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一個月替衛生院賺了5000元錢,這是院長給我的補貼,是全院最多的,其他人都是50元,33元的。」
蘭麗娟也替男朋友高興,原本準備是去山裡吃糠咽菜幾年的,想不到居然去發了一筆小財:
「陳棋你真厲害,不過也幸虧你在衛生院,要是在咱們四院或者人民醫院,你反而拿不到這麼多補貼,僧多粥少啊,你以後有什麼打算?準備一輩子在山裡發財?」
面對女朋友的疑問,陳棋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
「那肯定是要想辦法出來的,受條件所限,現在連全麻都沒有,山里可以做的手術種類太少太簡單,一點挑戰性都沒有,我還是喜歡做大手術,高難度的手術,這才有成就感。」
「哎,讓一讓,讓一讓~~~~」
一輛二八槓自行車從陳棋他們身邊騎過,自行車後座上還掛了兩個籮筐,差點把蘭麗娟擠倒,陳棋順勢攔住了女朋友的小蠻腰,往旁邊一閃。
蘭麗娟輕輕敲打了一下男朋友的胸:「注意點,有人看著呢。」
這時候都天黑了,間隔很遠才有一盞路燈,所以其實搞點小動作也沒人看到。
陳棋上下其手,在女朋友的小腰上摸了兩把,感受了一點體溫,就快速放開了。
兩人相視一笑,繼續朝魯迅路77號走去。
「我的理想是成為吳勐超教授一樣的醫生,吳教授做什麼手術?那是在肝臟上跳舞的大醫學家,這才像個醫生,這才有職業成就感。我天天在山裡切爛尾割痔瘡,以後水平永遠停留在這裡了。」
蘭麗娟聽到男朋友的心聲也輕輕吐了口氣,有點放下心來了。
做為同學,她是希望陳棋在事業上能有更好的發展
做為女朋友,她當然也希望兩人能天天在一起,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分居兩地,一個月都難得見一次面。
原本她害怕男朋友會被高收入吸引,找算紮根山村了,現在看來是她多慮了。
晚上,蘭麗娟還是跟妹妹擠一張床,陳某人想婚前同居的企圖是不可能實現的。
陳某人只能化荷爾蒙為力氣,將北樓二層的三個房間都掛滿了臘肉,天氣已經慢慢轉冷了,臘肉的生意越來越好了,可以預見,陳家今年肯定大豐收了。
一想到大姐到時又會悄悄摸出幾個房產本,陳棋就覺得這個世界太美妙了。
結果等陳棋過完美妙的周末,開開心心回到黃壇後,卻被澆了一盆冷水。
醫院門口,一個中年女人正對著人群在破口大罵,旁邊的驢車上還躺著一個男人,陳棋以為是啥八卦,就站在旁邊聽了一會兒。
聽了半天才發現,小丑竟然是自己,因為對方居然在罵自己?
「大伙兒瞧瞧哈,我男人可是在衛生院裡做的小腸氣手術,當初可以賣了足足10隻臘雞,這手術做完才半個月,你們看,又鼓起來了,還痛得要命,你們說衛生院陳大夫就這樣的水平?這不是害人嗎?」
圍觀的人紛紛伸出頭去,看驢車上那男人的小腸氣,果然凸出來一大團,一下子議論紛紛。
陳棋知道,這是被人當眾打臉了。
創辦沒多久的衛生院外科是相當「脆弱」的,醫生的信譽是第一位的,如果不被山里人信任,後果那就嚴重了。
最明顯的就是病人資源會減少,那就意味著收入的減少。
哪怕就算有病人上門,你的「神醫光環」被打破,病人身上有任何風吹草動都會懷疑是不是你手術做得不好出現得副作用?這就會影響後續的治療和配合。
無論哪一點,都不是陳棋願意看到的。
這也讓原本有點點膨脹的陳棋迅速冷靜下來,思考起對策來。
衛生院門口,嚴院長還在苦苦相勸:
「沉桂花,有什麼問題我們可以商量商量,到底是不是手術不成功,這個是要鑑定過的,不是你們說失敗就失敗的,這麼多人圍著影響多不好,咱們去辦公室再說!」
「放屁,老娘就是要讓大伙兒都看看,這就是你們衛生院的水平,什麼陳中專的,怪不得被分配來咱們這大山里,分明就是醫術差輪不到大醫院,來我們山里害人了!」
轟,周圍的人馬上又議論開來,指指點點。
陳棋站在後面氣得臉色都鐵青了,是不是醫療事故可以再看,這樣直接上來就是人身攻擊,這是要置他於死地。
這對夫妻的心思也夠歹毒的!
王阿娣一聽就不高興了,立馬站了出來:
「戴家的,你少在這裡放屁,這是什麼地方?這是衛生院,是你這種沒見識的滿嘴噴糞的農村婦女撒野的地方?是不是手術出了事故你一個人說了算?你是局長還是院長?
嘖嘖嘖,我看你們夫妻這樣子,怎麼感覺你們就是故意上門來訛錢的?怎麼?覺得我們衛生院好欺負?隔壁就是派出所,咱們要不要去走一遭?」
沉桂花一聽就火上澆油了:
「去派出所誰怕誰?今天老娘豁出去了,你們不賠錢誰也甭想了解,老娘要去城裡看病,去省城看病,所有醫藥費都得你們衛生院出!」
唰一下子,兩個女人開始撕扯了,山里人就是這麼耿直,能動手絕不吵吵。
這邊戴家的親戚,那邊是衛生院的醫務人員,見到雙方已經開始拉扯了,馬上就加入了混戰,再加上旁邊圍觀人的起鬨,一時間連鎮中心的馬路都堵住了。
眼見著就要打起來了,連嚴院長的眼鏡都要被打掉了,陳棋再也忍不住了:
「住手!」
陳棋氣得一把扔掉拎著的行李,快步衝到了雙方中間,努力將雙方隔開。
雖然這年頭的醫院也不怕病人投訴,但醫生跟病人打成一團,傳出去的名聲可就臭掉了,以後誰還敢上門?
「住手,怎麼回事,手術是我動的,有什麼問題沖我來!」
沉桂花看到主刀醫生來了,馬上就更來勁了:
「來,你這位小大夫,你自己瞧瞧,這是你動的手術,當初你可說得好好的,小腸氣都縫好了,手術成功了,我們可是花了足足15塊錢,用10隻臘雞去換來的。
這手術動了才半個月,結果老位置又腫了,你說說是不是你水平不夠?還是你這三角貓功夫來湖弄我們山里人?今天你要是不給我說出個道理來,老娘拆了你們衛生院的牌子!」
陳棋看了一眼在驢車上的病人,仔細想了一下,面熟,應該是他曾經的病人。
他又當著眾人的面檢查了一下凸出的疝氣,果然,這是又復發了,老位置,這點不用否認。
圍觀的人看到正主出現了,全都圍到了驢車旁邊,沉桂花還在喋喋不休罵娘。
陳棋托著下巴,回頭看了一眼,發現常喜華就在不遠處,於是招了招手:「把這人的手術記錄和住院病歷去拿來我瞧瞧!」
常喜華趕緊擠了過來:「陳醫生,給,我都準備好了!」
陳棋直接翻看起來,發現手術記錄和病程都沒有問題,在最後的出院小節上看到一段文字:
「患者出院後3個月內禁止從事體力勞動。」
那是眼前一亮。
「沉桂花,你先停一停,我來問你,你男人這半個月來有沒有下地幹活?」
「沒有!」
「那在家裡有沒有抬重物,或者需要用力氣的活計?」
「沒有!」
見沉桂花否認得這麼堅決,陳棋也有點奇怪了
心想難道自己運氣這麼差?已經縫合的地方就這麼又破了?腹股溝斜疝無張力修補術難道真的要淘汰了?沒有墊片來得可靠?
這要是真的出了意外,責任肯定要怪到他這個主刀醫生頭上,現在當著這麼多老百姓的面可就說不清了。
看到陳棋臉色陰晴不定,嚴院長也有點著急了:「小陳,想出來是哪方面出現問題了嗎?」
沉桂花在旁邊一臉鄙視:「他能想出什麼問題?一個三角貓醫生懂什麼手術?」
陳棋看看這個刁蠻的婦女,又看看驢車上不停呻吟的男人,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
「沉桂花,昨晚你們有沒有過夫妻生活?」
沉桂花一聽臉微微紅了一下,但山里己婚婦女可不是小媳婦那麼害羞,直接罵道:
「我跟我男人過夫妻生活有什麼問題?我們這是偷人了,還是搞破鞋了?你給老娘說清楚,哼!」
圍觀的人就是一陣鬨笑。
陳棋沒好氣地說道:
「你說過夫妻生活是不是體力活?尤其是男的,要不要胃得滿頭大汗?你們出院的時候我都有叮囑過,3個月內不要從事體力活,1個月內不能過夫妻生活,你當耳旁風?」
沉桂花一聽就是一愣,「你什麼時候說過?」
驢車上的截德法忍不住要破口大罵了:
「你個死婆娘,出院的時候陳大夫明明交待過,昨晚上我也跟你說了不能過夫妻生活,你偏不信,還說什麼你忍了這麼多天了,忍不了了,媽的,現在你爽了,老子不爽了!」
真相大白。
圍觀的人先是一靜,隨後爆發出驚天動地的笑聲,一個個笑得真快站不住了,直把沉桂花笑得難得臉紅了!只能恨恨地看著驢車上的丈夫。
「死捏子,不說話沒人當你啞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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