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贊……
沒錯,如果是這個人的話……
如果是他的話,一定能夠知曉鬼手的系統化利用,一定知曉該如何對抗奧茲瑪的力量。
不知道為什麼,卯之花就是這麼相信著。
她站起身,向著外面走去。
「我要見麒麟寺。」
對著守在無間之外的靈王宮神兵,卯之花淡淡的說道
「你們的話我已經聽到了,但我無法肯定艾麗絲的話是否真實。」
門外的神兵搖了搖頭,拒絕了卯之花的要求
「你可以將消息轉告給他,他會同意的。」面對神兵的堅持,卯之花也沒讓他為難。
然而換來的卻是一旁八千流的嗤笑
「現在的你,哪裡還有一點『劍八』的樣子?真是看不下去了啊,卯之花……烈!」
「……現在的我是四番隊隊長,不是『劍八』。」
卯之花沒有什麼其他的心裡波動,對於八千流表面上也沒有什麼特殊的態度。
八千流雖然也是從靈王宮下來的,但她沒有被塑造出王鍵,所以也就隨著隊長一起進入了『無間』。
聽到了卯之花的回答,她也像是污了耳朵一樣扭過頭,閉上雙眸封閉耳朵。
滴答滴答……
時間,一秒一秒的流過。
卯之花依舊在等待,其他隊長也沒怎麼變化,然後直到……
「看來我們還算是心有靈犀嘛……」
麒麟寺的聲音出現在無間之外,他嘴裡依舊是銜著草杆,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
「當初我們發現了那個所在,還記得那個時候『緋紅』說的那句話嗎?」
麒麟寺示意神兵可以放出卯之花,於是他們二人離開了無間,在路上麒麟寺仰望著天空,淡然的說道
「我當然記得,要說的話,那個時候已經昏迷的迅步天示郎大人才應該不記得吧?」
「饒了我吧。」麒麟寺苦笑一聲,隨即又正色道
「那時候我們問龍之使徒是什麼,『緋紅』的回答是『神的一部分,當所有使徒死去的那一天,神便會歸來』。」
說完之後,麒麟寺又將之前艾麗絲的話說了出來
「按照那個什麼『元素聖靈』的說法,偉大意志使得世界的盡頭誕生了眾神,而又根據我們所看到的壁畫,眾神最終以近乎『獻祭自我』的形式犧牲了……」
「那麼有沒有一種可能……」
麒麟寺越說越肯定,越說越覺得可怕
「使徒便是這些『神』的另一種形態?!他們『獻祭』之後轉變為了使徒,雖然不知道他們的『獻祭自我』換來了什麼,但……」
「他們的死亡一定有著什麼重要的意義!」
聽完之後,卯之花也是緩緩的點了點頭,她與麒麟寺一起向著淨靈廷中央走去,同時也說出了自己的猜想
「是眾神的歸來……或者是哪個偉大意志?如果基於這個理論的話,那麼巴卡爾的話便要再斟酌一下了。」
「那個赫爾德,或者其他的什麼人,他們用陰謀詭計讓使徒一個個的死去,然後加速那個神歸來的日子。」
「不過,神的歸來對我們來說不知道是什麼樣的後果,但使徒卻是確確實實對尸魂界造成了巨大的創傷。」
麒麟寺也深以為然「沒錯,不能因為未知的神而放棄對付奧茲瑪。烈,現在虛圈同樣身處於奧茲瑪的偽裝者支配之下,那裡到處都是戰爭,你確定要去嗎?」
如果是過去的話,麒麟寺一定不會這麼說……
因為過去的卯之花名為八千流,是十一番隊隊長,是初代劍八,戰場正是她應該身處的所在。
但現在的卯之花名為烈,是四番隊隊長,是拋棄了『劍八』之名的醫者,她所負責的是大後方的醫療問題。
「死神或者虛,對我來說都沒有什麼區別。」卯之花隨意的說道
「在我看來,這個世界上死神不是白的,虛也不是黑的,兩個世界沒有本質區別,都是隨波逐流的灰。如果有虛在我面前重傷的話,我也會用回道來治療他,這就是現在的卯之花烈與過去的卯之花八千流本質上的不同。」
「吼哦!」麒麟寺驚訝道「我真是無法理解。」
他搖了搖頭,然後又說了一句『我真是無法理解』。
的確很難讓人理解,過去那個殺人如麻,被稱為尸魂界空前絕後的大惡人的卯之花居然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只能說,他不懂狂戰士的思維吧。
「那個少年呢?話說在奧茲瑪這樣的災難之下,他要是無法達到你的期望怎麼辦?」
在『偽裝者』的陰影之下,沒有誰是絕對安全的,因為哪怕再怎麼嗜殺成性再怎麼逼近野獸本性,也是一定有信任的人在身旁的。
可在奧茲瑪的血之詛咒之下,被信任的人不一定還是過去的自己,他們會毫不猶豫的捅向信任自己的朋友,愛人,家人,同事……
但卯之花的神色卻全然沒有變化
「不會的,只有這件事絕對不可能……」
她似乎不想在這件事上多提,正好這時候也到了他們的所在地,於是卯之花徑直的走進了一個剛剛搭建好沒多久的房屋之中。
房屋建立在過去的四番隊遺址上,雖然不算大,但該有的設施應有盡有。
房屋中只有一個人……
他躺在病床上,雙眸緊閉,身上的靈壓極其的狂暴,而且身上更是有著大片的淤黑。
梁月……
「這是他第三次拯救救治尸魂界了,四番隊只能救人,但梁月卻是更在其上的救世。」
看著曾經的副隊長,卯之花也是頗有感懷的說道
第一次在巴卡爾的『鬼手』肆虐下傳出里鬼劍術並與千手丸一起研製出鬼手矯正器將其鎮壓;
第二次在山本重國與友哈巴赫的大戰中,以停滯之力保下了淨靈廷;
第三次在與奧茲瑪的對抗中,化身靈王右臂拼死守護尸魂界,如果不是梁月,恐怕那個時候奧茲瑪就已經將世界完全毀滅了也說不定。
「或許也只有梁月這樣的人才能得到靈王大人的認可吧。」
麒麟寺也輕嘆了一口氣
「接下來的虛圈之行,或許會無比危險,我們就算回不來也說不定。能再見的就見一見吧,比如……那個小傢伙。」
「不需要……」卯之花輕聲說道
「他不會死,我也不會死,在『劍八』之名傳承之前……我不能死。」
「雖然這樣說很失禮,但……」
在梁月的面前,曾經的朋友後來勉強算是師徒的兩人說著過去從來沒有說過的話。
「現在的『劍八』是八千流。不是你也不是那個少年。」
「她不一樣的……」卯之花最後看了一眼梁月,然後轉過身走出門外
「過去的劍八,現在的劍八,未來的劍八,當過去與未來一戰之後,現在才能達到鼎盛,然後……才是傳承。」
「在那一日到來的時候,也是過去現在未來的統一,是……真正的『劍八』誕生之時。」
卯之花敏銳的注意到,現如今的『劍八』二字不僅僅是稱號,更是具有力量的名。
離開了房屋,她用手撕裂開了空間,黑色的洞在尸魂界出現。
黑腔……
尸魂界中,唯一擁有打開黑腔能力的死神便是卯之花,在征服了鬼手之後她打破了純死神的限制,擁有了這種能力。
當初也正是靠著黑腔的能力,她才在尸魂界中瞬間趕到支援危急之中的梁月與麒麟寺。
而現在,他們又要前往虛圈了……
就如同命運的循環,最初也是他們兩個人去虛圈,然後才進入到了絕望之塔之中。
與尸魂界截然不同的世界……
哪怕是再破敗的淨靈廷也比無盡的沙子要好的多……
一眼望去,是只有白與黑的世界,下方是白色的沙土,天上是黑色的夜空。
然後……
是隱隱透露著些許混濁的遠方,仿佛是鮮血浸入了水池之中,給單調的世界增添了些許的色彩。
雖然,這色彩並不是什麼好事就是了……
「這麼久沒來虛圈,我居然有一些懷念了。」
麒麟寺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雖然比不上靈王宮,但這裡的靈子密度要比尸魂界高上許多。」
「不過是等價交換罷了。」卯之花向前走去,如何通向絕望之塔他們不得而知,所能做的就只有在虛圈隨波逐流。
「虛用理性與墮落換來了優越的自身能力,而死神雖然沒有黑腔,鋼皮,超速再生,探查神經等能力,但卻以則以鑽研的力量製造出了斬魄刀,歸納出了斬拳走鬼。」
兩者各有千秋,但就現在而言,明顯是死神占了上風。
因為他們是群體的智慧結晶,每一個人身上都有著一種名為『文明』的力量。
近千年前,卯之花與麒麟寺兩人來到虛圈尋找綱彌代家的實驗體源一;
數百年前,梁月與麒麟寺兩人來到虛圈天空之塔,尋找巴卡爾的力量遺留;
而現在,卯之花與麒麟寺再一次來到虛圈,尋找著最初的絕望之塔,在絕望之中尋求希望。
每一次都有著麒麟寺,而他三次前來的心境也都有著不同。
這種微妙的變化代表著世界的時局,也代表著世界的發展,人在變,世界也在變。
只不過,就目前來說,麒麟寺還是覺得這個世界變得太快了……
他這個老年人,都快跟不上現在年輕人的節奏了……
整個虛圈,到處都是混亂的靈壓。
似乎比起尸魂界的死神,虛化為偽裝者之後更加的狂暴,幾乎沒有偽裝的空間而是直接化為了各種各樣的怪物。
原本虛便是互相吞噬的,在沒有盡頭的虛圈行著沒有盡頭的吞噬,直到有一天站在無數大虛的屍體上,在淒冷的月光之下進化……
進化……
再進化……
奧茲瑪的惡魔之力也無法改變虛的這種本能,只不過會在惡魔之力的加持下從原本的破面重新化為曾經的異形。
在近似歸刃的基礎上,增添了些許惡魔的樣子,比起善於背叛的『偽裝者』,可以直接將他們稱呼為惡魔也是可以的。
如果可以的話,卯之花與麒麟寺倒是希望尸魂界的偽裝者也是如此。
這樣的話,他們就不用費半天勁來甄別了,就不用提心弔膽的恐懼著親人朋友的背叛,就不用讓信任消彌殆盡。
不過,這也正是奧茲瑪的目的……
被貴族背叛,被斬魄刀『背叛』的他,正是要將這份背叛與痛苦擴散到整個世界!
「說起來,現在想一想的話,那之前出現的小孩兒,應該是滅卻師吧?」
不知道走了多久,親眼見識到了更加殘酷到處都是殺戮的虛圈,麒麟寺的心情也變得有一些沉重。
他只能從腦海之中回憶著過去,希望能從其中找到什麼細節,找到能夠進入絕望之塔的細節。
卯之花也仔細的想了一下,然後與記憶中在幾百年前與友哈巴赫的滅卻師大軍對戰的時候,他們展現出來的力量做了對比。
她沉聲說道
「……是滅卻師的『影』,這麼說的話,絕望之塔中既有卡贊與緋紅這樣的虛,也有源一這樣的死神,那麼還有著滅卻師的存在似乎也可以理解。」
「真是不知道絕望之塔的主人是怎樣的,居然能讓虛,死神與滅卻師放下成見在一起同事,甚至就連卡贊那樣的英豪都服從於他。」麒麟寺也是感嘆一聲
腳下的白沙些許滾燙,天上的月光微微冰涼,矛盾的虛圈矛盾的虛,神秘的絕望之塔神秘的王……
世界便是如此矛盾之物……
「嗯?」
兩人都有著些許感慨,但這個時候麒麟寺發現了異常的靈壓,極其微弱的靈力波動在前方的沙漠坑之中散出來。
「不是惡魔,去看看吧。」
在虛圈,虛與惡魔幾乎沒有『重傷』這個概念。
因為在虛圈,重傷與死亡是幾乎掛鉤對等的……
要麼是全盛時期的活著,要麼是死,沒有中間態,沒有養傷的環節……
因為在虛圈每一個強者的身後都不知道有多少流著口水的狼,只要你稍微顯露疲憊,嗜血的狼群便會撕咬過來。
哪怕會拼個你死我活,但虛正是不會講道理的生物,為了進化,為了心底中不斷傳出的渴望,他們會吞噬……
以此進化……
永不停止……
永無止盡……
這便是虛圈……
一個……
無比絕望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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