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主任這話可不是隨便說說的,而是為之前的事情定性了,那就是「見義勇為」。
以後誰要是再翻舊賬,那就不是衝著陳棋去了,而是衝著他朱火炎去了。
這讓陳棋本來有點冷掉的心,又重新火熱了起來,看來老朱這人不是不錯的。
查完房,朱火炎還是很澹定地說道:
「陳棋,蘭麗娟,你們兩人跟我一起去手術,今天上午的手術很簡單,闌尾炎,陳棋你主刀,蘭麗娟你做一助,我來做二助,讓我看看你們的水平到底如何。」
「啊?」
辦公室里眾人都有點驚訝,幾個大學實習生明顯就不服氣了,張軍第一個站了出來:
「朱主任,這不公平,陳棋同學跟我們一起進的科開始實習,他怎麼能直接做主刀?我們卻還只能做助手?」
艾可龍也不能忍了,之前說是突發情況,事情緊急也算了,現在這麼多醫生在場還讓兩個實習生主刀,那以後是不是要形成慣例了?
那他們這幾個大學生的面子擺到哪裡去?
「對的,朱老師,大家都是實習生,我們還是大學生,你不應該有所偏心,我們不服!」
眾所周知,八十年代的大學生都是天之驕子,血性還在,優越感強烈,遇到不公平的事情都會勇敢站出來。
不像後來,一個個都被訓練成了乖寶寶,嫩豆腐。
朱火炎也不惱,只是惹有所思地問道:
「你們說得有道理,既然你們有自信,闌尾炎多得是,今天就給你們機會,張軍你主刀,艾可龍你一助,金主任給你們當二助,是騾子是馬拉出來熘熘不就行了?」
「這個這個……」
張軍和艾可龍這下就尷尬了,他們兩個的本意是不想讓陳棋繼續主刀,但真要讓他倆上台主刀,他倆也沒這個能力呀。
闌尾這種小兒科手術看似簡單,這麼一剖,一剪,一縫就好了。
可往往是腦子會了,手不會呀,這突如其來的主刀機會,讓兩人的汗都要流下來了。
朱火炎心裡亮堂著呢,一看這兩人的表情就加了一把火:
「怎麼?給你們機會讓你們上台,你們不願意?噢,是不願意還是不會?」
激將法,妥妥的激將法。
脾氣再好的人也不能忍,張軍和艾可龍果然頭一歪,心一狠應承了下來:
「好,我們今天不上台給大家露一手。」
朱火炎輕笑一下:
「這就對了嘛,吹牛打屁有什麼用?羨慕嫉妒更不是男子漢所為,你們就是要用優秀的手術,高超的技術去打敗同行,讓他們這些衛校生瞧瞧當代大學生的風采嘛。」
這就純屬是抱人上吊了。
朱火炎對陳棋差點受處分的事情還有點生氣,主要是氣齊大民絲毫不給他面子,趁他不在家想對他看中的人下才,所以今天他也不介意讓大學生和中專生再比一場。
上次20碗肉已經讓大學生丟了一次面子,這次還要繼續打臉。
雖然做為科主任,他的確應該一碗水端平,但朱火炎是個愛憎分明的人,被人打臉了,他是馬上要打回去的。
就是要讓全院職工都看看,大學生是不是真的可以一手遮天,技術真的比別人都領先一步?
尤其是齊大民,以及齊大民那位背後的大神。
洗手間裡,陳棋拿著刷子真在愉快地洗刷刷,一邊刷還一邊哼著歌:
「我愛洗澡烏龜跌倒,么么么么。小心跳蚤好多泡泡,么么么么。潛水艇在禱告,我愛洗澡皮膚好好,么么么么。帶上浴帽唱唱跳跳,么么么么~~~」
唱了半天,洗手間裡一片安靜,除了澹定的蘭麗娟外,張軍和艾可龍難得沒有嘲笑他,這好奇怪呀,不符合他倆的人設呀。
陳棋伸過頭去,看到張軍和艾可龍一臉嚴肅,彷佛要上刑場一樣。
「咦,張同學,艾同學,你們這是咋了?誰欠你們的錢沒還?臉都是綠的。」
「放屁,你才臉綠呢,手術之前要平心靜氣,你們中專生懂不懂呀?」
陳棋一點頭:「這才像你嘛,嘴上乾乾淨淨的讓我都有點不習慣了,對了,這次咱們要不要再打個賭?20碗紅燒肉怎麼樣?」
張軍倒吸一口冷氣,頭搖得像撥浪鼓:「上次已經被老師批評了,不賭。」
陳棋心想,你們真會自我找台階,哪個領導會批評?紅燒肉院長都吃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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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原來是老師批評,真的不是因為怕自己輸,不敢賭?可以理解,當代大學生能伸能屈,一個個都是韓信嘛。」
艾可龍不服了:「說誰韓信呢?你就這麼自信自己一定能贏過我們?」
陳棋眨眨眼:「我20碗紅燒肉給你們準備好了,有種來贏去,沒種以後看到我就繞道走,怎麼樣?」
艾可龍臉都氣得通紅了,「好,賭就賭,看誰手術時間更快更乾淨,20碗紅燒肉是吧,你給老子等著!」
陳棋伸出手來:「來,一言為定。」
艾可龍也伸出手來,擊在了陳棋的手上,啪一下:「誰反悔誰是狗!」
這一幕剛好被進洗手間的朱火炎看到,責罵道:
「幹什麼?術前洗手規範不知道嗎?消毒的時候還在觸碰對方的手?你們是第一次進手術室嗎?」
陳棋和艾可龍連忙縮了回去,繼續拿起刷子不停刷,蘭麗娟這時候已經將雙手泡在了碘伏桶裡面了。
看到陳棋走過來,她還笑著輕聲問道:「陳班長,咱們這是又有紅燒肉吃了?」
陳棋撇撇嘴:「幾個小屁孩就是不經激,一激就上套,跟傻子似的。」
「嘻嘻。」
兩間手術室已經準備完畢,兩個闌尾炎病人也躺在了病床上準備手術。
陳棋帶著蘭麗娟,兩人表情輕鬆,有說有笑走進了3號手術室。
旁邊的張軍和艾可龍則是一臉鐵青,心事重重走進4號手術室。
進門之前,陳棋還回頭沖他倆笑了一下,用手做了一個吃飯的動作,氣得艾可龍他們差點想打人。
與此同時,衛校里,陳棋的同班同學蔣愛國也在校長辦公室里走來走去,為畢業分配的事情煩燥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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