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鐵柱傳進來了一個消息,賈珍死在了詔獄審訊之中。
此外,趙無極謀逆案已結,賈蓉於明日充軍。
對此,賈珝沒什麼反應,只是打發人去詔獄收屍,買口薄官將賈珍下葬。賈珍是獲罪而死,自然不會停靈,辦什麼葬禮。
這條重磅消息如同一塊石頭砸入水中,但奇怪的是沒有在賈家驚起任何水花,西府等人都是沉默,甚至沒有人過問賈珍的後事。
尤氏和秦可卿聽聞後,都大哭了一場,但賈珝感覺,她們哭的不是賈珍、賈蓉父子,而是哭的自己悲慘的命運
臨近中午時,薛姨媽突然差人造訪,晚間要在梨香院請賈珝一個東道。還生怕他不賞臉,說盡了好話。
賈珝對此只是一笑,恐怕薛姨媽已經找遍了關係,都撈不出薛蟠。
薛蟠是他交代過的,無論是榮國府,還是王子騰的王家,對此都無能為力。
薛姨媽聽見賈珍死在詔獄後,肯定怕了。
幾日前,賈珍可還是世襲三品爵威烈將軍,寧國府之主,身份相比薛蟠尊貴了不知多少,但他都死在詔獄,誰知道薛蟠能活多久?
原寧國府,現三等伯爵府。
昨夜雨下一整晚。
蒼穹碧空如洗,空氣清新,道旁的堆煙楊柳,枝葉上雨露滾動,翠色慾滴。
而府內巍峨、軒峻的門樓,朱檐碧甍上的積灰,經雨蕩滌一空,門前的一對兒石獅子更是洗刷得格外乾淨,潔白無暇。
今日,賈珝率領香菱、翠果、晴雯等丫頭,與尤氏、秦可卿等人入住東府。
此前尤氏與秦可卿作為東府的女主人,住的都是三進大宅院,如今賈珝入住東府,她們自然搬離原先的宅院,在後宅尋一一進的院落住下。
雖有落差感,但兩人已經知足了。若賈珝狠心,將她二人攆出去露宿街頭,都不會有人說什麼。相比起來,等待在這煥然一新的伯爵府中,已經很不錯了。
「珝弟,秦氏已經安頓下了,瑞珠和寶珠服侍著她歇下了。」
賈珝嗯了聲,緩步向會芳園內依山之榭走去,尤氏見狀,連忙跟上。
大觀園就是在會芳園基址上加以擴建的,如今會芳園內亭台樓閣,湖水山石,圓滑的鵝卵石鋪成的甬路四通八達,曲徑通幽,延伸向園裡每一處景點。
走在園裡眺望隱隱見東邊飛檐翹角,露出半截殿宇。屋檐上的獸頭排排整齊,在陽光下折射彩光,做銜日吐月之勢。一陣清風吹來,屋檐下掛著的檐鈴清脆入耳,令人心曠神怡。
「我準備讓公中撥點銀子,把這園子修整修整。」
錢存再多,不如花出去自個享受。
而且公中的銀子,和賈珝的小金庫是分開的,他抄賴家搬回來了這麼多銀子,不用白不用。
尤氏只是聽著,如今自然沒她說話的份。
賈珝回頭道:「我在府外事多,修園子的事情,大嫂子還得上心。不能如原來一樣,把事情都交給底下的人做。還有府里的其他雜事,嫂子也要照料著。我命翠果來幫你的忙等秦氏病好了,也讓她幫忙。」
尤氏聽了心中驚喜不止,這意思是讓她管家?
雖然她名義上是賈珝的長嫂,但長此以往府內的下人未必賣她面子,如果能管家自然不一樣了。
西府的王熙鳳為什麼這麼威風?還不因為管著家。
賈珝自然沒心思管府里的小事,尤氏能力有,如今這情形,也不怕她耍花樣。
尤氏忙答應,她笑道:「珝弟只管忙外面的家國大事,府里雞毛蒜皮的小事,我和秦氏先攬著。等珝弟什麼時候娶妻了,再交給未來的弟媳婦,到時候我們只管高樂了。」
賈珝說:「嫂子在府上住了這麼多年,那些下人盡心盡力是個忠心的,自然清楚,可喊回來一些。
「但府里主子少,也不需要太多人伺候,不能養閒人,更不要心裡藏奸了的。」
賈珝如今在錦衣衛做事,自然也怕別家把人插進來了
臨近傍晚時分,賈珝準備上梨香院走一遭。府上老爺、少爺出行,少不了帶一眾小廝丫鬟的。但賈珝沒這個習慣。
可能是惡趣味使然,今天賈珝帶了個香菱。畢竟「香菱」這個名字,原還是寶釵取的。
梨香院。
薛姨媽端坐床頭,愁眉不展,不時一陣唉聲嘆氣,仔細一看,眼底便是血絲。
她寡婦失業,還好養有一對兒女,對薛蟠極為看重,此番薛蟠遭災,對她來說也是一個巨大打擊。
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傳來,簾櫳被挑開,露出一張絕美的臉蛋。
寶釵慢步走到暖閣床前,說道:「媽媽,廚房已置備齊整了,到時候珝二哥來了,你還是出去迎迎吧。」
如今薛蟠入獄,寶釵待字閨中需要避諱,自然只有薛姨媽入席陪坐了。薛姨媽身為薛家主母,也不算失了禮數。
薛姨媽又嘆了一聲,說:「我的兒,你也下去吃吧,別再餓壞了你的身體。」
寶釵搖搖頭說:「我在後面聽著,心裡也有個底。」
過了會兒,薛姨媽的丫鬟同喜快步而來,稟報道:「太太,珝二爺帶著丫鬟朝這邊兒走來了。」
薛姨媽趕忙起身,照了照銅鏡整理妝容,把臉上淚痕擦乾了,「讓她們傳菜吧。」
薛姨媽帶著同喜同貴迎出儀門,就見一身著玄色常服的少年,攜著一名丫鬟轉過屏門,朝這邊行來。
薛姨媽本是長輩,按理不好再往前迎,但此時自然管不了這麼多,忙走上前迎去。
「珝哥兒來了啊,快裡面請。」
賈珝拱手見過:「姨太太好。」
薛姨媽說:「珝哥兒莫要見外,算起來都是自家親戚,咱們又都是打金陵來,往後啊,少不得要勤走動。」
賈珝給了面子笑了笑,場面氣氛不錯,眾人齊走進後院正房中。
賈珝在香菱的服侍下洗了手,與薛姨媽落座。
薛姨媽看向香菱,見其生得粉妝玉琢,乖覺可喜,眉心中還有米粒大小的一點胭脂,便笑道:「這丫頭生得可真齊整,性子也好,不知道叫什麼名字。」
香菱說:「回姨太太的話,我叫香菱。」
屏風後寶釵未見香菱的面,只聽這名字,就覺十分不俗。
賈珝笑道:「說起香菱,和薛家還有淵源呢。姨太太還記得,薛蟠在金陵搶丫頭的事?」一筆閣 www.pinbig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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