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孤所知,您所生之子與這位楊畔歸同歲,他這個假世子能生活在護國公府,怕是得有您李代桃僵之功啊!」
太子說完,護國公父子好像抓住浮木一般,急匆匆跟承元帝告罪:「望陛下恕臣無狀之罪!」
見承元帝頷首,他們跑到楊夫人面前,怒問:「毒婦!你且說將我孫兒/兒子藏到哪兒去了!」
「毒婦?孫兒?兒子?!」寧夫人一邊重複他們的話,一邊兒沒有表情的發出笑聲。
「你、你還笑!我!我!」小護國公楊於霆剛要抬手,想到這是在御前,忙不迭蹲下,雙手按著寧夫人肩膀,咬著牙問,「你快說!我護國公府的繼承人在哪兒!」
「你要見他嗎?」寧夫人恍然不覺肩膀的痛楚,認真的看著這個稱之為她夫君的男人,「嗯?」
「當!當然!」楊於霆急切的點頭,「你讓我見見!你讓我見見!」
「好。」寧夫人點點頭,水眸帶著些許安慰。
她隨意的抿了抿髮鬢,朝他招招手:「你好聲好氣的求我,我就告訴你。」
「我!」楊於霆想發怒,老護國公趕緊扯他衣袖。
他想著自己膝下荒涼,只能忍氣吞聲的半蹲半跪說:「求你告訴我!」
「你離我近些!」寧夫人沒有表情的看著他,「難不成你連求我都要躲得遠遠兒的?」
「你!」楊於霆忍著煩怒,往前湊了湊,又說,「你告訴我孩子在哪兒?」
「好,我告訴你!」寧夫人瞭然無趣的點點頭,單手放在他肩膀上,語聲緩緩,「我告訴你,你且去找他,告訴他,我這個親娘不夠格,讓他吃苦了。」
「知道了,你快說!」楊於霆不耐煩看她落淚,催著她快說孩子所在,他恨不能立刻飛過去。
至於給這毒婦帶話?呵呵,既知不夠格兒,那就不要做他兒子的親娘了,他改族譜就是!
「好我告訴你啊。」寧夫人湊到楊於霆耳畔,注意到他和附近的老護國公都聽得格外認真,不由輕笑著,一字一句說,「不用告訴你了,你直接去見他吧!」
「你?!」楊於霆以為自己被捉弄了,剛要暴怒,就感覺領口處一陣劇痛,低頭一看,卻發現一支眼熟的木釵插在那裡。
「護駕!護駕!」楊詢幾乎是在寧夫人動手的剎那就反應過來,一把將太子拽到承元帝旁邊,自己擋在他們前面。
「我認罪!」寧夫人不等旁邊內衛壓制,自己就將手合在一起送到內衛面前,似乎對剛剛手刃親夫之舉沒有任何波瀾。
外殿唯有老護國公悲呼著太醫。
承元帝手放在楊詢肩上,讓他給楊於霆叫太醫診治,又讓人再叫內衛進來,看著老護國公。
「寧氏,你竟敢御前傷人?!」太子姜懷謙從被楊詢一把就給拽開的震驚中緩過來,不滿的看向寧氏。
他好心給她控訴楊於霆的機會,可她卻在他眼皮子底下傷人!太不給面子了!
「罪婦認罪!」寧夫人叩頭後,終於抬起眼,看看周圍,看向御座上的皇帝,「罪婦有今日,全賴老護國公夫婦和楊於霆所賜!」
「你說!」承元帝無視了老護國公聲嘶力竭的悲鳴,反而示意寧夫人繼續。
「罪婦是被老護國公夫婦三媒六聘娶到護國公府的,雖說十里紅妝,卻因罪婦不肯將嫁妝充公挪用,他們夫婦就縱子寵妾滅妻,將罪婦擠兌的有苦難言。
直到我兒出生,情況才有好轉,可也不過月余,隨著那寵妾誕下子嗣和老護國公夫人的親侄女跟楊於霆有了首尾,護國公府就愈發容不下我們母子。
後來還是寧家出面,讓罪婦和楊於霆析產別居,罪婦這才帶著孩子到了京郊莊子生活。
我兒三歲種痘,之後格外體弱,罪婦起初以為是照顧不到,後來由人提醒,才知緣由,原來老護國公夫人的侄女和那寵妾都視我兒為眼中釘肉中刺,竟然買通我兒乳母,給他下了兩種體弱之毒!」
寧夫人強撐著說到這兒,由於悲戚太過,故而泣不成聲。
「你胡說!」老護國公怒不可遏的跳起來要掐寧夫人脖子,不過沒走兩步就讓內衛按下。
「我胡說?」寧夫人臉上帶著解氣的痛快,看向他,「你那個寵妾生的愛孫和你夫人那個侄女肚子裡的孩子怎麼沒的?你不清楚?」
她說到這兒,哈哈大笑著:「報應!這就是報應啊!你們無德無行,令我兒中毒體弱而沒,你們呢!你們府里平妻寵妾互斗,讓你們父子跟著失了生育之能!哈哈哈,報應啊!報應!你們護國公府真真活該斷了香火!」
「你亂說!你亂說!」老護國公被打擊的搖搖晃晃,沒多久便往後一仰,昏厥過去。
「將他父子都帶到側院去!再請一位太醫給他診治!」承元帝沒想到這個內侄將楊家弄得如此烏煙瘴氣,惱怒的揮揮手,看都不看他一眼。
既然寧氏親口承認護國公府絕嗣,那就沒有話好說了,護國公府到此為止罷!
「寧氏,提醒你中毒的,可是楊畔歸的人?」
寧夫人聽著承元帝的話,微微閉了閉眼,緩緩地點點頭:「對,那時他們母子相稱,說是逃難而來,我憐她們孤苦,就收留了他們。
原想讓這孩子和我兒做玩伴,不想,我兒、我兒我那時,簡直悲痛欲絕,那女子看我這樣,只說她餘毒未清未必久活,乾脆將孩子讓給我,只當我那孩兒還在。我原不想應,可那女子竟然自戕。」
寧夫人想到那時,不禁心有餘悸:「我看孩子可憐,總是哭個不停,怕他步我兒後塵,便將他養在了膝下,準備對外宣稱,這孩子是養子是義子。」
說到這兒,她苦笑著嘆氣:「誰想那樣巧呢,楊於霆父子沒有生育之能之後,就迫不及待到莊子上搶孩子,問都不問一句。我原想跟他們說清,不想他們竟然改了我兒名字!」
說到名字被改,寧夫人激動起來:「他們連我兒存在都給抹掉了!既然這樣,那就不怪我順著他們錯有錯著!就讓他們以為的親兒子畔歸繼承他們的府邸吧!」
「寧夫人,令郎換人一事,莊子上就沒人知道?」太子覺得這做的未免太天衣無縫了些。
寧夫人搖搖頭:「我們母子在莊子上深居簡出,唯有身邊丫頭曉得情況。我兒乳母一家流放,我的丫頭除了最親近的那個外,都遠嫁外地,莊子裡的那些人,都以為是我收留的孩子沒有了,所以孩子的娘才想不開護國公父子調查之後,還數落我不該收留他們。」
太子嘆了口氣,看向怔怔落淚的楊畔歸:「以你們前齊的手段,只怕那乳母一家,還有寧夫人的丫鬟們你們都除了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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