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種異體移植,指同種不同基因型個體之間移植的細胞、組織或器官,以來自相同物種的遺傳上不相同的供體的受體。
其實大多數人體組織和器官移植都是同種異體移植。
說白了就是我的腎臟移植給你,或者我的眼角膜移植給你,而不是我的腎臟移植到你的肝臟部位,這叫牛頭不對馬尾。
而同種異體皮膚移植,就是將其他人的皮膚移植到燒傷病人身上,最好是部位對部位也要相同。
聽到陳棋的建議,彭教授第一個提出了反對:
「小陳院長,這個我要說兩句,你所說的同種異體皮膚移植我們在臨床上也試驗過,但是效果並不是太好,這裡面有兩個問題是沒辦法解決的。
一個是皮膚移植後成活率的問題,第二個就更嚴重,那就是移植後導致的免疫排斥問題,這兩個問題不解決,異體皮膚移植幾乎是必敗無疑的,到時不但沒辦法治病,反而會加重病情。」
其他幾個老教授也是連連附和,覺得這個法子太不靠譜。
每個人的免疫系統都有獨特的標識,因此同種異體皮膚移植肯定會引起排斥反應。
排斥反應就是身體免疫系統攻擊移植組織或器官的現象。
當免疫系統檢測到異物時,它會產生抗體和細胞,試圖消滅這些異物。
在同種異體皮膚移植中,患者的免疫系統會認為移植的皮膚是「外來物」,並產生排斥反應。
排斥反應的嚴重程度因個體而異。
在某些情況下,排斥反應可能是輕微的,只表現為皮膚紅腫或瘙癢。
但在其他情況下,排斥反應可能會很嚴重,導致移植皮膚壞死或其他併發症。此外,排斥反應可能會發生在任何時間,最快的手術後幾個小時就會有不良反應。
所以跟器官移植一樣,皮膚移植的要求非常高,一個是移植前需要配對,不是阿狗阿貓的器官拿來都能用。
第二個移植以後,還要服用大量的抗排斥反應的藥物,非常貴,又不得不吃,就這還不能百分百保證。
皮膚移植也有這樣的問題,到時你把別人的皮膚切下來,移植到病人身上,幾乎肯定會發生排斥反應。
到時不但植皮不成功,反而會因為排斥反應打破病人已經脆弱的免疫系統,以及皮膚潰爛引起重度感染,那真當是害人了。
陳棋聽到彭教授的質疑後趕緊解釋:
「不不不,幾位老師你們誤會了,我要的異體皮膚移植並不是玩真的,我是需要暫時保護一下患者的創面,控制住目前的感染就行,隨後我要趁肉芽組織沒有長出來之前抓緊時間植皮的。」
幾位老教授一聽,這才放下心來,他們現在是想「偷學」越中醫院的絕招和秘方,可不想陳棋亂搞一通最後把病人都搞死了。
那就虧大了,要知道他們這些老人家的時間也是很寶貴的。
浙醫二院的王教授這時候提出了另外一個問題:
「小陳,如果是異體皮膚移植,最好選擇的是直系家屬的皮膚,這樣排斥反應可以降到最低,可想從活人身上取皮,家屬願不願意還是個問題。」
取皮還是挺可怕的,尤其從一個活人,正常人身上取皮。
這需要用一個「取皮器」,就像做菜時給絲瓜呀、萵筍去皮一樣,是要一層層刮下來的。
如果還不能理解,想想明太祖朱元璋給貪官活剝人皮,裡面塞滿稻草展示給大家看,就曉得這有多殘忍了。
久病床前無孝子,讓病人的子女或者父母把自己的皮割下來,然後給病人使用,如果不用道德綁架一般都不肯的。
相對來說父母肯的可能性大一點,子女幾乎都不會肯。
陳棋卻搖搖頭:
「咱們呀還是不要考驗人性了,免得人家家宅不寧,所以我決定還是去別人那裡想想辦法。」
張興弱弱說了一句:「家屬都不肯,別人怎麼可能肯呢?」
陳棋卻早就有了主意:「別人也可以……」
出了越中城區南門,出城就是九里村的望秦山。
這座山可是大大的有名,當年秦始皇南巡到會稽山,就是登上望秦山遠眺大海,然後詩興大發,讓李斯寫了一篇文章刻在山頂,這就是著名的《會稽刻石》。
後來在望秦山腳下建了一個火葬場,成為了每個人的人生終點站。
過瞭望秦山都是連綿不斷的大山了,朝南走先到的是平水鎮。
平水鎮有一條溪流叫「若耶溪」,名字挺美吧,風景更美,古代文人喜歡得不得了,紛紛觀影留詩,
比如李白過來玩,寫了一首:「若耶溪傍採蓮女,笑隔荷花共人語。」
蘇軾寫了一首:「若耶溪水雲門寺,賀監荷花空自開。」
陸游寫了一首:若耶溪上梅千樹,久我今年系短篷。
劉禹錫也寫了一首:「明日漢庭征舊德,老人爭出若耶溪。」
可是就是這麼一個美出天際的地方,那些沒文化的大佬粗不但沒想著開發旅遊業,反而在若耶溪畔建一個「垃圾人處理場」。
可能是為了方便一條龍服務,畢竟望秦山不遠,拉過去輕鬆點。
從法院出來直接就拉到若耶溪邊,跪好,然後呯呯呯。
所以平水鎮若耶溪畔也就成了那些窮凶極惡之徒的終點站,死前還能欣賞一下美景,挺好,做鬼也風流。
這麼有怨氣的地方,誰敢來旅遊,誰敢來野餐,還有雅興再吟詩一首,不怕阿飄跟著回家啊?
陳棋來了。
當然他不是來欣賞美景的,這時候他正跟一個馬上就要見他太奶奶的犯罪分子在聊天。
「沈老三,理是這麼個理,反正你今天也活不了,你之前做的那些事情是什麼性質你也知道,所以你今天的下場怨不得天也怨不得地。」
這沈老三脖子一梗,無所謂說道:「老子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
「是是是,你是一死了之,可你有沒有想過你那八十歲的老母,三歲的小娃娃,你死了,你老婆跑了,你讓你老母親和你小娃娃怎麼過日子?你家還有多少口糧你知道嗎?」
「我,我媽沒有八十歲,她才五十多歲……嗚嗚嗚,我對不起我媽,對不起我娃……」
說到家人,沈老三的聲音越來越輕,之前的自我麻痹也失靈了,開始哭泣了。
陳棋拍了拍他的肩膀:
「所以呀,你死前給他們留點錢,這也是你當兒子的,當父親的最後的貢獻了,只要你簽字同意,等我取了你的人皮,我保證讓越鋼廠付給你母親3000塊錢,他們不付,這錢我來付!」
沈老三一咬牙便應承了:
「好,別人信不過,但陳院長你我信得過,實在不行,你們可以在我槍斃前直接剝我的皮吧,反正我這皮也沒用了。」
陳棋也想呀,這樣剝皮效果更好,可這也太不人道了。
「好,沈老三,算你還有點良心,你放心,這錢我一定親手交到你母親手上,活剝人皮就算了,等你走了我再剝吧。」
這時候門口已經有民警在喊了:「陳院長,時間差不多了,你有話趕緊交待吧。」
陳棋抓起沈老三簽字並按了手印的「遺體自願捐獻證明」,一邊也站了起來:
「好,我馬上就好。沈老三,下輩子好好做人吧。」
本來天不怕地不怕的沈老三,聽到「午時三刻已到」,腿一下子軟了,開始嚎了:
「陳院長,我不想死,我不要錢,我自願捐獻我的人皮、我的腰子、我的肝臟,你們要什麼都拿走,能不能不槍斃我~~~」
陳棋回頭看了一眼這個十惡不赦的犯罪分子,輕輕搖了搖頭,頭也不回走出了審訊室。
幾個民警衝進屋裡,開始用麻繩將沈老三的手反背然後死死捆綁起來,只有腳上的鐵鏈要死後才會打開。
陳棋越走越遠,就聽到屋裡沈老三越嚎越瘋狂:「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救救我,救救我~~~」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
陳棋覺得有必要把監獄裡所有犯罪分子,還有各級機位單位的領導全部都拉來刑場,讓他們親眼看看,親眼聽聽。
看看他們以後想不想犯罪了,想不想死?
後世有人一直在叫囂要廢除死刑,說這樣不人道主義精神,這話說得跟放屁一樣沒腦子。
相反死刑定得太少了,抓到一個槍斃一個,看誰還敢踏法律的紅線?
像人犯子,販賣一個兒童婦女就直接槍斃,絕對可以做到夜不閉戶,人人友善的大同世界。
半小時後,若耶溪邊,呯一聲槍響了。
陳棋和張興兩人拎著工具箱快速跑上前去,這時候的沈老三已經腦袋開花了。
本來還要走程序,要驗明正身,要拍照留檔,要確認死亡。
可是陳棋要趁屍體還新鮮趕緊取人皮,於是衝著一個法醫喊道:「劉隊長,抓緊時間呀。」
劉法醫也爽快,拿過一根棍子往沈老三已經破碎的腦袋裡一攪,然後拍了個只剩下半個頭的罪犯,這才點頭道:
「陳院長,可以了,你們拉走吧。」
屍體也沒有拉回城區的越中醫院,而是就近在刑場找了個房間,馬上進行剝皮工作。
因為最先進的「取皮器」也只能取102mm寬度的皮膚,這樣就不符合大面積燒傷病人整層覆蓋的要求。
所以陳棋親自動手,用一把手術刀要將沈老三整個身體的皮膚都快速割下來。
也幸虧陳棋屬於手藝精湛的快刀手,不到一小時,整張人皮都被完全取了下來。
還沒等他欣賞自己的傑作,人皮被放進事先存有冰塊的保箱盒裡面,坐上車快速朝醫院而去。
沈老三的屍體則被裝進屍袋裡,被送去瞭望秦山火葬場,最後剩下了一把骨灰,被統一送到農場當肥料了。
皮膚送到越中人民醫院後,燒傷科馬上給工人魯文杰暫時覆蓋了一層沈老三的新鮮人皮。
用這種方式讓病人創面不再暴露,從而減少被各種細菌感染的風險,幫助病人度過危險期。
當天晚上,陳棋親自拿著4000塊人民幣,找到了沈老三的家,將錢親自交給了沈老三的母親,也算是完成了他對死者最後的承諾。
其中3000元是越鋼廠出的,1000元是陳棋私人掏的腰包。
1989年,4000塊錢對一個農村家庭來說絕對是一筆巨款了,至少吃飯不成問題了,應該還能供小孩子讀完九年義務教育。
剩下的,陳棋也管不到底了,善惡都有報,沈家今天的下場,或許這就是對沈老三當初搶劫殺人的報應吧。
第二天,三個衛校學生開始發燒了。
當細菌入侵人體後,人體內的免疫就會跟這些入侵者干架,這個過程就是發燒。
說句題外話,很多人感冒後出現發燒就緊張死了,死活要把燒給退下去,甚至不惜過度治療,這其實是錯誤的做法。
一般在感冒之後,細菌和病毒侵襲人體,身體內白細胞、中性粒細胞、淋巴細胞等會被激活,攻擊從外源性而來的細菌或者病毒。
攻擊和吞噬的過程,就是發燒的過程,也就是新陳代謝。
適當的發燒,會增加免疫功能,增加免疫系統的力量。
大家可以去觀察,那些平時體質虛弱的一類人群,碰到感染後常常病程都比較久,一般都是十天到半個月左右,症狀才能改善。
相反,那些體質強健的人,儘管說發燒的時候,身體會有不適感,但是病程一般都比較短,五天到七天症狀改善。
所以說發燒可以促進血液循環,促進體內的新陳代謝,加身體的免疫功能,有助於預防或者消除感染。
蘭麗娟一直在密切觀察三名衛校學生,在學生們開始發燒後,她就在等。
因為細菌在進入體內以後會形成抗原,而抗原會刺激體內的b淋巴細胞和免疫系統,自動生成一些抗體,這需要一個過程。
終於在第三天,蘭麗娟如願取到了帶有特定細菌抗體的血液,也被快速輸入到了工人魯文杰身上。
三名衛校生也被安排住院留觀,陳棋給他們用上了最好的抗生素。
現在燒傷病人是人工冬眠療法上了,呼吸機也上了,輸液量方案也調整了,就在所有人認為病人可以快速恢復的時候,意外又出現了。
輸入帶有細菌抗體的血液只維持了2天,2天後魯文杰病情又開始惡化了。
問題還是出在那隻燒傷最嚴重,感染最嚴重的右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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