,老夫那徒弟……也該回劍池宮了,不過,臨安走一趟,老夫也得前往北地驪山陵墓,去爭一爭那虛無縹緲至極的,破十一境的機緣了。」
老劍聖說道。
安樂點了點頭,自然是明白這一點。
劍光弛掠,裹挾起安樂與老劍聖的身軀,瞬間便掠空而走,剎那間於天地之間化作兩道長虹。
那速度,遠超安樂所能想像的速度。
……
……
江陵府城,上空。
一席儒衫的江陵王趙曦背負著手,漂浮於空,眸光中帶著幾許奇異之色,望著仿佛將碧藍的天空給一分為二的劍氣長虹,感受著劍氣之中所蘊含的十境氣機。
江陵王不由微微眯起眼眸:「剛至錦官城,便又離開,而且是與老劍聖沛旻一同離去……這是要去何方?往北上趕赴那座始皇陵墓的機緣?」
「也不對,先不說二者此去的方向,非是北方,就以安樂如今的修為,也沒有資格入那始皇陵墓爭鋒,哪怕他持有始皇的佩劍……那也不可能,去的只會送死。」
「以安樂如今的身份,他真敢入始皇陵墓,各方勢力都會想著殺他,不管是元蒙、大理還是大趙都會選擇殺安樂,畢竟是扛鼎者身份的天下紛爭者,被第一山主燕同叔稱之為變數的存在。」
「至於西梁,更莫要說了,李幼安的飛虎軍殺了兩尊閻王,這個仇與安樂不可分割,安樂若是真敢去陵墓,地獄府的府君,加上西梁皇帝顧白鯨,都必定會全力殺死安樂。」
「所以,這始皇陵墓,誰都能去爭一爭,唯獨安樂去了是必死之局。」
江陵王揚起面頰,唇角掛起一抹笑。
就算是與老劍聖沛旻一同前往,老劍聖一人之力也不可能護佑的了安樂,更逞論還要奪機緣,帶著個累贅如何奪機緣。
所以,安樂和老劍聖應該不是去驪山。
那辛辛苦苦移第七山至錦官城,結果,又充滿離開,難不成是又回臨安?
江陵王眸光閃爍,忽然覺得沒準還真有這個可能性。
忽而。
天地之間,迸射來一道漆黑如墨的箭矢。
箭矢弛掠到他的手中,被他兩指一夾,便止了下來,飛箭傳書。
箭矢上有一股元神波動,江陵王心神一動,便得到了傳訊。
「原來……趙黃庭死了。」
「看來,此子是真的去臨安。」
「有意思了,我那皇兄肯定會在臨安布下天羅地網等待安樂,結果,安樂帶了劍池宮的十境老劍聖前往。」
「以我那位皇兄的慫包的脾性……還敢殺安樂嗎?」
「有熱鬧可以看了。」
……
……
臨安有雨,微雨朦朧。
老皇叔的死,對於整個臨安而言,震動並不大,偌大的臨安,該如何依舊是如何。
西湖上花船搖曳,臨花閣中笙歌依舊。
人與人之間的悲傷並不互通。
甚至,因為大趙天子下達了命令,整個清波街,乃至整個太廟巷,盡數安插滿了隱匿的修行者。
太廟之中,素縞紛飛。
蘇幕遮在林四爺的幫助下,安置好了趙黃庭的後事,甚至請來了爛柯寺的住持僧人來頌念往生經,超度趙黃庭的亡魂。
至於太廟之外的情況,蘇幕遮和林四爺亦俱是感應的到,盤踞和隱匿的強者太多了,如此多的強者,以他們的九境修為,根本不可能會感應不到。
蘇幕遮一身素縞,蹲跪在地上,太廟中上,擺上了牌位,曾經的守廟人,如今成了廟中的靈位,不得不說這是一種諷刺。
蘇幕遮的面容冷峻,周身瀰漫著悲傷,她沒有再哭泣,也就趙黃庭瀕死的時候,她還會有所心痛,但是,當趙黃庭死去,蘇幕遮便明白,她要承載起趙黃庭臨終的囑託。
要做到趙黃庭所未曾做到的事,踏足第十境,替趙黃庭看一看十境的風光。
「至少十位九境修行者隱匿在周圍,大理寺的蘇清客,黑衙的宋辭,還有左右金吾衛上將軍,還有劉官世……」
「特別是上柱國劉官世,修為極其強悍,乃是能夠和葉龍升、種師極相媲美的人物,這麼多人圍堵在太廟四周,根本不像是要來祭拜的樣子。」
林四爺一身素衣,腰間別著把斧頭,緩緩的收納回感知,面容之中不由浮現一抹怒意。
「這麼多的強者盯著太廟,就是為了等待安樂的自投羅網。」
「趙家天子的所作所為當真是讓人一言難盡,不過卻也想像的到,連自己的兒子都能夠拿來獻祭,老皇叔的死,又如何會引起他的傷悲與惻隱?」
蘇幕遮將一張又一張的紙錢緩緩的投擲到火盆中,火焰燃燒,將紙錢燒成灰燼,帶著對舊人的思念。
「老皇叔好歹為大趙殫精竭慮了這麼些年,當年更是付出自身前程的代價,親自攔阻元蒙皇帝,而如今,死後那趙家天子來慰問一句都沒有,甚至拿老皇叔的死來釣魚,欲要釣來安樂,除之而後快,如此行徑,當真讓人惱火。」
林四爺心中怒火中燒。
蘇幕遮沒有多說什麼,只是默默的燒著紙錢。
林四爺輕嘆了一口氣:「安樂……會來麼?」
蘇幕遮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來與不來其實,都挺讓人難受,若是來,等於中了趙天衍的圈套,若是不來……趙家天子又會以此來宣稱安樂的薄涼,我們這些人說不在意吧,心頭也還真有點疙瘩。」林四爺眼眸中帶上了複雜之色。
這樣的抉擇,需要勇氣,也需要魄力。
但是,林四爺忽然想起了安樂曾經與他對談時候說的話。
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
想到那少年的面容。
林四爺眸中忽然浮現出了幾許堅決:「我知道……」
「安樂一定會來的。」
蘇幕遮並不在意,安樂來不來,於她而言,影響都不大,又不能改變趙黃庭死亡的事實。
不過,安樂若是真的來了……
蘇幕遮今日,興許要肆意一場……
大開殺戒!
……
……
臨安府外,兩道劍光交織之間,撕裂了雲穹。
暮雲靄靄,方雨霏霏。
兩個時辰不到,老劍聖全力御劍,帶著安樂直接從錦官城處,弛掠到了臨安府,那速度,當真是非常的快速。
今日清晨剛離開的臨安,如今,又一次歸來。
安樂周身纏繞著宵練劍的劍光,懸浮在高空之上,劍氣在他周圍形成了屏障,幫助阻隔了雨水和風浪的侵襲。
兩人懸浮空中,可以看到煙雨朦朧中的臨安城。
這座承載了安樂不少記憶的城池,宛若扯去面紗的女子,再一次的出現在了安樂的眼前。
只不過,如今這座城,卻是一座充滿悲傷的城池。
趙黃庭未曾來與他送別,便是不希望他來臨安,對於趙家天子的脾性,趙黃庭知曉的太清楚,再加上有個秦離士在一旁出謀劃策。
所以,趙黃庭在臨死前才叮囑蘇幕遮莫要告訴安樂。
可未曾想,竹劍青山之中帶著感應,他的死,會觸動青山劍器,安樂晨曦中沐浴朝陽離開了臨安,暮雨傍晚時分,便再度回到了這座城池。
「臨安,本是一座風流的江南城池,江南多商賈,崇尚經濟與享受,趙家天子南遷至此,定都臨安,反而沾染了臨安的這份風氣,五百年的時光轉眼便過,臨安的風氣已經深入世族權貴的骨髓之中,讓這座本該華美到令人迷醉的城池,充斥著令人作嘔的腐朽。」
老劍聖麻衣獵獵,氣息深邃又仿佛與天地交融。
他看著臨安城,眼眸中滿是複雜與感慨。
「其實腐朽與否,與一座城能有什麼關係?更多的關係是來自與人,人腐朽,城自然也就腐朽。」
「但是,一座城的腐朽,其實可以改變,只要衝刷掉帶來腐朽的人,城依然是城,可屹立千年而不變,巋立萬年而不倒。」
安樂輕聲說道。
老劍聖眼眸波動,頗為讚許安樂的話語。
有人才有城,城的秉性與人密切相關,是人改變了城,而非城影響人,城是無辜的。
「所以,你想要清洗這座城嗎?」老劍聖笑著問道。
安樂點了點頭:「若有機會,我會清洗。」
「西湖很美,這座城也很美,它的美,不應該被污濁與腐朽而污染。」
「前輩,你先暫且莫要入城,我先入城去往太廟,看看趙家天子這一次出動了多少強者,待得強者出手,前輩再降下雷霆威壓。」
「今日,攔我者,都需死。」
安樂輕輕的說道。
以溫和的話語,說著殺性十足的計劃。
老劍聖眸光微動,他感覺到安樂身上隱隱彌散開來的殺機,心頭不由一凝,亦師亦友的趙黃庭身死,對安樂影響與打擊肯定有。
而趙家天子拿趙黃庭來算計他,讓安樂心頭的怒火在洶湧,那是一種……比起侮辱自身還要憤怒的怒火。
怒火需要宣洩,今日臨安……註定要流血。
不過,那又如何?
整個劍池宮都押注安樂身上,安樂更是開創融兵法這樣,足以讓劍池宮重新喚起生機的修行法,老劍聖能做的,自然只有寵他。
老劍聖捋了捋須,知道安樂的想法,笑道:「好。」
安樂抱拳作揖,遂宵練劍裹挾著他的身軀,朝著底下的城池落去。
官道之上,暴雨磅礴。
劍光撕開了暴雨,像是扯開了簾幕。
安樂落在了泥濘的官道上,路旁的野草早被暴雨打的直不起腰。
安樂身上的劍氣緩緩收斂,白衣如雪,氣血交織,在周身形成了一番蒙蒙的護照,將雨水盡數給擋下。
老劍聖的宵練劍在安樂落地之後,便直接化作了一道影子,消弭無蹤,像是貼在了竹劍青山之上,無聲無息。
這把劍,仿佛就是一道影子,宵練、含光與承影,三柄劍本是一柄劍,可以在老劍聖隨心所欲中轉換。
腳掌踩在地面,積水濺起分開。
安樂望著臨安城,腰間佩著竹劍青山,一步一步朝著煙雨朦朧中的城池徒步而去。
……
臨安城的守衛,今日居然罕見的沒有鎮守的非常嚴格,兵力調度似乎都少了許多。
仿佛是故意排空守門的兵力,讓人入城一般。
但是,該做的樣子還是要做,所以城樓上派遣了一位七境武將以及一位七境的煉神逍遙境文官鎮守。
四角飛檐塔樓上,雨水如水簾般灑落而下,交織在他們的眼前。
七境的武將摘取了頭魁,甚至未曾帶著守衛去巡邏,反而在塔樓內,與那七境文官對弈。
檀香幽幽,這本該嚴肅謹慎的地方,今日卻是安靜的有些可怕。
「劉兄,臨安城守城警戒還是第一次如此松垮。」
「這樣的作態,會不會太明顯了,甚至有些挑釁了……」
武將看向了對面的文官,聲音中帶著幾分謹慎。
在臨安,同等官職的文官可比武官要來的高貴一些,哪怕二人同為城門前的鎮守,可是在地位上,這位文官還是高於他,他的很多命令都需聽命此人來行事。
軍營中都有監察與貂寺,更逞論城樓前的鎮守了。
「守城警戒放鬆,那是給那位名滿天下的安大家一個入城的機會與勇氣。」
「那安大家與老皇叔的關係甚好,傳聞乃是忘年交,如今陛下十分忌憚這位安大家,想要除之而後快,以老皇叔的死,來設下天羅地網,安樂若是敢入臨安,怕是插翅難逃了,甚至會被就地處決。」
「但是,你我二人卻也不能什麼都不做,那安樂若是敢來,也得逼他一番,否則的話,他直接退走了,陛下肯定會問罪我們。」
劉姓文官,說道。
武官面容之上,不由浮現出幾抹討好之色:「一切都依劉大人。」
忽然,兩人對弈的動作頓了一下,對視一眼,二人直接頂著雨水,走出了塔樓。
身軀覆甲的武將緩緩抽動了放在桌上的長刀,長刀出鞘,刀身與刀鞘摩擦的聲音,帶著幾分銳意。
「來了。」
武將輕聲說道。
七境的氣血震動,隱約有一座血山在後背浮現。
「還真的敢來啊,這安大家……當真是重情重義,是個妙人。」
「可惜啊,走錯了路,一步錯,便步步錯。」
「今日,這臨安城內,怕是要成為安大家的埋骨地了。」
文官一席錦繡官袍,戴上了官帽,緩緩的撐開油紙傘,跟在了武將的身邊。
「根據陛下的旨意,攔阻他片刻,不過,片刻便可放行,做做姿態就可以,逼他動手,逼他殺入臨安城內,就可以收手,到時候就可以安一個襲擊朝廷命官的重罪。」
那文官輕笑著說道。
武將看了文官一眼,卻未曾說什麼,對於這些文官的手段和套路,對於官場之間彎彎繞繞的把握,武將是玩不過這些人。
照辦便是。
他轉身下了塔樓,從萬丈高空灑落而下的雨珠,滴落在他的盔甲上,迸濺出彌散的水花。
臨安城外的官道上,濛濛細雨之中,一道氣血交織分開雨水的白衣身影,眉心似乎有一朵隱約的金蓮虛影,腳下迸開的雨水,宛若盛放的蓮花,步步生蓮而至。
青灰色的城門磚石,在雨水的沖刷下,斑駁的痕跡少了許多,顏色也變得更加深沉。
伴隨著陣陣腳步聲,門洞之內,一身鐵甲的武將,帶著一支百人小隊,攔阻在門洞之內,他拄著刀,眯著眼,盯著安樂。
安樂一步一步走來,眼中甚至沒有這位武將。
隨著距離臨安城越來越近,他仿佛已經聆聽到了那爛柯寺僧人頌念的往生經的聲音。
「來者止步。」
武將拄著長刀,淡淡道。
既然要攔阻安樂,姿態自然要擺出來。
然而,安樂依舊沒有止步,面對七境攔路的武將以及一百人的守城小隊,安樂徑直的踏足到了門洞之內。
城樓上,文官撐著油紙傘,官袍獵獵。
他忽然有些疑惑,因為他發現門洞內,竟然半點聲響都沒有,他眉頭微蹙,撐著傘,從城樓上翩然的轉動而下,落在了門洞前。
緩緩轉身,手中的油紙傘,難以握住,直接掉在了地上。
門洞內,屍體橫陳,那位七境的武將,被自己的長刀洞穿了心臟,釘在了門洞的牆上,門洞內的磚石都凹陷下去,鑲嵌出了武將的身形。
至於那百人的護城小隊,清一色都是三四境的修行者組成的小隊,還有守城的軍陣。
然而,此刻這些小隊成員,全部死去。
鮮血在地面歪歪扭扭的流淌而出,刺鼻的味道,哪怕是沖刷著的暴雨,都難以洗去。
七境的武將……率領著百人的守城小隊,瞬間便被殺光了?
安樂白衣勝雪,淡淡的看了這位文官一眼。
一步踏下,氣血交織,宛若一股山崩地裂的衝擊波從門洞內灌出。
這位七境的文官,汗毛倒豎,眉心泥丸宮中霞光大盛,元神躍然而出……
然而,他甚至來不及反應,安樂便已然出現在了他的身側,五指一抓一扣,按住他的腦袋,狠狠的砸在了地面。
連帶著七境的元神,都瞬間被衝擊的支離破碎。
安樂起身,白衣不染絲毫鮮血,也不沾半粒雨珠,繼續朝著長街行去,腳下的積水迸起,宛若朵朵蓮花在盤旋。
而身後城門前。
倒在地上的文官,腦袋早已經血肉模糊,元神寂滅,生機全無。
這一刻,踏足到臨安城的安樂,絕然不是帶來什麼溫切的問候,他此行來,誰攔他,他便殺誰。
連七境巔峰的鐵烈都被安樂所殺,如今融山河鼎入脊樑的安樂,戰力更是提升許多。
尋常七境在他面前,基本上是被秒殺的份,更逞論肉體孱弱的煉神文官,比起武官殺起來更簡單。
濤濤血腥氣息瀰漫在城門前,鮮血浸染紅了從中流淌出的雨水。
城樓上。
一位位未曾參與到這一戰中的守城士卒則是看的兩股顫顫,滿心都是恐懼。
傳聞中脾氣溫和,待人和善的安大家……殺起人來,同樣毫不手軟,誰都有殺心,只是未至殺人時。
……
……
天玄宮。
宮殿之內,秦離士與趙家天子平靜的等待著。
當安樂的氣機在臨安城外釋放而出的時候,趙家天子眼眸便是一眯:「真的來了,真的敢來!」
「來的如此之快,我們傳出的消息應該尚未擴散才對,此子得到消息便趕赴來臨安?」
「這是將臨安城當成什麼地方了,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趙家天子眼眸中略帶一抹冷意與怒意。
上一次,安樂直接在城門口釘殺二皇子趙沛的畫面,還歷歷在目,那一戰中,安樂借了聖山的勢,成為完成了對話聖師之舉的修行者,得到對話聖師的資格,讓他不敢對安樂的出手,只能眼睜睜看著安樂大搖大擺的踏足臨安。
而這一次……
安樂又來了。
此子當真是對臨安沒有絲毫敬畏,對他沒有半點敬畏!
「敢來,這一次就留下吧!」
趙家天子端坐皇座,目光投落到了底下的秦離士的身上:「等安樂一踏足清波街,就派人動手,以安樂襲殺守城官員的罪名,羈押入大理寺。」
秦離士聞言,不由抱拳作揖:「遵命。」
話語落下,秦離士的身形便翩然離開了宮闕。
天玄宮中,趙家天子一巴掌拍在了皇座護手上,殺機沸騰,氣機沖盪。
……
……
太廟巷內。
蘇幕遮眼眸微微一顫,扭頭看向了臨安城城門口的方向,眼眸中異彩連連。
「安樂來了。」
蘇幕遮冷寂的面容上,微微動容。
安樂真的來了,讓她心頭不由有幾分感動,趙黃庭不希望安樂來,那是因為如今入臨安,對安樂而言,等於是入了絕境。
安樂顯然也會知道這一點,可是他依舊還是來了,就單單沖這一點,蘇幕遮今日哪怕拼盡一切,也要讓安樂安全無恙的拜祭完趙黃庭,安全的離開臨安!
林四爺笑了起來,他果然是沒有看錯人,他推測安樂一定會來,果然就來了。
「重情重義的小子,不愧是當初大嫂那般看重的後輩。」
林四爺站起身,取下了腰間別著的斧頭,脖頸上有一根繡花針般的掛件,被他猛地摘下,頓時繡花針開始變長變粗,最後竟是化作了一桿銀色的長槍。
轉身出了太廟。
清波街上。
雨珠砸落在地面,將地面的積水盪起圈圈點點。
安樂一步一步的走來,遠遠的便看到了飄著素縞的太廟,面容微微波動,他的手落在了腰間的竹劍青山之上。
「陛下有令,安樂襲殺守城朝廷命官,當緝拿下獄!」
忽而,遠處有紫衣貂寺飄然而來,面容上滿是嚴肅之色,傳遞出了皇宮之中那位的話語。
隨著貂寺傳出的話語聲,在清波街的上空中迴蕩。
清波街的四周,一尊又一尊強者的氣息釋放而出。
密密麻麻的腳步聲響徹,金吾衛、大理寺寺虎、黑衙捕快等等隊伍,紛紛從清波街兩側錯綜複雜的巷弄之中奔走而出。
一股無形的軍勢交織成型,網羅在上空!
安樂平靜的看一眼,四面八方皆是有軍隊圍堵而來,一瞬而已,便將他圍堵的水泄不通。
上柱國劉官世緩緩走出,穿著簡單的錦衣,他並未覆甲,因為他覺得在老皇叔的靈堂前覆甲,很不禮貌,是對老皇叔的侮辱。
左右金吾衛上將軍則沒有這份顧慮,他們覆蓋著甲冑,雙眸之中帶著幾分冷意與熾熱之意。
除了奉趙家天子的命令以外,殺死安樂帶來的好處,也讓這兩位初入九境的強者,感覺到心中激盪不已。
大理寺卿蘇清客,還有黑衙衙主宋辭,二人同樣是修為不俗。
除此之外,還有秦相府中走出的客卿與幕僚。
整個臨安府最強大的力量,在這一刻幾乎全部出動,為了捉拿自投羅網的安樂。
在遠處的望湖樓上。
太子趙神炎端坐在椅子上,品著香茗,盯著清波街上的爭鋒,眼底有驚嘆,驚嘆之後便是濃濃的忌憚,以及殺意。
安樂必須死。
趙家天子對安樂的忌憚,同樣是他這位太子對安樂的忌憚。
趙家天子如今失去了心劍,未能續命成功,那未來繼承大趙皇位的便是他趙神炎,因此安樂對他的威脅,同樣很巨大。
哪怕……是安樂為他解決了競爭對手,二皇子趙沛,可太子根本不在意這些,或者說,他刻意的去忘掉這些,增加自己對安樂的忌憚。
趙神炎一口飲盡杯中酒。
他很敬佩安樂的膽魄,但是,他想要好好看一下,安樂是如何應對這場天羅地網的。
清波街上,安樂平靜的看著這些人,最終,他的目光落在了上柱國劉官世和大理寺卿蘇清客的身上。
「二位,可否讓我拜祭完趙前輩後再說?」
安樂握著竹劍青山,輕聲道。
蘇清客眼眸波動,雙眸儘是複雜之色,他看了安樂一眼,又看向了劉官世。
上柱國劉官世面容上,愧疚之色一閃而過,他舉起了手中的長槍,搖了搖頭:「不可。」
這是趙家天子的命令,況且趙黃庭的靈堂布置在太廟之內,豈能容得安樂一個逆賊進入祭拜?
劉官世還是秉持著此觀念,所以拒絕了安樂。
大理寺卿蘇清客亦是無奈的搖了搖頭。
「廢話那麼多作甚,擒拿此子,羈押入大理寺,一切問題就都不是問題。」
左右金吾衛上將軍,冷酷的說道。
這一次,沒有燃起涅槃的趙黃庭助安樂了。
這一次,無聖山作為靠山眼,不再是誰都不敢動安樂的局面了。
這一次……安樂還不死?!
「殺!」
左右金吾衛上將軍,兩人齊喝一聲,隨後身為九境的二人同時出手,磅礴的九境威壓交織瀰漫,讓漫天落下的雨珠似乎都變得暫緩了許多!
蘇清客和上柱國劉官世沉默下來,對視一眼,沒有出手。
在他們看來,安樂孤身前來,著實是狂傲自大了。
當聖山山主的身份沒了震懾效果,安樂也不過是雙六境的修行者罷了,或許乃是天驕一流,戰力超群,可也不可能以六境修為搏殺九境,這是絕然不可能的事情!
因此,他們敬佩安樂的勇氣,對安樂拼著身死都要來祭拜趙黃庭的情誼,卻不得不懷疑安樂的狂妄自大。
太廟之中。
蘇幕遮瞬間弛掠而出,她的眉心開合,一座劍氣宮闕浮現,宮闕之中,懸掛著密密麻麻的劍器。
剎那間,劍器如天上河流,奔騰之間,盡數洶湧而出!
「大衍劍陣!」
蘇幕遮厲聲道。
「今日,傷安樂,我便於臨安之中大開殺戒!」
劍器交織,密密麻麻的懸掛,叮叮噹噹的碰撞,璀璨的聲音交織不休!
一股無形的劍意壓迫,剎那間如山嶽傾覆,席捲開來。
清波街的地面青磚,直接在如此壓力下,密布開來裂紋,一點一點的蔓延交織而出。
蘇幕遮,劍池宮宮主,震懾力還是存在的,不過,她的大衍劍陣一出現,面色便微微一變,因為整座臨安城的護城大陣被調動,一股又一股八境七境煉神強者的元神沖入雲霄。
護城大陣內,任何敵對修行者的戰力都會被削弱幾分。
蘇幕遮的大衍劍陣力量被削弱了幾分。
王家老國公一步邁出,氣血洶湧,另外還有司馬家,亦是走出一位九境強者,與王家老國公一同,硬是扛擊大衍劍陣!
然而,哪怕是在臨安都城,一國皇都的護城大陣壓制下的大衍劍陣,一番碰撞之下,老國公與司馬家九境,仍是喋血橫飛而出,面容之上儘是駭然之色。
這位劍池宮的宮主,不顯山不露水,在諸多江湖勢力中名聲並不顯赫,可這大衍劍陣的威力,卻強大的離譜!
上柱國劉官世出手,他不能任由蘇幕遮在臨安城內肆虐。
趙黃庭的死,本就刺激著蘇幕遮,再加上趙氏皇族對趙黃庭的不公待遇,蘇幕遮在這一刻徹底爆發,女人瘋起來,那當真是不會保存多少理智。
上柱國劉官世畢竟是雙九境的頂尖強者,再加上麾下在臨安城內圍堵而來的上千士兵所形成的軍勢加持,竟是擋下了這大衍劍陣。
另一邊,林四爺甩出一桿長槍殺出,戰意沸騰。
大理寺卿蘇清客與黑衙衙主宋辭二人共同出手,倒是輕易的就壓制住了剛入九境的林四爺,哪怕林四爺竭盡全力,乃至不顧生死的廝殺,卻也無法破開二人的聯手。
文院中。
一聲幽幽嘆息。
文院大夫子朱火喜邁步而出,儒衫飛揚,卻是被二夫子龐紀給攔阻了。
「大夫子,你我二人很久未曾交手了,不如今日,切磋一番?」
二夫子龐紀佝僂著背,望著大夫子朱火喜,平靜的說道。
大夫子朱火喜平靜看著龐紀:「你執掌文院這些年,連最基本的禮都忘了,趙黃庭與安樂亦師亦友,安樂祭拜趙黃庭,是重義且重情,你們不該攔阻他祭拜。」
朱火喜冷冷道。
龐紀嘆了口氣:「文院的讀書人們皆是在大趙中為官,這麼多年,文院已經無法獨善其身,已經沒有回頭路了。」
朱火喜搖了搖頭,沒有多說,與龐紀元神碰撞在一起,仿佛殺入了暴雨轟鳴的雲海之上,元神交鋒、博弈。
……
清波街上。
戰鬥的爆發,並不算多麼意外。
蘇幕遮和林四爺的出手,都在安樂的意料之外。
他的目光平靜的掃視而過,將今日出手之人,一個個都記在心頭。
左右金吾衛上將軍裹挾九境威壓壓迫而下。
但是,他們卻很謹慎,並未一開始就與安樂近身廝殺,畢竟,安樂擁有殺九境的底牌消息,並不算陌生。
童關就死在安樂手中。
所以他們很謹慎,甚至,他們覺得安樂膽敢再入臨安,肯定便是懷揣著這份底牌,他們調度麾下的從皇城之中走出的五千金吾衛,朝著安樂殺去,欲要先將安樂的底牌逼出來。
若是記得不錯,安樂那引動豪氣相助的底牌,持續不了太長時間,他們真正忌憚的還是安樂殺童關的底牌,儘管那份底牌興許早就動用不了了。
可二人還是很謹慎。
銀甲與金甲的將士們,沐浴著雨水,沖向安樂。
其中有七境乃至八境的強者統帥著一支支小隊!
安樂平靜的看著,心神一動,一尊渾身裹挾在黑袍中,面帶銀色面具的戰傀便出現。
拉弓射箭,瞬間洞穿一尊七境修行者,並且強大的力量,甚至帶動著將身後的金吾衛給衝散,清空了一個清淨出來。
戰傀出現,快速的射出箭矢,接連的射出箭矢。
一人便宛若炮台,替安樂清空出前行的道路。
不過,有兩尊八境強者快速殺來,他們是金吾衛的統領,地位不足金吾衛上將軍,卻也不低!
八境神臨修為,引動天地意志落下。
瀰漫安樂的周身,讓四周宛若化作一片泥潭一般。
安樂眼眸一凝,沒有絲毫的藏底牌的意思。
【豪氣引】道果直接被引動!
霎時,暴雨之中,有白光化作光束投下,安樂的竹劍青山點出,赤心山河劍意滾滾,配合上豪氣引。
兩位八境金吾衛統領,瞬間喋血倒飛而出!
「就是現在!」
兩位金吾衛上將軍看到安樂動用了底牌,唇角冷冷翹起,沒有絲毫的猶豫,身軀在半空中拉扯出殘影,剎那間出現在安樂的左右身側。
二人一人握金鐧,一人握金錘,天地意志交織,強悍的元神力量亦是沸騰。
趁著安樂爆發豪氣引,擊潰兩位八境的瞬間出手,欲要斬安樂於武器之下!
天玄宮中。
秦離士亦是一步踏出,出現在了白玉廣場中央,欲要調動百官,交織出元神大陣,壓迫安樂,扼殺安樂所有逃脫的生機,布下真正的天羅地網!
不過,一滴冰冷的雨拍打在秦離士的臉上。
他的眼眸陡然一縮。
一股寒意猛地籠罩在秦離士的身上,欲要布置的元神大陣,也瞬間止住。
清波街上。
安樂腰間,隱藏的宵練劍在這一刻微微顫動。
伴隨著一聲嘹亮至極的劍吟。
一股磅礴的劍氣自安樂體內迸發!
兩位左右金吾衛目眥欲裂,從劍氣中感受到了恐怖至極的天地威壓!
「十……十境!」
臨安城上空。
一席麻衣的白髮老者,背負著手,一步輕輕點下。
護城大陣,頓時被勢不可擋的劍氣給鑿開出個大洞。
在掌握一條大道,掌控天地意志的十境強者面前,護城大陣形同虛設。
宵練劍化作劍光掠起,被老人握在手中,輕輕壓下。
左右金吾衛上將軍頓時被壓的砸在了地上,遁逃的身形,根本難以動彈!
差距……大到離譜!
這個時候,他們才明白,趙黃庭膽敢向元蒙皇帝揮劍是擁有和具備著何等恐怖的心性!
左右金吾衛在麻衣老人輕壓的劍氣下,雙膝叩在地面,將青磚給叩的爆碎!
四周被一人即炮台的戰傀給壓制退走的金吾衛們,早已經在老劍聖的威壓下,不敢前行,不敢動彈……
而安樂面對跪在地上的左右金吾衛上將軍。
安樂眼眸冷漠,一邊邁步,一邊輕輕掃起竹劍青山,輕描淡寫,宛若在潔白的生宣上,潑墨畫一筆傲骨錚錚的墨竹,竹劍劍鋒揮過兩尊左右金吾衛上將軍的頭顱!
帶起了兩顆沖天而起,滿懷不甘與驚恐的頭顱!
兩位金吾衛左右上將軍,位高權重,在臨安乃是真正的貴人。
擁有九境修為的他們,有著享受不盡的榮華富貴以及高人一等的身份地位。
然而,哪怕他們謹慎再謹慎……
卻怎麼都想不到,竟然會有一尊十境陸地仙相助安樂出手。
當死亡臨近的那一刻。
二人後悔極了。
暴雨轟然沖刷,豆大的雨珠落下,同步落下的,還有兩顆猙獰的臨安城內貴人頭顱。
安樂說過,此行來臨安,
誰攔……便殺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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