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蛇妖極大,蛇口被槍矛撐開之後,狀如門洞,矮瘦士兵進入蛇口之時,初始無須低頭矮身,連走幾步之後,方才俯下身子,再走幾步,前方愈狹,只能屈身而行,及到最後,口銜明珠匍匐前進,如蛆蟲蠕動,漸入蛇腹。
張橫恐其有失,以繩栓住其雙腿腳踝,若有不測,矮瘦士兵只需要雙腿抖動三次,張橫便會將其從蛇腹拉出。
眾人矚目觀瞧,只見蛇腹微微鼓起,鼓包猶如活物緩緩後移,看看鼓包到了蛇腹位置之後,有那經常抓蛇的人急忙敲擊,蛇腹中前行的小兵頓時知道自己到了蛇膽位置,身子停住。
片刻之後,綁住小兵雙腿的繩索被拉的筆直,接連抖動了兩下,這是已經得手的暗號,張橫急忙雙手交替,扯動繩索將那小兵拉出。
小兵出來之後,渾身粘液,手抱蛇膽喘氣如老牛,面對張橫將蛇膽舉在頭頂,單膝跪地:「大帥,幸不辱命!」
張橫伸手接過蛇膽,只見這蛇膽大如籃球,色澤碧綠,發出隱隱綠光,隱隱透出腥臭和清香夾雜的氣息。
「辛苦你了!」
張橫拍了拍小兵的肩膀,一股真氣打入小兵經脈之內,那小兵身子一震,「哇」的一聲吐出了一塊綠水,剛剛還有點暈眩的腦子頓時變得清明起來。
「多謝大帥!」
矮瘦小兵知道這是自家大帥出手所致,對張橫拜謝之後,方才脫了裹住身子的油布,扔了頭盔口罩,赤條條的跳進附近的溪流之中清潔身體。
張橫命人取來大碗,將蛇膽里的膽汁傾倒在碗中,將一個大碗倒滿之後,便將蛇膽重新系住,遞給一名親信:「將這蛇膽好好留存,日後當有大用。」
乃吩咐兵士拖來一條受傷的獵犬,這獵犬剛才被巨蛇碾壓,受創極重,嘴角流血,眼見不活了。
張橫將碗內膽汁滴出幾滴在這狗子嘴裡,只是片刻時間,便見這狗子「嗚嗚」叫了幾聲,掙扎著站了起來,吐出了幾口鮮血,竟然活了過來。
張橫大喜:「快把受傷的弟兄抬過來!」
幾名兵士先將剛才被巨蛇吞入腹內又吐出來的兩名士兵抬來,張橫撬開兩人嘴巴,一人餵了一口膽汁,只見兩人本是一臉黑氣,氣息全無,慢慢的竟又有了呼吸,臉上黑氣緩緩散開,胸膛開始起伏。
片刻之後,一人猛然從地上蹦了起來,做出防禦的架勢,口中大喝:「老六,快閃!」
另一人也從地上跳起:「你快走,我掩護!」
兩人迷迷糊糊站在一起,後背相抵,神情凝重,顯然思維還存在之前面對大蛇時的場景中。
張橫訓練的這八百精兵,皆是以一敵十的精壯好漢,彼此間可以性命相托。
此時兩人從昏迷中醒來,第一個反應就是保護自己身邊的兄弟,足見他們情誼。
見微知著,這種士兵打起仗來,自然與尋常兵士截然不同。
為了訓練這八百精兵,張橫欺行霸市,壟斷了整個四方城的商貿,向諸多大家族索要錢糧,這才訓練成了這個樣子。
見這兩名士兵如此情深義重,圍觀兵士紛紛叫好。
張橫笑道:「你們兩個很好,等返回城中,每人賞銀百兩,兩匹好布,一口肥豬!」
兩個受傷的兵士這才反應過來,急忙感謝張橫:「謝大帥賞賜!」
張橫又命人將之前中了蛇毒的兵士抬過來,一人口中滴了幾滴蛇膽汁,看看都無大礙了,將盛著蛇膽的大碗遞給一營營長毛新亮:「你將這些膽汁,一人分上幾滴,這蛇妖膽汁有如此奇效,大家都吞服幾滴,恢復一下體力。」
這是他訓練民團的規矩,大傢伙有福同享有難同當,既然這蛇膽汁有如此效果,自然要均分一下,不過他是主帥,有處置之權,剩下的膽汁歸他所有。
眾兵士依言吞服膽汁,片刻之後,都感渾身燥熱,體內熱氣翻湧,似乎瀰漫出無窮精力。
張橫詢問了一下他們此刻的感受,笑道:「這是吞吃大補之物才有的反應,正好此時天色漸晚,咱們深入山林上百里遠,今天已經難以返回四方城,須得尋個地方安營紮寨,正要你們勞作一番,化解體內躁氣。」
於是登山而望,選了一塊適合紮營之地,讓兵士們抬著巨蛇前行,停在一處平曠之地,靠近活水源頭之所。
士兵砍伐樹木,清理地面,挖坑埋灶,修建茅廁,以煙熏毒蟲,就此安營紮寨。
眾人忙活了好半天,出了一身臭汗,剛才喝蛇膽汁產生的躁動慢慢平靜下來,都覺體力眼力有所增加,身體輕鬆,說不出的暢快。
此時天色已晚,一輪冷月如鉤,懸掛中天之上,灑落清冷光輝。
眾人搭建帳篷之後,開始取水洗漱,準備做飯。
「我剛才檢查了蛇妖周身,並無傷痕可見,又對比了一下蛇妖體內鮮血,那張府中的鮮血並非是這蛇妖身上所流。」
主帥大帳之內,一營營長毛新亮來到張橫面前,低聲道:「大哥,有點不太對勁兒,咱們可能是抓錯妖怪了!」
張橫沉默片刻,展顏笑道:「三毛,這妖怪哪有什麼抓錯不抓錯的?自古人妖殊途,正邪不兩立,即便這蛇妖不是擾亂張家的妖怪,那不是什麼好妖怪,我有安保四方城之責,城外既有妖邪,定當誅滅,就算殺錯,也不能放過。」
毛新亮點頭道:「大哥說的是,這巨蛇咱們現在如何處置?」
張橫道:「將其蛇牙收集起來,不可有半顆遺失,蛇眼剜出,在從蛇頭裡面把毒囊摘下,再把蛇肉切出一大段來,做成蛇羹,讓弟兄們一起吃了它!」
這蛇妖皮膚堅韌,刀兵難傷,但可以從裡面將肉一點點切出來烹製,如此大的一條巨蛇,足夠這些兵士好好的吃上一頓。
毛新亮領命出去布置之後,獨自坐在帥帳內的張橫,臉色陰沉下來:「竟然抓錯了?」
他從頭到尾將這件事捋了捋:「一開始巫婆說有狐妖在張家作祟,那巫婆應該不會說假話,但一個小小巫婆能有多大法力?弄不清楚妖怪的具體身份也是有可能。她說是妖狐,難道就真的是妖狐?可不是妖狐的話,又是什麼妖怪?」
「如果這蛇妖不是攪鬧張府的真兇,那為何在它洞口有那妖邪的氣息?難道是有妖怪故意栽贓嫁禍?故意將我們引到這蛇妖洞口,要我誅殺蛇妖,它好收漁翁之利?」
張橫從帥帳內站起身來來回踱步:「一個蛇妖而已,我即便是殺了它,對栽贓嫁禍它的妖怪又有什麼好處?」
他心中一動:「剛才急著誅殺蛇妖,未能去蛇妖所在的洞窟查探一番,難道這毒蛇洞窟裡面還有什麼東西不成?」
想到這裡,張橫轉身出賬,喊來兩營人馬的幾個頭領:「我要去剛才的斷崖蛇洞內探尋一番,之前咱們可能疏忽了點東西。」
毛新亮反對道:「大哥,如今月黑風高,野獸出沒,毒蟲遍地,你一個人去探查蛇穴,萬一出了什麼事情,我們怎麼向兄弟們交代?」
張橫笑道:「就算是真有什麼問題,也不至於困的住我,妖魔鬼怪,何足道哉!」
毛新亮道:「既然如此,為什麼不讓我等率領人馬與大哥一起探查?」
張橫擺手道:「我一個行事方便,你們人多,反倒成了累贅,真要出了什麼事情,我還得照顧你們,反而不美。」
毛新亮等人想到張橫之前威猛若天神的情形,互相對視一眼,不敢阻攔,但與張橫約定,一個時辰之後,若是張橫再不回來,他們將會率眾前去找尋。
張橫乃裝束全身,背負雙鐧,腰懸長弓,又從一名親信手中取來蛇膽,吞服了幾口蛇膽汁。
又戴上皮手套,拿了剛掰下的兩枚毒蛇牙齒裝在百寶囊中,將所有可能都考慮好了,這才手持一桿長戟,大踏步向那蛇妖所在的斷崖走去。
這蛇妖蛇的蛇膽汁功效極佳,張橫吞服之後,化為一道清氣從他全身瀰漫開來,又被真氣引導慢慢到了雙目穴道附近,片刻之後,張橫雙目一片清涼,目力只是片刻間便有了極大提升。
雖然此時乃是夜間,密林之中,光線更暗,但在張橫眼中,光線並不比白天弱上多少。
「都說蛇膽有明目之效,沒想到這蛇妖的膽汁竟然還能讓人成為夜視眼,果然奇特!」
張橫暗暗稱奇,身形如風,穿林過崗,不一會兒便到了那斷崖下的蛇窟洞口處,微微凝神,身子如同狸貓一般貼在洞口一側,屏氣凝神,默默感應。
就聽到洞內窸窸窣窣,似乎有物在其中,張橫探頭窺視,隱見洞窟內部有一龐然大物背對洞口,看其尻尾,似乎是一頭巨狼。
這蛇窟高有一丈還多,長不知幾許,這洞窟內的巨獸站在洞內,背脊竟然距離洞頂不足三尺,可見這巨獸有多高大。
因其高大,故而鑽入洞內反而無法轉身,想進去容易,想要出來須得後退才可。
「這東西到底在做什麼?」
張橫腦中念頭急轉,已將腰間弓箭緩緩解下,彎弓搭箭,慢慢拉開,對準了這巨獸菊花,「咻」的一聲便是一箭。
噗!
血花爆現,張橫這張弓乃是名家打造,威力極強,一箭射出,鑽入糞門,直達巨獸腸內。
那洞中巨獸發出震天般的巨吼,身子猛然前竄,向蛇窟深處鑽去。
張橫哈哈大笑,手持雙鐧身形前沖:「妖怪,還不把收藏、票票交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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