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破碎虛空開始 第四百七十五章 祖祭靈

    或許是擔心意外的發生，即使離村子已經很近，但石村的人動作依舊很快，想要儘快回到村子中。

    「啊」

    不過就在他們剛剛踏入村子的時候，那兩名抬著張唯的人卻是仿佛受到了某種驚嚇一般，在驚呼一聲之後就將張唯扔在了地上。

    「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

    眾人連忙回過頭去，就只見那兩名抬著張唯的族人，雙手竟然出現了如同秋天樹木一樣的狀態，好像突然枯萎了一般，出現了皺紋。

    與此同時，在張唯胸口處卻是散發出了微弱的光芒，那是吞天寶術在自行流轉的緣故。

    而眾人也是驚訝的發現，張唯的全身竟赫然都亮起了光芒，雖然十分微弱，但他的身體的確是再發光。

    「這應該是一門寶術，可以吞噬人的生命，現在正在自行運轉，不受控制，大家千萬不要靠近，全都離遠一些。」

    石雲峰神色凝重，他是村中見識最廣的人，因此一眼就看出了張唯身上的一些問題，於是讓眾人遠離。

    事實上也的確如此，雖然吞天魔功壓制了其餘九種帝道向張唯的胸口聚集，但在化為吞天寶術的時候便已經散盡了其中的靈性，此刻再難以壓制其餘幾種帝道的演化。

    故而，即便這些大道碎片散落在張唯周身，但依舊在汲取他的氣血演化，現在不過幾個呼吸，他的身體就變得消瘦了許多。

    照這樣下去，恐怕用不了幾個時辰，張唯就會油盡燈枯而死，即便吞天寶術自行運轉，汲取外界精氣，也無法供應。

    「族長，看他這樣子，用不了多久就活不成了，我們怎麼辦？」

    有人問道，他們現在的狀況是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在未知的情況下，讓這個外人死去是最好的選擇。

    聞言，石雲峰眉頭緊蹙，想了想，最終道：「無論如何，他的確是救了我們一命，不能見死不救。你去，將狻猊寶體拿過來。」

    「可是」

    有人當即反對，此刻的張唯在他們眼中就是一個不安定的危險因素，將他帶回村就已經是他們最大的底線了。

    「讓我來吧。」

    就在這時，一道神念之聲在石村眾人腦海中想起。

    「誰？」

    聞言，眾人全都悚然一驚。

    「是祭靈，是守護我們的柳神在說話。」

    小不點睜大眼睛，閃動出明亮的光芒，吃驚地盯著焦黑的柳樹。

    那是一顆早已折斷很多年的柳樹，殘餘一截焦黑的主幹，直徑足有十幾米，僅有一條柳枝，翠綠欲滴，隨風搖曳。

    數十年來，它從來沒有開過口，今日怎麼突然說話了？

    小不點雖然剛剛經歷了一場大戰，此時很是疲憊，但卻眨巴著明亮的大眼睛，非常好奇。

    「拜見柳神！」

    村子裡的人都被柳樹的現身嚇壞了，心中無比敬畏，紛紛拜倒了下去。

    一些年歲大的老人顫顫巍巍，帶頭禱告，以虔誠的心，誠摯的言語，表達尊敬，同時也在祈求它守護石村的安寧。

    下一刻，一種神秘的力量出現，非常的奇異，與骨書中記載的上古先民祭天時所產生的祭祀力量相近，如漣漪般向外擴散。

    村中祖傳的古鼎共鳴，鼎壁上的日月山河、上古先民等都清晰了一些，流動神秘光澤，更顯古樸，有一種滄桑的氣息撲面而來。

    然而，柳樹再無言語，就如同這數十年來一般，寂靜無聲，像是從來沒有開口說過話，只用僅有的一條柳枝，綠霞繚繞，如燦燦神鏈般垂落下來，輕輕的在張唯身上撫過。

    嘩！

    下個瞬間，光芒大盛，所有人都呆住了。

    只見萬道霞光從張唯身上冒起，瑞彩千條，光霧氤氳，照亮了一片黑夜，使得整個村子都好像神化了一般，晶瑩而璀璨，非常的驚人。

    同時，那些遍布在張唯身上的骨文也發生了變化，如一顆顆小太陽，散發強烈的熾芒，湧現出一股旺盛的生機。

    不僅如此，在這些骨文中也浮現出了更多的紋絡，複雜難明，炫目之極，如龍蛇並起，似神雀浴火飛舞，古老而又神秘。

    「生命中的原始印記復甦，這個少年難道是至尊一脈不成？」

    石雲峰心中震驚。

    這種情況已經是第二次發生了，上次是村裡的娃子去掏鳥蛋，結果惹怒了青鱗鷹，不過好在柳神出手，將鳥蛋中生命傳承的印記復甦，從而交好了青鱗鷹。

    現在的情況雖然和上次差不多，但天生就有傳承寶術的是那些太古遺種，而人類想要掌握寶術就只有從骨文學起。

    除此之外，人類中如果有天生就帶有寶術的，那就是至尊了，天生至尊！

    不過，眼前這人卻是由柳神引出了印記，不可能是天生至尊，那就只剩下此人祖上是至尊，體內留有至尊的血，如今生命印記復甦這一種可能了。

    想到此處，石雲峰不由看了一眼身旁的小不點，心中情緒複雜難明。

    事實上，張唯現在的情況雖然和他想的並不一樣，但其中的道理卻也相差不遠。

    張唯的身上並沒有至尊血脈，此刻也不是生命印記中的傳承復甦，而是他身上的大道碎片在柳神的作用下，以另一種方式，進行更深層次的演化。

    嗡！

    光芒閃耀，莫名的變化在張唯身上發生，各種紋絡交織，在迅速蔓延全身。

    頓時間，無數的骨文與張唯的血肉骨骼相互交融，讓一條條奇異的紋路在他的血肉之中不停的勾勒，如同大道的痕跡，布滿全身，變得更加玄妙。

    這個過程的時間很長，神輝四溢，艷麗而絢爛，即便數個時辰也未曾停下。

    這在石村人眼中很不可思議，因為即便是青鱗鷹身上的傳承印記，在柳神面前也只是在瞬間就被引出來了。

    按照現在情況來看的話，恐怕這種跡象，得等到天明才會停下來。

    於是即便石村的人再如何好奇，也不得不暫時退去，各自回家休息去了。

    實情也是如此，如果只是要將張唯身上的大道碎片演化成功，根本用不了多長時間，而張唯身上的大道碎片也並不是全部，只是一絲而已。

    現在之所以耗時如此長久，是柳神想要看到其中一些更深層次東西的緣故。

    張唯身上的道非常玄妙，這自然是吸引了她。

    可以說，在這個過程中，柳神以自己的能力，將張唯身上那一絲的大道碎片演化出了兩絲，三絲，甚至更多。

    就這樣，時間飛速而過，一夜過去，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刺破黑暗，太陽的光芒照耀大地的時候，籠罩在張唯身上的神輝也漸漸散去。

    而在他的身旁，石村人起的一大早，不管男女老幼，一個個都圍觀在他身邊，全都安靜而又好奇的打量著他。

    「你是祖祭靈？」

    忽然間，躺在地上的張唯，驀地睜開了雙眼。

    雖然腦子裡有些混亂，意識也十分迷茫，但張唯第一眼看到的不是藍天，也不是白雲，而是一顆早已折斷的柳樹，通體焦黑。

    然而，那僅有的一根柳枝，卻如那綠玉凋刻而成，在燦燦的朝霞中散發著一種莫名的生機，格外的引人注目，讓張唯醒來的第一眼，就不由自主地看了過去。

    「祖祭靈？大哥哥，你認識柳神嗎？」

    小不點走上前來，帶著一絲好奇，一雙大眼睛很是有神，如黑寶石般烏黑靚麗，整個人如瓷娃娃一般，非常可愛，讓人一看便忍不住對他心生好感。

    「你是誰？」

    張唯站起身來，先是打量了一眼四周，然後發現自身的情況已經回歸正常，身軀恍若玉石一般，肌體晶瑩而飽滿，濃郁的黑髮披肩，富有光澤。

    同時，他亦感到自身的實力大進，手掌輕輕一握，便能感覺到身體中有一股無窮無盡的力量湧上心頭，每一處血肉都充滿了一種極致的爆發力。

    「我叫石昊，這裡是石村，昨天你殺了狽村的祭靈，然後就暈倒了，然後我們把你帶了回來，不過你當時的情況很糟糕，是柳神出手救了你。」

    小不點雖小，但很聰慧，整個人從裡到外都透著一股靈性，很快就把事情的前因後果敘述了出來。

    「石昊？」

    張唯心頭一震，眸光瞬間一凝。

    數天之前，他曾經憶起過石昊之名，卻沒想到世間真有石昊這個人，更不曾想到，對方此時還只是個小奶娃。

    他能感覺到，這個名字無比的特殊，幾乎沒有同名的可能。

    石這個字，音同於十，而數開始於一，建立於三，成就於五，壯盛於七，終止於九。

    而九為數之極，但十卻超越了九，超越了極限，是一個圓滿。

    另外昊這個字，上面是日，下面是天，意喻廣大無邊，如蒼穹般無窮無盡。

    由此可見，石昊這個名字絕不簡單，因為這兩個字代表的意思，就是要超越上天。

    可要超越天又談何容易？

    這也意味著，他的生命當中註定會遭劫，為天所不容！

    「我叫張唯，似乎是之前受到了重創，現在有很多事情都記不起來。」

    張唯眉頭緊皺，接著才緩緩說道：「我並不認識柳神，只是有一些殘缺的印象，知道她就是祖祭靈，修為功參造化，戰力震古爍今，曾於絕望中崛起，在舉世皆敵的環境下隻身殺入異域，進行了人生最後一戰，讓異域的人至今都後怕。」

    他一邊說著，一邊也在梳理著自己的記憶。

    張唯赫然發現，自己這次醒來過後，腦海中又多出了一些記憶，似乎只要是自己實力增長了，就可以回想起更多的事情來，這讓他心裡也大感高興。

    「原來柳神這麼厲害嗎？那後來呢？」

    小不點連忙追問起來。

    不光是他，其餘的石村中人，也是全都用驚詫的目光看向張唯。

    柳神的來歷，一直以來就是一個謎，但是他們萬萬沒有想到，如今竟然從一個少年的口中，聽到了有關於柳神的過去，這自然引得他們的好奇之心大起。

    雖然只是寥寥幾句，卻勾勒出了一副驚天動地的畫面，讓人心生震撼，忍不住要一探究竟。

    「燦爛的光輝之後，便是永恆的黑暗，世人皆以為祖祭靈以殤而終，卻不知她並未真正死去，只是在涅盤之際受人圍攻，導致她的法身俱毀，被迫化為一枚種子落到下界。只是沒有想到，她竟然會紮根在了你們的村子之中。」

    有關柳神的記憶至此便已經結束，但張唯仍在竭力回憶，想要記起更多的東西。

    最終，一句話在張唯腦海中閃現，讓他情不自禁地喃喃低語起來：「捨棄軀殼，任其誕生新的元神，主動讓黑暗侵蝕，貫穿生死之間…」

    轟隆隆！

    話音未落，只見天空驟然炸亮，響起了陣陣驚雷之聲，仿佛張唯道出了什麼驚世之言，觸動了天地禁忌，警示於他。

    這雷聲並不尋常，在響起的瞬間就讓石村人心神大亂，所有人都像是受到了極大的驚嚇一般，氣血散亂，面色驚恐不安。

    「果然，你不在過去，也非當世之人。」

    這次是柳神開口了。

    她似乎也察覺到了什麼，那僅有的一根枝條輕輕撫動，便將所有人的心神都安定了下來。

    「或許吧。柳神，你能讓我憶起過去的一切嗎？」

    張唯微微眨了眨眼，心神平靜，並沒有被天地的警示影響到，反而有一股種子破土而出的鬥志，想要與那雷聲一較高低。

    「我做不到，因為你的元神當中並沒有你過往的記憶，而是存於他處，只會隨著你修為的不斷增強而憶起。」

    柳神輕語，但並不是以聲音交談，而是發出了一道神念，張唯同樣以神念回之，因為他也想向柳神請教一些事情。

    有見於此，石雲峰揮了揮手，直接帶著族人默默退去，不再打擾，將空間留給了二人。

    「從今往後，所有人都嚴禁討論柳神的事情。」

    老族長石雲峰下了一道命令，剛才的雷聲，實在讓他心有餘季。

    事實上他們並不知道，其實剛剛他們已經被那突如其來的雷聲傷了心神，若不是柳神出手讓他們安定下來，那他們接下來的日子很都會睡不著覺，最終會精力衰竭而死。

    不久後，張唯對著柳神恭敬一拜，經過短暫的交流，已經讓他明白了這個世界的修煉體系，也知道了一些基礎的修煉法門。

    同時，柳神也告知張唯，他身上的大道碎片雖然已經化為了十種不同的寶術匯聚在他的胸口處，可卻這些寶術並沒有被激活。

    簡單來說，就是原本需要張唯以自身氣血來演化的大道，現在被柳神以另類的方式演化而出，如果想要使用，就需要足夠強大的力量。

    而這個力量，卻足足超越了搬血境所能夠達到的極境，是古往今來所有人都沒有在這個境界達到過的層次。

    並且，按照柳神所說的，張唯身上的這些寶術被她演繹得更深，發現並不平凡，尤其是第一種和最後一種。

    可以這麼說，如果張唯能夠在搬血境激活全部寶術，那他在搬血境所能獲得的力量，將會是前所未有的。

    不僅如此，如果他真能做到那個層次，那到時候這些寶術就有可能與他結為一體，化為真正的至尊骨，也就是原始帝骨。

    而現在，張唯所能動用的也只有吞天寶術這一種。

    仔細看去，在他的胸口處，吞天寶術居於正中，散發盈盈光澤，流轉大道玄妙，而其餘九種寶術構成的種種紋路，就如同眾星捧月一般，圍繞在吞天寶術周邊。

    不過這些寶術此時還沒有被真正激活，而是一片死寂，看來在沒有足夠的力量催動之前，張唯是無論如何也窺探不到其中的玄妙。

    「轟！」

    就在張唯走入石村，想要和石村的人交流一番的時候，大荒最深處，突然爆發出一片滔天的火光，熾盛無比。

    隨後，一道鳥鳴聲驚天動地，崩裂了天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