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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題外話------
「傳朕旨意,三千營兵馬指使晏二鬼,少年英雄,才能卓越,在駙馬競技中拔得頭籌,敕封為駙馬都尉,擢升從二品定國將軍,賜駙馬府邸一座,賞銀……」
頓一下,他轉頭看向何承認。
「呵呵!既然如此,朕自當成全。」
場上有人忍不住發笑,趙綿澤也是笑了出來。
她完全不知自己的條件有多麼的幼稚可笑,水眸飛快地瞄晏二鬼一眼,偷偷垂下眸子,紅著臉兒,算是默認了。
可趙梓月渾然未覺她在笑什麼,莫名其妙地看她一眼,小心思又活絡了起來。看來這人確實是對她極好的。若不然,也不能同意這樣過分的要求吧?
「噗」一聲,夏初七憋不住差點笑成內傷。
「公主!」晏二鬼不待她說完,忙不迭地阻止了她,黑臉上稍稍有一些紅,眼睫飛快眨動著,不太敢看她,囁嚅著嘴,「既然公主喜歡,還是一日一個吧。」
「好了,你不願便罷了,本公主不……」
說罷見他還未吭聲,她.小說 耳根都快要燒燙了,明明是他執意要娶她,上了刀山,又下了油鍋。如今怎地變得好像是她非得嫁他不可?
「五天?」
「……」
「三天?」趙梓月偏頭。
「……」晏二鬼一驚,不知如何回答。
看著場下立在陽光上不停滴汗的男人,她小臉兒尷尬地一笑,假裝看不見旁人的目光,咳了一下,不得不厚起臉皮,「那便兩天講一個好了?」
沒有想到的結果,就是她把自己僵在了那裡。
晏二鬼的回答,趙梓月也沒有想到。
換了趙十九這貨,腦子裡的彎彎繞繞多了,肯定一口就應下,回頭再慢慢抵賴。鬼哥啊,還是太老實了。
趙梓月原就是一個嬌蠻的小公主,人人都只當她是玩笑,以為晏二鬼會隨口應下,哄公主開心,誰會想到,他竟是這般?夏初七嘆了一聲,目光若有若無的掠過趙十九。
他低低道了一聲,垂下了頭去。
「梓月公主,微臣……做不到。」
他知道,其實他可以暫時同意,哄得她下嫁給自己再說,可他不喜歡輕易許諾,不喜歡欺騙於她。一輩子太長,每天一個故事,還不帶重樣,他覺得自己一定辦不到。
晏二鬼微微一愕,看著她說不出話來。
有人低笑,有人抽氣,有人怔怔不語。
每天一個不重樣的故事?
咬著下唇,她的臉有些發燙,可聲音還算清晰,一字一句,一如既往的嬌俏可人,「我要他每天給我講一個故事,講一輩子,講到不能再講的時候才行。而且,每天的故事都不能重樣。若不然,我便不嫁他了。」
丫丫好像很喜歡聽他講故事呢?
聽了趙綿澤帶笑的聲音,趙梓月突地便想起那一個坐在馬車上被晏二鬼送回來的夜晚,他一路上為丫丫講的故事。
「皇姑有何條件,可直言。」
晏二鬼亦是心驚不己,猛地一抬頭,看向她盈盈如水的眸子,又趕緊低下頭去,不敢再看,也不敢說話,只靜靜地聽著。
考慮一下,她突兀的聲音,引得場上眾人側目。都知這小公主素來刁蠻,不知這次又有什麼鬼花樣兒了。
「我,我可不可以有一個條件?」
可她……真的還沒有想好要不要嫁他。
可楚七先前說這一口叫「真心鍋」,煉的是真心人……這是不是也說明,那個人對她確實是真心的?若不然,為何熱油會燙傷蘇合,偏生不會傷了他?
下嫁晏將軍幾個人讓她的臉有些臊。
趙梓月微微一愣。
「皇姑身份尊貴,雖今日皇祖母因傷未有到場,但早已交代於朕,一定要尊重皇姑自己的意願。如此,朕便多問一句,皇姑可願下嫁晏將軍?」
趙綿澤點點頭,與他虛禮客套幾句,視線終是落在了晏二鬼的臉上。看了一眼,一雙黑沉眸子滑了開去,望向趙梓月,唇角隱隱露出一抹嘲意。
哈薩爾目光一閃,見蘇合寒著臉一言不發,又微微一笑,「如此甚好,多謝南晏皇帝陛下。」
北狄使臣僵硬的面孔,好看了一些。
他的一番話合情合理,雖沒有娶上梓月公主,可到底也塞了一位公主給蘇合,算是給了他與北狄的面子。
靜默了一會,趙綿澤臉上看不出來喜怒,唇角帶著一如既往的溫和,緩緩道:「晏將軍與蘇合世子,都是少年英才,本事了得。可競技之事,有贏必有輸,斷不能因此傷了和氣。故而,朕將舍妹逸雲公主賜予蘇合世子為妃,以謝世子不遠關山萬里前來大晏的誠意,也以示大晏與北狄萬世友好的心意。」
都在等待,他的決定。
眾人的目光都看向了趙綿澤。
噼里啪啦,那一鍋熱油還在。
「太子殿下!」蘇合憤恨地怒吼一聲,可對上哈薩爾厲色的眸子時,終究是無奈地垂下頭去。
一字一句說完,他目光掠過夏初七含笑的臉,定在趙綿澤的身上,「皇帝陛下,既是真心鍋,那便是測真心人。既然晏將軍與梓月公主有天定姻緣,又兩情相悅,陛下何不成全?」
「閉嘴!」哈薩爾靜靜的目光里,沒有太多的情緒,「比試之前,有言在先,我北狄豈可食言?」
蘇合大滴大滴的汗水滾豆似的落下來,他白著臉,救助的目光望向哈薩爾,「太子殿下,他們誠心欺哄,您定要為我做主……」
「蘇合世子,晏將軍事先有叫你先入油鍋,是你自己不願。後來我苦勸你不要以身涉險,也是你自己不願,如今怎能怪得上我?」
夏初七面色一沉,樣子有些難看起來。
「這世間哪來這樣的歪理邪說?哪裡來的什麼真心鍋?分明就是你在搞鬼!」
蘇合忍著腳上鑽心的疼痛,白著臉看她。
「不,你在胡說八道!」
「蘇合世子!」夏初七微微一笑,「我提醒過你的,這油鍋是為真心鍋,考驗的便是真心實意。你非實心,油自然會燙。眾目睽睽之下,油還是那個油,鍋還是那口鍋,你燙傷了,晏將軍卻沒事兒,只能證明晏將軍對梓月公主是一心一意的。勝負自有天定,你何來的不服氣?」
蘇合面孔扭曲著,手指不敢置信地指著晏二鬼,又指了指那口油鍋,「不,不可能的。你們一定在中間搞了什麼鬼,一定有鬼!我不服氣,不服氣!」
早在場邊候命的太醫撲了上去。
「快,快救世子。」
腳剛一探入,就變成了油炸蹄子,那痛苦可想而知,就在眾人的尖叫聲里,他抱著膝蓋跌倒在地上,顫抖著腳,冷汗汩汩而下,那一隻明顯燙傷的腳,看得所有人心驚肉跳。
「啊!我的腳,我的腳——」
心裡尋思著,他橫下心來,伸出一隻赤著的腳。只入油一瞬,他面孔突變,嘴裡傳來撕心裂肺的一道慘叫。
大抵還是如上刀山一般吧。
蘇合看著她的微笑,心裡一跳,突地有些毛骨悚然,不太自在了。可事到如今,他已然騎虎難下。這個時侯退縮,不僅丟他自己的人,也是丟北狄的人。看著那口與原前一模一樣的鍋,一模一樣翻騰著油花的鍋,他想著先前晏二鬼若無其事的樣子,還真就不信他可以,自己不可以。
夏初七緩緩牽開唇角,「那世子請吧?」
哼一聲,他淡淡看她一眼,心情平和了下來,「多謝皇后娘娘體恤,不過,本世子對梓月公主,也是真心。」
她越是勸解,蘇合反倒越是不信。
夏初七見狀,唇角的笑容更大,「世子也是凡身,現在放棄,並不丟人。何必非得與自己過不去呢?」
蘇合蹙起眉頭,看著滾燙的熱油,有一些猶豫。
「不過有一句話,我得告訴蘇合世子,柴是真柴,油是真油,沒有那金剛鑽,就不要攬那瓷器活兒。我這口油鍋,煉的是真心,你對梓月公主若非真心,老天是一定會檢驗出來的。你莫看晏將軍無事,自己便躍躍欲試……要是燙傷了,我可概不負責?」
「那是自然,我也是大晏人,也該為大晏社稷著想。」說到這裡,她就像沒有看見趙綿澤眸底「噼啪」作響的火花,側頭看向蘇合。
換往常,夏初七還真沒有興趣與他多說話,可今兒她倒是奇怪,不僅朝他微微一笑,就連語氣都溫柔了許多。
趙綿澤目光深了深,看著她微笑的小臉兒,似乎也是有些不敢相信,「你當真做此想法?」
只要平局,便算蘇合贏?這對晏二鬼來說不公平,對夏初七這種性子的人來說,更是狐狸進村——沒安好心。
沒有任何人料到,她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場上「呀」聲四處。
「陛下,既然你有意讓大晏與北狄聯姻,大晏自當尊貴北狄世子。若是蘇合世子與晏將軍平局,為了尊重客人,算蘇合太子贏。」
她沒有看蘇合,只是看趙綿澤。
沒有想到,他話音一落,夏初七卻笑了出來。
這番奚落是為挑釁,可他說的也算是合乎情理,若是二人都勝出,又如何來決輸贏,確實是一個問題。
「既是平局,誰來娶公主?」蘇合冷笑著,目光調向夏初七,「難不成平局之後,皇后娘娘還要再設局,讓我二人比試?一局一局的試下去,試到公主年歲大了,嫁不了人才好?」
趙綿澤似乎也沒想通油鍋中的關鍵,可他素知夏初七的詭詐,知曉不由尋常。如今被蘇合問起,只微微一笑,「那自然算平局。」
他站在油鍋邊上,看向趙綿澤,「南晏皇帝陛下,我若是也可下油鍋而不傷,那與晏將軍,算誰勝誰負?」
神經一直緊張著的司禮官,吁了一口長氣,高聲念道,目光轉向了蘇合。可他還未說話,蘇合卻突地冷冷一笑,走了過來。
「好!晏將軍順利過關。」
在探腳入油鍋之前,他並沒有想到鍋里的油只是溫熱,並不燙人。不過,這個局是楚七設下的,在他心裡,楚七是一個了不起的人,她既然敢讓他下油鍋,便一定有她的計較。所以,他雖然有些緊張,卻並不慌亂。更何況,為了趙梓月母女兩個,即便這口鍋里是真的的熱油,他也一定會毫不猶豫地往裡走。
在眾人的議論聲里,晏二鬼一隻腳仍在油鍋裡頭,他沒有說話,視線垂直落在翻騰的鍋中,看著鍋底冒出來的一串串氣泡,嗅著裡面隱隱傳出來的醋酸味,心裡頭一陣感慨。
「這倒也是,不可思議!」
「定是用了什麼邪術吧?若不然,血肉之軀入了熱油之中,怎能不傷?」
除了讚揚,也有一些人置疑。
「莫不真如皇后所說?這是一口真心鍋?」
「晏將軍果然神人。」
他悶頭悶腦的話,在一陣短暫的抽氣和沉默之後,引發了場上一陣陣的笑聲。
「燙腳真是舒服!」
眾人大驚失色,不僅他那隻入了油鍋的腳沒有燙傷燙殘,他反而愉快地把另一隻腳也踩入了油鍋之中,嘴裡舒服地嘆了一聲。
可他站在油鍋邊上,像是沒有察覺,一隻赤腳慢慢抬起,緩緩伸入了的油鍋之中,在場上驚詫的「啊」聲里,他面色略微一變,腳停頓了好一會兒,才慢慢地收了回來。
場上有與晏二鬼交好的兄弟,紛紛低呼起來。
「二鬼!」
「二鬼!」
油上的青煙更濃,油似乎更熱了。
趙梓月緊張得冷汗濕了脊背,不過這一回她沒有喊楚七,也沒有喊晏二鬼,因為她的喉嚨口就像被人塞了一團棉花,一個字眼都喊不出來,索性埋下頭去,什麼也不敢看。
沒有任何人,會在這個時候完全放鬆。那一口油鍋上的青煙一股一股冒著滾燙的熱氣,看得眾人一眨也不敢眨,都在等著那個激動人心的時刻。
晏二鬼垂著眼皮兒,沒有說話,在邊上的水盆里用清水淨了雙腳,坦然地走向的油鍋,一張黝黑的面孔繃得極緊,喉結上下滑動著,透著一絲絲的緊張不安。
「晏將軍請。」
蘇合自然同意得很。他點點頭,攤了攤手。
司禮官揚了一下手上小旗,又尊重的詢問了一聲,「蘇合世子,晏將軍先來,你可同意?」
「時辰到,比試開始。」
柴火艷著烈陽,仿若一個刺目的火源,承載了所有的好奇之心和擔憂之心。不多一會兒,倒在鍋里的桐油,慢慢冒出熱氣,的氣泡「咕嚕咕嚕」直響,令無數人的心,緊張到了極點。
眾人的目光都注視著場上的大鍋。
這考題是夏初七出的,晏二鬼與她關係交好,如今他這般平靜地說自己先上,幾乎下意識的,大家都覺得這口油鍋之中會有貓膩。不過,縱是如此,看著禁衛軍把柴火越燒越旺,心臟仍是吊到了嗓子眼兒。
「那便我先吧。」
他這般說法,晏二鬼若是再讓他先上,或者非得執意抽籤,好像真就有一點不「厚道」了。瞄他一眼,知他仍是想撿漏,晏二鬼只緩緩一笑,看向司禮官。
想了想,他輕輕一笑,抱拳拱手道,「本世子遠道而來是客。俗話說,客隨主便,若是晏將軍執意讓本世子先,本世子無話可說。」
看著他冷靜的面孔,想到他先前走刀山時的穩健,蘇合哪裡肯先?腳入的油鍋這種事兒,可不是小事兒,他要先去把腳廢了,那不是便宜了別人?不管個中有何貓膩,誰在後面做,肯定會比前面要好。
「世子,還是抽籤決定?」
晏二鬼斂著眉,看向蘇合。
「二位誰先來?」司禮官瞄著油鍋,顫聲問。
很明顯,第二局比處一局更為兇險。
司禮官照著夏初七寫好的字條一字一字念著,可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場上便響過一陣竊竊私語。把腳伸入的油鍋之中,想想都覺得不可思議。
「第二局,名為下油鍋,亦為『真心鍋』考驗。將桐油倒入鐵鍋之中,用柴火燒至沸點,競技者清水淨腳,伸入油鍋之中,若無傷者視為梓月公主真心人,緣分乃是上天註定,為勝。」
下油鍋不比上刀山,若是受不住了,可隨時放棄,大不了受一點小傷,包紮一下,用不了多少時日便可大好。可若是人的腳落到的油鍋之中,那結果可想而知,一個鬧不准,就得殘了廢了。
架柴火,倒桐油,點火燒鍋都是在眾人的眼皮底下完成的。油鍋就在離刀梯不遠的地方,當晏二鬼和蘇合同時走向油鍋時,整個校場都安靜了下來,落針可聞。
很快,禁衛軍抬著一口大鍋走上了校場。
司禮官頂著烈日,淌著汗水,大聲稟報著。
「第一局,三千營指使晏二鬼和北狄世子蘇合勝出。進入下一輪比試。」
第一局結束,眾人鬆了一口氣。
「啪啪!」掌聲不絕,迴蕩在校場上。
「好!」吼聲四起。
赤著的腳心踩在刀刃上,裸著的手掌攀在刀口口,他一級一級往上爬著,在眾人屏著呼吸的注目中,斂著神色,終是成了晏二鬼之後,第二個毫髮無傷走到最上層,奪下繡球之人。
這廝果然是個人物,功夫了得。還有,他抽籤在最後,明顯占了旁人的便宜,有足夠的時間來觀察。尤其這「上刀山下油鍋」之局是夏初七設置的,而她向著晏二鬼人盡皆知,所以先前晏二鬼上刀梯時,他一直細心觀察,箇中訣竅很快便悉數掌握。
「好!」
說罷,他十指攀上刀梯,驟然發力往上一踩。
蘇合拳頭一緊,拱手道,「放心吧,南晏皇帝陛下,我蘇合願賭服輸。不論輸贏生死,都與人無憂。」
哈薩爾抿著唇,淡淡一笑,「蘇合可聽明白了?」
這句話他像是對蘇合說的,其實也是對哈薩爾和北狄使臣說的。大抵意思便是,刀劍無眼,若蘇合要堅持參與比試,那生死由命,傷了也是他自己的事情,千萬不要為此引起兩國不睦。
他說得委婉,可眾人卻聽明白了。
趙綿澤唇角緊繃著,朝他溫和一笑,「如今你我兩國已締結盟約,這競技選駙馬之試,原就是娛樂為主……這刀劍無眼,世子還是先考慮一下好。」
蘇合回頭看來,「皇帝陛下還有何指教?」
「蘇合世子!」趙綿澤突地叫住他。
上刀梯,一次不被割傷不難,難的是永遠平心靜氣,走到頂端,拿下繡球再走回來。蘇合靜了靜,看了一眼正在包紮傷口的格日樂圖,冷冷一哼,赤腳走向刀梯。
大抵從晏二鬼的身上受到了一些啟發,這人比先前兩個走得都好,一直上到刀梯的第十五級。但最終還是沒有堅持住,從刀梯上滾落下來,割破了手掌。
他與蘇合互看一眼,運功提氣,沉沉「哈」了一聲,光著上身走向刀梯,一身糾結成團的肌肉在陽光下閃著黝黑奪目的光芒。
格日樂圖是倒數第二個。
還沒有「上刀山」的人,只剩北狄世子蘇合,還有一個金吾衛上將軍那日松的兒子格日樂圖。若是他倆不能順利上刀山拿下繡球,那第二輪的「下油鍋」也就不必比了,晏二鬼可直接獲勝。
接下來的比試,也就明朗了許多。
有了第一個人順利通過,先前人人都覺得不可能辦倒的事,終是有了轉機。眾人也是這時才發現,原來上刀山並非不可完成。
幸而他總算不負所望,過了第一關。
雖然她明知晏二鬼功夫了得,身手敏捷,可她其實並沒有十足的信心,而且,除了把個中的物理訣竅告訴趙樽之外,其他的事兒她都做不了,至於鬼哥能不能掌握和領悟,她更是幫不上分毫。
吁!夏初七縮成一團的心臟,總算平穩下來。
「末將獻醜了。」
在眾人的吼叫中,競技者最容易馬失前蹄,分了心神出錯。晏二鬼閉了閉眼,再提一口氣,只當未有聽見,一直走到刀梯的最上一層,將上面懸掛的一個繡球摘下,一個好看的後空翻,腳尖穩穩落在刀鋒上,一步一步再慢慢走下來,一個大鵬展翅穩穩落於地面,將繡球緊緊抓在手中,朝座中拱手一拜。
趙梓月一聲「加油」出口,場上有人跟著讚揚起來。因為先前的兩人一個只走了兩步,一個走了五步,便紛紛落下刀梯,讓觀者沒有找到興奮點,如今他這般穩健地「上刀梯」,人群終於激動起來,吼聲贊聲不絕於耳。
「我大晏兒郎,果然英武不凡。」
「晏將軍好樣的!」
「好!」
「加油!」
無數人都在看,看他能忍到幾時,看他何時會從刀梯上摔下來。開始那幾步,他似乎也有一些緊張,走得極慢,身子也較為僵硬,像是在小心翼翼地試探刀鋒。可幾步之後,他便像是掌握了個中訣竅,身子放鬆,姿態矯健,步子也邁得越發平穩,提氣運力,踩在刀梯上,如走普通的木梯。
一陣風吹了過來,颳得刀梯上的五彩小旗呼啦啦作響,鋼刀在烈陽的灼烤下,似是更加鋒利,閃著一道道刺目的金光。
他深深看她一眼,突地赤手攀上刀梯,緊繃的身子略微放鬆,赤腳不緊不慢地往上踩,手腳並用,他一步一步往刀梯上爬行,而場上的人亦是屏緊了呼吸,眼皮都不敢眨動一下。
「多謝公主殿下。」
說罷,她垂下頭去。可她一句莫名其妙的話,聽上去像是在擔心場上所有競技的人,可晏二鬼卻知道,她只是在叫他。
「你……」一個「你」字說完,趙梓月潤了潤乾澀的嘴唇,又補充成了「你們都小心點。」
她在喊他?是她在喊他?看著席上趙梓月尖削的小臉兒,他心潮起伏,熱血翻騰,像是瞬間被人注入了一股子勇氣,目光微微一熱,竟是說不出半句話來。
晏二鬼心裡一跳,側目看了過去。
場上突然傳來趙梓月的喊聲。
「喂!」
晏二鬼嚴肅著臉,朝另外幾人拱手示意一下,便慢慢走向了刀梯。在他之前,已有兩個人從梯下落下,沒有一人通過。但迎著那寒光閃閃的鋼刀,他腳步卻沒有半分遲疑,一看便知是勢在必得。
司禮官念到晏二鬼的名字時,夏初七掌心微微捏緊,抿緊嘴唇,眼風不由自主地掃向趙梓月。很明顯,她比夏初七緊張了許多。一張小臉兒上血色盡失,蒼白得猶如紙片兒,下嘴皮被牙齒咬得一片青白。
「下一個,三千營兵馬指使司晏二鬼。」
上刀山這活兒,訣竅是有的。但若非身輕如燕的非正常人類和長年累月練習的人,只要上去,都一定會有受傷的危險和可能。不過,像晏二鬼這樣有真功夫在身的人,腳底和手掌上一定會有老繭,只要他上了刀梯之後心神平穩,步子「穩、准、狠」,垂直用力,不要在刀刃上來回滑動,應當就會沒事兒。
「對,他皮厚。」
這一句神補刀!夏初七啞然失笑。
「因為她皮厚,割不破麼?」趙梓月接過話去。
她絕口不提晏二鬼會如何,可在她不慌不亂的解釋下,趙梓月烏黑的瞳孔卻驟然一緊,像一隻慌亂的小兔子似的紅著眼睛看她,卻說不出話來。夏初七看她如此,突地又有些不忍心了,拍了拍她的肩膀,四周望了一眼,才湊到她的耳邊道:「相信鬼哥會沒事的,他可以的。」
「拼硬氣功,拼真功夫,拼人品素質。像謝紹鈞這種皮嫩肉滑的少年公子,自然是爬不上去的。」
夏初七看出她眸底的期待,搖了搖頭。
趙梓月鬆開的下唇上,還有咬過的齒痕。她偷偷瞄一眼首席上的趙綿澤,小心翼翼走過來,蹲在她的身邊兒,手按在她膝蓋上,壓著嗓兒道,「這個上刀山,可有訣竅?」
「怎麼了?」她明知故問。
夏初七睜開眼,側頭望過去,便撞入了趙梓月一雙緊張到近乎絕望的目光。與她平常總帶著的懵懂茫然和天真不同,那是一種她在趙梓月眼中從來沒有見過的擔憂和恐懼。
耳邊突然傳來一道小若蚊蟲的聲音。
「楚七……」
可看著太醫上場為他包紮時,夏初七還是閉了閉眼,沒敢去看。或者說,她沒敢讓肚子裡的小十九去看。
因他緊張得沒爬幾級,因此傷不算重。
場上噓聲四起,謝長晉長長嘆息。
他手腳放得很輕,可還是抑止不住心裡的恐慌,不過只往上爬到第二刀,便已堅持不住,手掌受傷離開刀梯,往地下跳時,腳板心亦是被刀刃割破,痛得一屁股跌坐在校場上,汩汩而出的鮮血,看上去格外瘮人。
「嘶!啊!」
逼到這份兒上,他上也得上,不上也得上。搓了搓雙手,謝紹鈞咽一口唾沫,提氣斂神,手攀刀梯,赤足也踩了上去。
謝紹鈞赤足裸掌,走到刀梯下方,場上登時響起一道念佛號的聲音,邊席上圍觀的眾人亦是抽氣陣陣,緊張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
「阿彌陀佛!」
第一個上的人是大晏兵部尚書謝長晉的么子謝紹鈞,這小伙子約摸只有十七八歲,瘦高的個兒,幼時習武,隨父從軍,也算是出自將門之家,頗有幾分英氣。謝長晉是趙綿澤的心腹,謝家在朝中的勢頭如日中天,若再娶得公主,自然是一件光耀門楣的好事兒。所以,即便謝紹鈞先前有些膽怯,想隨那五個人一道退場,可為了家族榮譽,被父親丟了幾個彎刀眼之後,還是硬著頭皮留了下來。
「上刀山」的競技順序,是由抽籤決定的。
校場上,風大,太陽也大。獵獵的旌旗迎風鼓動著一股凜冽的美,炙烈的陽光火一樣的舔舐著大地,「刀梯」上面的每一柄鋼刀,都發出刺目嗜血的光芒,一個個全副戎裝的禁衛軍持著刀戟,三五步一個,把校場圍得水泄不通,極是莊嚴肅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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