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爾巴尼市,下城區。
踏!
肖恩走下公共飛行車,積水在皮靴下盪開一圈圈漣漪。
寒意漸濃。
濛濛細雨攜帶著「海倫星」北極的冷風,再一次統治了位於北半球的奧爾巴尼市。
今天他雖然是為了任務而來,卻沒有穿警督的正式警裝,而是套了一件皮質的黑色長風衣。
配上那張過於年輕的臉,沒人能想到這竟是一位來自中央調查局的警官。
一陣夾雜著雨水的秋風襲來,肖恩重新立了立領口,抬頭望了一眼鉛灰色的天空。
「又回到下城區了。
雖然只過了不到兩個月的時間,但經歷了太多的事情,感覺好像已經過了兩輩子那麼久。」
當初。
肖恩正是在18歲警校畢業之後,從下城區基層警員開始,用了兩年時間一步步走上一級探員的職位,成功實現階層躍遷升入中城區。
他對這片從小長大的下城區,熟悉程度卻遠在中城區之上。
「今天這樣的壞天氣,既干擾視線,也會沖刷掉痕跡,更能隱藏一下暗地裡的動靜,這人可能不太好找啊。」
雖然嘴上抱怨了一句,但略微檢查了一下身上攜帶的裝備之後,肖恩還是一頭扎進了雨幕中。
入職中央調查局的這段時間。
肖恩只是跟著南茜一起處理了幾個小案件,沒有急於展露鋒芒表現自己,也完全沒有搶奪三組原有蛋糕的意思。
跟新同事們相處還算融洽。
但君子藏器於身,待時而動,肖恩可沒有忘記自己進入中央調查局的目的。
而機會也很快就降臨到了他的頭上。
在整個海倫星展開的「城市大掃除行動」仍然如火如荼,遠遠沒有因為一個「合金齒輪重工集團」的倒下而終止。
甚至正是因為這次高層以無上決心發起的「大掃除」,他們才驀然驚覺自己統治的星球上,竟然存在著這麼多的「老鼠」。
包括:安科納全體市民的病毒抗性實驗、奧斯塔精神病院死亡、卡塔尼亞大橋的高頻率自殺案件、阿雷佐教養院新生兒的大規模畸形...
等等惡性事件背後都有「狂熱者」和秘密結社的影子。
特別是通過分析從【兵人】身上得到的機密情報,大檢察廳確認「覺醒會」的老巢就在下城區之後,更高強度的清掃行動隨之展開。
按理說原本都只是平民的普通結社成員,不可能戰勝受過專業軍事訓練的精銳警員。
任務進度也遠到不了需要「中央調查局」這個暴力機關扛把子介入的時候。
可一天前,警務系統內網卻通報了下城區行動人員的大規模失蹤報告,有上百位警員在進行清掃任務時下落不明!
中央調查局的幹員們隨之出動,增援下城區,剛剛入職的肖恩也在其列。
「犯罪調查部」內部目前都有固定的隊伍,多年共同執行任務配合默契。
所以,鑑於科爾森部長的另眼相待,三組組長乾脆將新來的肖恩安排成游擊人員,便宜行事。
這種安排正合肖恩的心意。
另有目的的他,本來就不想和那些拖油瓶一起玩。
在這個世界恢復記憶並覺醒【駕馭星環】直到今天,肖恩一共接觸過三方勢力。
第一個是製造了空港大爆炸的「覺醒會」,以及與之同流合污,看起來流行「宇宙天體崇拜」的各類秘密結社;
第二個是海倫星的官方,包括被「覺醒會」會長宣稱為實際統治者的中央ai阿爾法。
最後一個,則是以「工程師」為代表,不知道具體數量為多少的「心靈能力者」。
暫時不清楚他們在哪裡,目的如何,又掌握著怎樣的力量。
在這三方勢力中。
「工程師」連聯繫方式都沒有留下一個,肖恩暫時又難以深入聯合體官方的權利中樞,只有明顯想要搞事的「覺醒會」最容易接觸。
他現在迫切想要抓住「覺醒會」的尾巴,從他們的口中了解這個世界背後隱藏的真相!
注視著一片陰雨中,依舊燈紅酒綠的城市。
肖恩硬朗的臉上露出一個不是那麼友善的笑容:
「兀鷲,黃鼬,老煙槍,我的老朋友們,不知道這幾個月你們有沒有想我啊?」
......
廣闊的下城區一角,某條攝像頭早已經被人為破壞殆盡的陰暗小巷中。
嘩啦!
嘭嘭嘭...
一個身穿皮衣皮褲,手背文著一隻黑狗圖案的社團成員,正抱頭蜷縮在布滿積水的角落裡,被兩個身材高大的男人拳打腳踢。
雨點一樣的拳腳落在他的身上,讓這個滿臉兇相的男人忍不住發出陣陣哀嚎:
「不要打了!不要再打了!嗚嗚嗚...」
但他的慘狀絲毫無助於解決自己的困境,反而讓施暴者的毆打更加兇狠。
「說不說?說不說?...」
如果肖恩在這裡,就會發現這兩個施暴者竟然都是自己的新同事,麥克弗森警監和巴里特警督。
接到相同任務的他們,明顯正在使用不是那麼合法的方式,對不是那麼合法的人員進行暴力拷問。
水至清則無魚。
就算科技再怎麼發展,人類社會也少不了「有活力的社會組織」這種極富生命力的群體。
他們總能想辦法在夾縫中生存下來,成為灰色地帶中對風吹草動最敏感的一個群體。
而在人類社會的統治體系中,越是靠近「被統治階級」就越是講規則,隨便一個學校看大門的保安說一句「這是制度規定」就能擋住所有質疑。
學生就必須在校領導親戚開的小賣部買東西。
而越是到了靠近中樞的統治階級,就越是講究「自由裁量權」,因為一切的法律和規則都是為了讓他們更好的行使權力。
中央調查局這個最靠近權力中樞的暴力機構,更是其中典型中的典型。
打殘個把人又算得了什麼?
「等等,等等!」
不知道被毆打了多長時間的社團成員口中喘著粗氣,拼勁全力抬起頭來,滿臉悲憤地看著兩位警官:
「我都快被你們給打死了,你們除了『說不說』、『說不說』之外,倒是問啊?」
麥克弗森和巴里特對視一眼,拳腳忽然頓在半空。
組隊頻道里,小小聲:
「剛剛我們沒問嗎?」
「額,咱們的目標本來就不是這條雜魚,要不是隊長你先喊的『說不說』,我給他準備的罪名其實是『過馬路先邁右腳』的。
所以,好像,也許,大概,確實沒問?」
但作為秉公執法的警務人員,不能不給人一個機會。
巴里特只得輕咳一聲,正式發問:
「咳,辛普森先生,不要有僥倖心理,告訴我們那些失蹤的警員到底去了哪裡。
這裡沒有攝像頭,阿爾法的觸角也到不了這裡,你能不能完完整整地走出這條街,全都取決於你的態度。」
如果不合作,來自上城區的警官們,顯然不憚於使用一些更不合法的手段。
然而,這位純粹是因為倒霉被抓包的社團成員顯然沒能把握住這個機會,聽到問題之後,只有一臉的茫然,嘴唇囁喏了一下:
「這,我真的不知道啊。」
拳腳再次落下,眼看著這位辛普森先生,滿嘴的牙齒都要被兩位「暴力執法」的警官打碎。
嗡!
伴隨著引擎低沉的轟鳴的聲,一道道磁浮摩托車的燈光好像利劍一樣劃破了雨幕,照亮了這條陰暗的小巷。
雨幕中,一群打扮前衛的暴走族,殺氣騰騰地向著他們撲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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