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兩日。
水沼的清理工程,終於到了尾聲。
在大庭廣眾之下。
幸運晉升為靈牧者的靈猴,名字叫做「阿頓」,與本部族的少族長,坎達,忽然爆發了一次激烈爭吵。
「阿嗷阿嗚……」
「嗬阿噠嗷……」
坎達的父親也是靈牧者,故而它並不畏懼阿頓,雙方毫不相讓,吵得越來越凶。
附近的幾百隻毛猴子,全都停下了手中的動作,豎著耳朵傾聽起來。
駱九齡皺了皺眉,高聲喝了一句「阿嗬」。
兩隻靈猴看在他是尊者親信的份上,這才停止了爭吵,但彼此依舊是一副怒目相對的模樣。
駱九齡冷眼旁觀著這一幕,深刻體會到了自己與大將督的差距,到底有多麼巨大。
一個小時後。
水沼清理完畢。
原先被密集植被覆蓋的水域,變成了一座頗為清澈的小型湖泊。
駱九齡用力揮起了手臂,命令道:「阿嗷!」
靈猴們立即取出了一根根木杖,每一根木杖表面皆雕刻著密密麻麻的花紋。
這正是程瀚傳授的第三種靈器——靈木之杖。
隨後。
一幫毛猴子散到了湖泊邊緣,「噗通」一聲跳入了湖泊,將其插入到了湖底的淤泥中。
很快。
水底湧起了超凡波動。
一棵棵黑色樹木鑽出了水面,短短十幾秒便竄到超過三十米高,直徑則不少於五米。
每兩株樹木之間,樹幹完全貼在了一起。
這一圈樹木將湖泊圍在中間,等於是一道巨型柵欄,可有效阻擋兇惡水蟲進入其中。
於是。
一個養殖湖,就此落成了。
當然。
巨型柵欄不可能擋住所有水蟲,總會有少量漏網之魚。
但這不是什麼大問題。
只需定期清理湖泊,便可將養殖大業開展下去,從而得到一條穩定獲取蛋白質的渠道。
「嗷阿!」
「嗷阿!」
靈猴們目睹此情此景,紛紛亢奮無比的吼叫起來了。
坎達俯瞰著湖泊,突然沉默下來了。
阿頓的眼眸中,露出了滿滿的堅定之色。
駱九齡敏銳注意到這一個小細節,以萬昊語嘟噥了一句:「要起風了!」
他心中明白,一場名為「變革」的風暴,將要刮起來了。
而這一切。
絕對與大將督脫不了干係。
第二天。
黑枝族在養殖湖旁,舉行了一場盛大的儀式。
該部族的全體靈猴,不管是青壯還是老弱,盡皆到達了現場。
除此之外。
周邊的幾個部族,還有數百名靈猴過來觀摩。
族長親自主持儀式,親手將一批魚苗,投入了養殖湖內。
站在歷史的角度。
這無疑是一件劃時代的大事。
這標誌著靈猴族的文明,從採集、打獵的原始階段,正式發展到了漁牧養殖的農業階段。
做完之後。
這隻魁梧的靈猴,仰頭大吼一聲,使勁捶起了胸口。
「砰!砰!」
聲音沉悶有力,傳遍了四方。
如此表現。
隱隱透著一股警告的意味。
靈猴們的反應各不一樣。
一些靈猴大聲歡呼起來。
另一些靈猴跟著叫了起來,可態度帶著一點敷衍。
還有一部分靈猴,主要以青壯為主,眼眸內分明透著冷漠。
阿頓則抱著雙臂,高高昂著頭顱,緊緊盯著族長。
族長感應到阿頓的冰冷眼神,一雙眼眸中閃過滿滿的怒意,不過它最終忍耐了下來。
明眼猴都能看出來,黑枝部族已經分裂了。
當晚。
傾盆暴雨之中。
族長察覺到危機,居然找了一個藉口,悍然向阿頓發動了攻擊,打算扼殺這一個明日之星。
站在族長的立場。
時間拖得越久,局勢對它越是不利,故而它決定先下手為強。
然而。
意外發生了。
坎達站了出去,試圖阻止父親的舉動。
隨後。
父子相殘的慘劇上演了。
靈猴族本就是一個比較原始的野蠻種族,殺死血親的破事並不算少見。
而族長並不止一個兒子,對違逆的長子出手,也沒有多大的心理負擔。
一場喋血之戰後。
阿頓成了最後的勝利者。
坎達身受重傷,親手擊碎了族長的頭顱。
白殿。
大廳內的燭光,將此地渲染得溫暖而又明亮,宛如一個希望之地。
光暈畫面中。
黑枝族的內鬥,原原本本的呈現出來了。
「啪!」
只聽一聲悶響。
族長的後腦勺,凹下去了一大塊。
兩隻大眼球瞬間蹦了出來,只留下兩個血肉模糊的眼窩,看起來不是一般的瘮人。
坎達吐出一大口鮮血,神情有點悲傷:「父親,靈猴族,應當繁盛起來,您不該對尊者不利!」
阿頓跟著念叨了一句:「靈猴族,應當繁盛起來!」
程瀚注視著光暈,嘴角微微上揚了一下。
作為引導者。
他定下了一個原則——保持超然的立場,只負責灌輸思想,絕不參與靈猴族的內鬥。
否則。
一旦失去了純粹性,必將引來質疑的目光。
光幕之上。
殘酷的殺戮依舊在繼續。
阿頓率領著少壯派,對黑枝族發動了一次大清洗,將八成以上的長老,丟到了水沼中餵水蟲。
眾多死難者之中,不乏一些年幼的靈猴,它們正是長老們的血脈至親。
程瀚注視著一隻驚恐至極的幼猴,被毫不留情的扔向了漆黑的水沼,無聲的嘆了一口氣。
稍頃。
光暈消散一空。
程瀚聆聽著暴雨的聲音,低聲呢喃道:「時代的變革並不是偉光正的過程,其中也夾雜著許多罪惡。」
從今夜之事。
可以看出阿頓的性格中,有著殘忍好殺的一面。
但他不在乎。
也並不介意。
既然種子已經播撒下去了。
接下來只等待發芽生根就是了。
無需干涉。
半小時後。
阿頓以一副渾身濕透的狀態,獨自來到了白殿門口。
它並未急於進入,而是脫掉了大力靈鎧,又拿一塊布擦乾了身體,這才小心翼翼的踏入了殿門
看得出來。
這一座大廳,在阿頓心中有著極為神聖的地位。
程瀚站在大廳盡頭,面帶微笑注視著阿頓。
阿頓行至三米外,徑直跪下磕了一個頭。
「咚!」
它的額頭貼著地面,神情虔誠無比:「尊者,請您允許我擔任族長之位,永遠追隨著您的指引。」
程瀚默然片刻,並沒有回答。
因為這違背了「不干涉」的原則。
他凝視著阿頓背後的傷口,說起了另一件事:「魚類養殖的相關手段,有助於加深對生命秘術的理解,你需要多用心。」
「咚!」
阿頓再次用頭撞了一下地板。
它似乎將之當成了許可,露出了歡欣之色:「尊者的指引,就是我前進的方向!」
程瀚沒有再說話,只是輕輕點了點頭,轉身走向了內室。
阿頓一直跪在地上,直到尊者離開之後,它才站了起來,快步離開了白殿。
內室中。
程瀚靜坐了一會,忽然神色一變,口中「咦」了一聲:「分身好像探尋到了一個小世界。」
又一輪光暈馬上浮現。
正中心的畫面上。
一道半透明的身影,正漂浮在無垠虛空之中。
彼處。
正是森羅界的邊緣。
從小世界內部,抵達空間邊緣,絕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換做是其他玄督。
沒有十年、二十年的功夫,難以找出一條道路。
但程瀚輕鬆做到了。
先前他投放了一枚萬界之錨,這一件神奇至極的奇物,瞬間錨定了這一方空間,並破解了部分奧秘。
正是得益於此。
分身才能輕而易舉的來到空間邊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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