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某座戒備森嚴,門口都有持槍警衛站崗的大院之內。
十幾二十名壯年漢子,在那寬闊的大院之內,要麼奔走撲騰,要麼以肉掌插著一種黝黑砂石。
這些人的動作,乍一看是如此的奇怪與彆扭,可看的時間久了,卻感覺他們的一舉一動,好似自有章法一般,有著一種難以描述的韻味蘊含其中。
大院的門口,並未掛牌,不過真正的內部人員都知道,他們這裡叫做應急事務管理處,乃是十七年前,經過最頂層那幾位大佬一致批准之後,所成立的一個特殊部門。
剛開始那會兒,他們這個單位雖不被一般普通人知曉,但卻權限極高,上面對他們是要人給人,要資源給資源,凡是涉及到他們的事務,其他各大部門,都得給他們讓路。
只可惜,一朝天子一朝臣,這是聯邦特色。
自從換屆之後,原本給了他們最大支持的那些大佬們,一個個開始退居二線,他們應急事務管理處原本所掌握的權柄,一點點開始被慢慢分割。
與當年相比,現如今他們這個部門,日子已經過的艱難了許多。
甚至有傳言說,上面已經有心要裁撤這個部門,將他們所有人全部打散,分配到公安國安等等其他單位之中。
大院內側一棟五層高的大樓裡面,最頂層的一間辦公室之中。
一個五十出頭,看起來滿身威嚴的男人,坐在一張辦公椅上。
此人名叫朱明旭,自應急事務管理處成立開始,他便擔任這部門負責人。
這個位置,他雖然坐的很穩,不過這麼多年下來,卻一直不見有任何升遷。
看樣子,現如今掌權的那一班子大佬們,對他似乎也不是很待見,不然的話,他也不至於不受重用,一直待在這麼一個已經日落西山的單位裡面。
自面前辦公桌上那厚厚一疊文件之中,朱明旭拿起一份份文件,仔細瀏覽著上面的內容。
也不知道,文件上面到底記載的一些什麼消息。
他時而眉頭緊鎖,時而又長須短嘆,看了好半天的文件,就從來沒見到他面上浮現出任何一絲笑意。
剛看完一份文件,他拿起一支筆,正準備批閱一番,在上面寫下自己的意見。
可就在這個當口,『梆梆梆』的敲門聲突然響起。
「進來!」依舊在文件末頁奮筆疾書,男人連頭都沒有抬起,僅僅只是順口招呼了一句。
本來就僅僅只是虛掩的辦公室門,門鎖轉動,隨後被輕輕推開,一個儀表堂堂,年紀大概三十歲左右之人,自外面大步走了進來。
見朱明旭正在忙碌,這人也沒有妄自打擾,刻意放輕了腳步,他走到辦公桌前面,在此地擺放的一張椅子上坐下。
「小方,這個時候來我這裡,有事?」足足過去了好幾分鐘,朱明旭方才將手中那支筆放下,就此抬起頭來。
「嗯!」點了點頭,被稱之為小方的那人再度開口,補充道:「您交待下來,讓我一直密切關注的那個賬戶,沉寂了這麼多年,最近終於有了動靜。」
「二十七天之前,在香江那邊的聯邦銀行分行,那個賬戶,有補卡記錄。」
「之後,那個賬戶的主人,應該是回來了國內,因為這戶頭最近的幾筆消費記錄,都已經是在國內這邊。」
說著話的同時,小方還自隨身攜帶的公文包裡面,找出一份文件,衝著朱明旭遞了過去。
他所說的那個賬戶,並沒有什麼資金來往,只有一些消費信息。
遞給朱明旭的那份文件裡面,就是與那個賬戶有關的一些消費清單。
應急事務管理處剛成立之時,銀行方面會全面配合,他們要監控的賬戶,只要有任何異動,他們這裡絕對能第一時間收到消息。
不過現如今,他們這個部門所掌握的權利早已經大不如前,對於他們的要求,銀行方面也開始有點有點敷衍了事。
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小方直到今日,才獲知到那個賬戶的一些異動情況。
「湘南行省?桃園縣?那個賬戶的消費地點,都在那座小縣城裡面?」接過那份文件的時候,朱明旭還有點心不在焉。
可僅僅瞬間,他一臉正色,整個人都已經變的慎重了起來。
直視著面前的小方,他略一思索,隨後再度開口:「交給你一個任務,多帶點人手,立刻前往這座小縣城。」
「全天二十四小時,嚴密監視那個人所有的親戚朋友。」
「記住,僅僅只是監控,嚴禁有任何多餘舉動,倘若被他人察覺到了你們的存在,記住,絕對不能與對方發生言語或者肢體上的任何衝突。」
「如果發現了那個人的行跡,千萬不能輕舉妄動,記得第一時間匯報於我。」
各種要注意的事項,朱明旭足足交代了面前的小方十幾分鐘。
他口中的那個人,自然就是江耀。
他們這個部門成立之際,江耀早已經不知所蹤,有很大可能已經去了傳說中的那方異域世界。
下面那些人,對於這個人有多麼恐怖多麼兇悍,他們完全是一無所知,可朱明旭不僅清楚這人曾以肉身硬抗過核彈,更是還曾經有幸親自與這個人見過一面。
僅僅只是銀行賬戶的一點異動,雖不能證明,那個人就一定已經再次回歸。
不過消費地點既然是在桃園縣那座十八線小縣城,動用這個賬戶之人,確實有著不小可能就是已經消失很多年的那個江耀。
面對這麼一個可稱世間無敵的人間真神,在朱明旭看來,無論他再如何小心如何謹慎,都絕對不以為過。
「領導,我小方辦事,您儘管放心。」
「我現在就訂機票,儘快趕去湘南行省桃園縣那邊。」
「您交代的這些,我會注意的,我可以保證,這個事情上面,絕對不會出現任何一點差池。」
聽著朱明旭的交代,小方表面上看起來,雖有些唯唯諾諾,可他心底,對此卻明顯有些迷茫與疑惑。
只不過,早已經不是毛頭小伙的他,深切知道在領導面前,不懂也要裝懂的這個道理。
雖不清楚朱明旭交代這些注意事項的其中緣由,不過沒關係,他一路上慢慢琢磨就是。
坐在椅子上的他,第一時間站起身來,拍了拍胸膛,承諾道。
看著朱明旭滿意的沖自己點了點頭,小方努力做出一副從容樣子,他轉身向辦公室外大步行去。
*
*
平靜的日子,時間總是過的很快。
一轉眼,已經是數天之後。
跑去金滿樓與張婷相親之後,江耀已經有好幾天沒有下河。
雖說他跑去河裡釣魚,只是為了打發無聊時間,可一守就是一天,卻還老是空軍,連魚鱗都釣不到一片,令得他原本的熱情,已經暫時消退了不少。
閒的無聊的他,都想著跑去哪裡做個保安或者保潔,來為自己這平淡如水的生活,稍微增加幾絲色彩。
只可惜,他根本沒有國內的正當身份,拿著一個回鄉證呆在老家這座小縣城的他,想去找這一類工作,太顯眼了一些,別人也根本不會要他。
不跑去釣魚,無事可做的他,只能縮在自己家裡。
剛看完一本還算不錯的,拿著一個手機翻來翻去,一直搞到下午三四點鐘,依舊還沒找到一本看得下去的書。
實在無聊不過,他背著魚竿,再一次跑到了河邊。
依舊如同上一次那樣,他帶的是五根海竿,用的是瀏陽鉤。
用這種釣法,上大魚的幾率還算可以,更為重要的是,用作魚餌的糠餅入水之後,江耀只要守著等鈴鐺響就行,無需他做其他事情。
如今這個天氣,待在河邊還有河風吹著,比起街上要涼爽許多。
把海竿陣擺好之後,江耀翹著一個二郎腿,坐在一張釣魚椅上,他點上一根煙,摸出手機,又開始翻看了起來。
「江耀?果然是你」不知過去了多久,一個明顯帶著很深怨氣的聲音,突然傳入他的耳中。
目光自手機上面收回,順著聲音的來處,江耀張目望了過去。
或許是為了方便下河,今日的曾甜甜,一身休閒裝,腳下還特地穿了一雙球鞋。
不過女人愛美,那是天性使然,她穿著打扮雖然比較休閒,可她那張臉,妝容依舊精緻無比。
這麼多年過去,歲月在她臉上,已經留下了不少印痕,可一眼之下,江耀依舊已經認出了她的身份。
曾甜甜這麼一個都市麗人,在將近天黑的這個當口,跑到這墳堆隨處可見,雜草到處叢生的河岸邊來,肯定不僅僅只是她一人。
與她一起的那小年輕,江耀上上下下打量了半天,可那人明顯還是第一次見,給他的感覺非常陌生。
「美女,你認錯人了!」
「我毛頭小伙一個,今年才僅僅十八。」
「你口中那個江耀,有我這麼年輕,這麼帥氣嗎?」自兩人身上收回目光,江耀一本正經,解釋了一句。
幾句話,令得曾甜甜直翻了一個白眼。
她摸出手機,找出一個號碼,直接開始撥打起來。
聽到江耀口袋裡面的手機鈴聲開始狂響,她沒好氣的一眼狠狠瞪了過來:「電話都響了,你還不承認自己就是江耀?」
摸出手機,江耀看了看那邊的來電顯示,又看了看幾步之外的曾甜甜。
她都還沒說話,對面的曾甜甜,已經再度開口:「幾天前,在金滿樓,我正好就在那裡。」
「聽到有人一直喊著江耀,我是因為好奇,才過去看一看的。」
「我跟在你後面,緊追出去的時候,你騎著一個電摩飈的飛快,我僅僅只是看到你的背影。」
「這個號碼,是和你相親的那姑娘告訴我的,因為怕搞錯,我沒有直接撥打。」
「除了告訴我你的電話之外,她同樣還跟我說過,你每天都呆在這一塊釣魚。」
「這幾天來,我每天都要跑這邊轉上好幾次,還好,今天運氣不錯,終於讓我逮到你了。」
「同樣也叫江耀,相貌和我記憶中的他一模一樣,你還在裝糊塗,不肯承認自己身份?」
一臉幽怨,她幾步已經走到江耀面前。
就隔了二三十厘米距離,她死死盯著江耀,沉聲質問道。
「好吧,甜甜,我攤牌了,我確實就是江耀!」就算以江耀的臉皮,被曾甜甜這麼盯著,都依舊感覺有些不好意思。
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他打了個哈哈,乾笑了兩聲。
「哥,我是曾林!」見他已經承認自己身份,與曾甜甜一起下河的那年輕小伙,畏畏縮縮,弱弱的打了聲招呼。
在賭城的時候,兵仔大狗熊兩個可是一再告訴他,自己哥哥江耀有多麼的霸道多麼的兇悍。
仗著家裡有點錢,平日也算是小霸王一個的他,早已經先入為主,對自己這未曾蒙面的哥哥有著一種發自內心的畏懼。
「上次我回來,你還是小屁孩一個,一轉眼,已經是年輕小伙了!」
「當年我沒去香江還在縣城裡面的時候,十七八歲的人,天天到處晃悠,身上經常連一塊錢都拿不出來,你倒是厲害,跑去賭城能被人坑上兩億。」
「知道家裡的錢哪來的嗎?告訴你,我給的啊!」
「我常年不在媽身邊,她那裡,估計也是太寵你了一些,你要跟著我長大的,就賭城那個事情,我都能一巴掌拍死你。」
「我江某人橫行於世,只有我搶別人東西,從來沒人敢坑我的錢。」
「兵仔大狗熊他們做水泥樁子的時候,應該把你叫過去,讓你親自動手的!」
異域世界那邊,到處放血種製造混亂的江耀,這三觀明顯有些歪。
剛開始,他教訓曾林之時,言語還算正常,可說著說著,他目無法紀,桀驁不馴的性子,已經是一展無遺。
聽著他的說教,曾林一臉錯愕,整個人都是目瞪口呆。
旁邊的曾甜甜,卻明顯有些看不過去了,她一眼狠狠瞪了過來,把江耀的話強行打斷:「你說的都是些什麼話,小林還是個孩子。」
「少拿你那一套來忽悠他,你是想媽那裡白髮人送黑髮人吧!」
「看看兵哥熊哥他們,動不動就殺人,做事無法無天,都是跟你學的。」
衝著江耀抱怨了幾句之後,她轉過腦袋,看向一邊的曾林:「小林,你哥爛人一個,少聽他胡說八道,別被他帶壞了。」
「都已經找到他了,這裡沒你的事了,你先回去。」
「記住,你哥在縣城裡面的事情,你自己心裡清楚就好,別跟爸媽他們提起!」
雖不清楚,江耀呆在老家桃園縣,卻不與自己母親袁秀花相見的箇中緣由。
不過這個人,好似一團迷霧一般,一直都神秘非常,在曾甜甜看來,他既然這麼去做,自然有他自己的理由。
此次回來,在曾大壯與袁秀花兩人面前,她僅僅只是說累了想休息幾天,並沒有說起江耀就在縣城裡邊這個事情。
「嗯嗯!」
「姐,你和哥兩個慢慢聊,我先回去了。」
「爸媽那裡,放心好了,我肯定不會說漏嘴的!」
腦袋如同小雞啄米一般,曾林連連點頭。
在江耀面前,他是渾身彆扭,連說話都小心翼翼。
此刻曾甜甜的幾句話,令得他如蒙大赦一般,丟下幾句話之後,他步子飛快,轉身向河堤邊走去。一筆閣 www.pinbig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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