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張橫看著頭頂鮮血狂噴的獨角猛牛,忍不住眼角一陣抽動,他伸手指了指這老牛的傷處:「你這……不礙事吧?」
這老牛一臉的豪氣干云:「區區一支角而已,算得了什麼!俺老牛別的沒有,牛角倒是不缺!再過三五年,又是一頭頭角齊全的好牛!」
「真有你的!」
張橫嘿嘿笑了笑,伸手接過老牛遞來的牛角:「既然如此,我就卻之不恭了!」
這老牛身軀高大偉岸,猶如一座山峰,頭上的牛角也極為巨大,掰下來後,如同一艘大船,但落在張橫手中之後,這巨大的牛角竟然急速縮小,化為正常筆筒大小,發出青黑色的淡淡光芒。
「咦?」
面前老牛心中一驚:「俺這牛角堅不可摧,等閒法寶都難以傷及分毫,昔日大能以俺們族人頭角煉製的牛角飛梭,上天入地,無所不能,堪稱仙家寶貝。只是牛角堅韌,極難煉製,是以少有人打俺牛角的主意,怎麼現在到了這張橫手中,被他頃刻間煉化縮小了?這小子的修為實力,比他展現出的本領要強得多!」
他想到這裡,對張橫的神態愈發恭謹:「張兄來朝陽帝都,做出如此大的手筆,小牛著實欽佩,俺除了這牛角之外,還有幾塊牛黃,雖不算什麼好東西,但是拿來配藥,倒也算有點用處。」
這老牛從懷中摸出一個鐵盒:「這盒子裡便是俺老牛咳出的牛黃,之前有道門弟子開價一眼靈泉,要換我一塊牛黃,被俺老牛拒絕。今日見到張兄,俺才知道,這幾塊牛黃,終於等來了他的主人!」
他將鐵盒遞給張橫:「還請張兄務必收下,也好讓俺老牛盡一份心意!」
張橫哈哈大笑:「多謝牛兄慷慨大義,兄弟我就笑納了,日後去四方城做客,兄弟定然好生招待!」
他將鐵盒接過,掌心純陽真火涌動,瞬間破解了鐵盒上的符文封印,將鐵盒眨眼間便即煉化,從巨石大小化為巴掌大小,被張橫隨手裝入兜囊之內。
這老牛急忙點頭:「若有閒暇,定當去四方城拜見張兄!」
他現在的心都在滴血:「俺修行千年,好大一支角,好大幾塊牛黃,今日都姓張了!」
但如今形勢比人差,稍不小心就是被剝皮拆骨的下場,區區外物與性命相比,其實也算不得什麼。
只要面前這個龍頭大聖放自己一牛,那就一切都值得了。
張橫將鐵盒收納之後,抬頭看了星鑒一眼:「走罷!」
星鑒急忙點頭,道:「是!」
當下咳嗽了一聲,身子急速縮小,化為剛才的普通高大漢子,站在張橫身側,低頭垂手:「老爺,咱們現在是回四方城,還是繼續在朝陽待著?」
張橫道:「這朝陽帝都的人,對咱們都不太友好,搞的老子實在沒興趣在這裡待了,咱們還是返回四方城罷!」
星鑒道:「他們對咱們不友好,老爺您也沒對他們怎麼客氣,這一波鬧騰,咱們橫豎不算吃虧。」
張橫哈哈大笑:「說的也是!」
在他大笑聲中,星鑒頭頂生出一圈圈五色光暈,籠罩了兩人,破開這牛魔的空間,從原地消失,瞬息遠去。
張橫與星鑒離開之後,這牛魔還呆呆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良久之後,他方才長長的舒了口氣,臉色露出劫後餘生的後怕之色:「我若是沒看錯的話,剛才那個大漢竟然是建馬所化!竟然是建馬!」
他雙目之中光芒吞吐,身子微微發顫:「那可是上古大聖境界的巨妖瑞獸啊,怎麼成了這張橫的僕人?那這張橫到底是什麼來歷?」
天下間祥瑞之獸有很多,其中最為大眾熟悉的便是龍鳳麒麟,之後才是玄武、仙鶴等生靈。
但在妖族之中,名頭最大的並非是龍鳳麒麟,而是祥瑞的源頭神獸,建馬!
建馬與祖龍兩氣相交,而生麒麟。
這建馬生而神聖,諸邪不染,鍾天地之靈秀,劫不加身,乃是天生地造的生靈,與尋常胎生卵化之輩截然不同。
自從元龜老祖開天闢地,締造山河以來,天生地長的妖獸雖然有不少,但像建馬這種直接從陰陽二氣中凝聚而成的生靈,卻不多見,只有有祖龍、燭龍、火鳳老祖這些初始生靈是天生地長,其餘生靈都是胎生卵化之輩,龍族、鳳族的後代也都是胎生或者卵生。
自中古純陽道祖之後,再沒有天地孕育的生靈現世。
而有記載的歷史傳說中,開天闢地到如今,也不過出現過三匹建馬而已,且每一次建馬現世,都會有改天換地的大事發生。
現在竟然出現了第四頭建馬!
「第四個建馬啊!」
這牛魔臉上恐懼之情大作:「難道天地間又有大劫降世?這張橫就是劫數之子?」
每次改天換地的大劫之後,便會死傷無數生靈,就連天庭地府都會受到波及,天地神人鬼,有一個算一個,誰都跑不了!
這要是真的有大劫將起,便是牛魔躲在這朝陽帝都的地下,估計也是在劫難逃!
「這朝陽帝都也沒法待了!」
牛魔取出丹藥為自己斷角處的傷口敷藥,身子微微顫抖:「大劫一旦降臨,這人王帝都將會成為是非窩子,俺老牛須得及早逃命,遲恐不及!」
他靜靜想了好一會兒,方才收起神通,將身一搖,化為一名黑不溜秋的粗大漢子,手持鐵棍,將腰間鍘刀化為一把剃刀,胸口骷髏項鍊也變得小巧了不少,來到這朝陽帝都的大街之上,挑了一個剃頭的擔子,變成了剃頭匠的樣子,一路吆喝,走出朝陽帝都,向著南方連雲洲走去。
朝陽帝都不能待了,想要活命,他就只能去四方城投靠張橫,至不濟也要成為四方城的居民,以便在大劫之中能夠存身保命。
當牛魔出城之後,朝陽城中幾道思緒在虛空中來回碰撞,迸發出一道道無形的漣漪。
「這老牛竟然出城了?他這是要做什麼?」
「剛才他施展手段,將張橫主僕吸入地下空間,應該沒做什麼好事,不過看他牛角斷了一根,渾身氣息激盪,當是在張橫手中吃了不小的虧!這次出城,應該是伺機報復,故意針對張橫而去。」
「不然!你看他現身城中,為何不見張橫主僕二人?難道張橫主僕已經遭了這牛魔的毒手?」
「嘿嘿,人家張橫背後有地龍撐腰,誰能殺他?誰敢殺他?誰又能殺的了他?這牛魔空有幾分力氣,打敗張橫自然可以,想要殺死張橫,怕是力有未逮!」
「連這鎮守京都幾百年的牛魔都離開了朝陽,看來這天下真的是要亂了啊。」
「諸位,及早做好準備罷!」
「善哉,善哉,希望這場劫數不要太大。」
這幾道思緒在空中相觸,剎那間交流完畢,虛空激盪片刻,便即恢復平靜。
而在冠軍侯府門前,阮紅娘剛把門口的宦官走狗打了一頓,掐腰笑道:「你們這群狗東西,再敢前來聒噪,小心我把你們一個個都送到連雲洲挖礦,讓張橫好好操練你們!」
她說到這裡,腦海里不自禁的浮現出張橫的形象來,心道:「他這次鬧出這般大的陣仗,朝廷無論如何不能放過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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