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而空蕩的街角,歐陽瑾孤單而委屈地走著。
她沒想到楚家真的這麼絕情,她以為自己跟楚芊芊是不一樣的,她以為老爺對她們母女是真心的,她以為在她娘心裡她是最重要的……
可事實上,全都錯了!
連親生女兒都能趕,繼女又有什麼不行?
他們家,就是這樣絕情決意!
至於她娘,若果真在乎她,當初就不會改嫁,不會讓她寄人籬下。
「小姐,馬車準備好了,郡主讓你在客棧住一晚,明日再啟程回徐州。」丫鬟小心翼翼地跟上來,說。
「我不回安家!」
「郡主說不回安家也可以,就去王府,郡主會修書給小王爺,請小王爺代為照顧小姐。」
歐陽瑾冷聲駁斥道:「誰要他照顧?」
丫鬟暗暗一嘆,不知該說些什麼了。
這時,秦姨娘迎面走了過來:「歐陽小姐。」笑盈盈地行了一禮。
歐陽瑾恨死她了,才懶得理她。
秦姨娘就笑著道:「大小姐知道歐陽小姐不樂意離開京城,說了,只要歐陽小姐出面證明她在賞梅宴那天與姚小姐一前一後去過琉景閣,她就可以把歐陽小姐接回楚家。」
「她要證明這個做什麼?」歐陽瑾還不知楚芊芊治了世子,卻被姚汐搶功勞的事。
秦姨娘打了個馬虎眼:「那是大小姐與姚小姐的恩怨,婢子不敢過問,婢子只要歐陽小姐一句話,幫還是不幫?」
恩怨?二人不是朋友麼?歐陽瑾眼神一閃,哼道:「要我幫她?做夢!」
夢……
對!這是夢!
要醒來!
姚汐猛地一抖,睜開了雙眼,看見熟悉的車頂,才確定自己是真的醒過來了。
她聽見有人叫她,在桌子底下。
她掀開桌布,漆黑一片,看不見鼻子、看不見臉,只有一雙睜得大大的眼睛,死死地盯著她、盯著她……
「那是什麼?」她指著黑漆漆的窗簾,顫抖著問。
菊青拉開帘子看了看:「沒什麼啊,小姐。」
姚汐依舊不放心:「再找找!」
菊青瞪大了眸子:「小姐,你找什麼呀?」
「啊——」甫一看見菊青的大眼睛,姚汐嚇得魂飛魄散,一個後仰,撞上桌角,疼得她到抽涼氣。
菊青急了,眸子越睜越大了:「小姐!你沒事吧?」
姚汐回過了神,一巴掌扇在菊青臉上:「作死的東西!沒事瞪我幹什麼?」
瞪?她沒有啊。
菊青捂住紅腫的臉,委屈地低下了頭。
小姐變了,變得好可怕。
馬車臨近張太爺府時,突然停了下來。
車夫道:「表小姐,有個姑娘站在路中間,不讓我們過去。」
姚汐掀開帘子一看,歐陽瑾?
思慮一番後,她請歐陽瑾上了馬車。
托王妃的福,她現在的衣食住行與公主差不多。
歐陽瑾一上來就被驚到了。
想起歐陽瑾曾經瞧不起她的樣子,再看如今有些敬畏的樣子,姚汐的虛榮心得到了極大滿足,就笑道:「喜歡什麼只管拿去。」
隨便一顆夜明珠,都能買下一處莊園,真是麻雀變鳳凰啊!
歐陽瑾吞了吞口水:「真的……可以送給我嗎?」
姚汐像看著一隻哈巴狗似的看著歐陽瑾,寵溺一笑:「當然,我那兒還有很多,別跟我客氣。」
歐陽瑾果真不客氣,一下子選了五顆夜明珠、一對鳳尾釵、一個羊脂美玉鐲。
「找我有什麼事?」姚汐如同高高在上的王妃一樣,端莊地笑問。
歐陽瑾則如閨蜜一般挽住了她胳膊。
姚汐覺得歐陽瑾不配碰她,慢悠悠地抽回了胳膊。
歐陽瑾吃味兒地翻了個白眼,卻不敢得罪,又討好地笑道:「你呀,跟楚芊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她幹嘛要找我證明賞梅宴上你們一前一後去過琉景閣?」
姚汐的瞳仁一縮,捏緊了帕子。
還說不介意呢,轉頭就找了證人。
楚芊芊,你怎麼可以這麼無恥?
……
二人走後,秦姨娘從暗處走出,果然被大小姐猜中了,一丘之貉!
回到莊子裡,秦姨娘把今晚的事一五一十地稟報了一遍:「……大小姐,歐陽瑾真去找姚汐了啊!」
楚芊芊淡淡一笑:「嗯,知道了。」
知道了?沒了?
拜大小姐所賜,歐陽瑾被趕出楚家了。
歐陽瑾一定恨死大小姐了,萬一她跳出來說大小姐一直跟她在一起,沒進過琉景閣,怎麼辦?
「擔心沒用,所以,不要擔心。」楚芊芊提筆,寫了幾個字,又問,「你說那個和尚還有春媽媽都去作證了?」
提起這個,秦姨娘來了精神:「是呀!原來大小姐一早就謀劃好了,害我擔心好久,生怕一面之詞不足以服人呢!」
楚芊芊搖頭:「不是我,是有貴人相助。」
秦姨娘嘿嘿一笑:「那貴人一定是世子了,世子對大小姐可真好。」
一輛馬車上,上官鈺放下了帘子:「嘖嘖嘖,為了找那老︶鴇,害我跑一下午,腿都快斷了!還給了她一萬兩銀子他她才肯出來作證,你得還給我啊!」
諸葛夜拿起一疊銀票,遞給了他,沒有半點猶豫。
上官鈺酸溜溜地道:「那臭丫頭有這麼好麼?」
諸葛夜蒼白的俊臉微微浮現了一絲嚴厲:「她是你表嫂。」
上官鈺癟了癟嘴兒,他才不會承認楚芊芊:「你倒是肯花心思,這邊找我,那邊找別人,和尚是誰動的手?漂亮哇。」
沒有傷痕,卻精神崩潰,真想知道是怎麼辦到的。
諸葛夜的眸光暗了暗:「他不是我找到的。」
下山後,他派了侍衛去找人,可惜有人先他一步把那和尚帶走了。
上官鈺驚呆了:「不是你?那會是誰?你倆簡直像串通好的,太有默契了吧?」
今晚的一幕幕,完全像一場精心編導的戲呀!
而且,都是為了楚芊芊!
諸葛夜沒說話,挑開另一側的簾幕,望向了斜對面的屋頂。
屋頂上,少年執酒斜臥。
無星的夜晚,整個天際都呈現出一片朦朧的墨色,唯獨他一襲白衣,被月光雕成最精緻的美玉。
感受到諸葛夜投來的目光,他扭過頭,沖諸葛夜挑釁一笑。
這一笑,如盛滿琉璃的斛斗,突然裂開一道小口,光束霎那間流瀉而出,天地驟亮。
上官鈺仰頭看了看,面色一沉。
媽的!
又來一個比老子好看的人!
找打!
上官鈺就要衝過去,卻被諸葛夜攔住。
諸葛夜道:「你打不過他。」
少年看向上官鈺,玩味兒地勾起唇角,仿佛在說,算你識相。
上官鈺氣得暴走:「這狂妄的小子!哪裡來的?怎麼跟楚芊芊一樣討厭?」
諸葛夜深深地看了少年一眼,也充滿了疑惑。
雖然二人從未見過,但寶靈塔是世宗為歐陽傾所建,能出現在那裡的人,能讓虞伯如此袒護又不敢光明正大露臉的人,除了封地那位,再無別的可能了。
可他為什麼偷跑來京城?
而既是頭一回入京,怎麼就插手楚芊芊的事了?
他今晚把和尚折磨得死去活來,又送到楚家,只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嗎?
別說楚家不值得他這麼做,就算值得,可罪魁禍首是歐陽瑾,他總該有所顧忌。
那他到底為什麼這樣?
為了……楚芊芊?
少年看著諸葛夜疑惑不解的樣子,意味深長地笑了笑,隨即轉身,躍上了一輛馬車。
「少主,去哪兒?」
「張太爺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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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作死的道路上越走越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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