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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趙十九這是吃醋了沒有啊?
------題外話------
「我知你心意,但有兵才能打仗,有錢才能有兵。你知道嗎?陰山有很多很多錢,我要幫你弄到手。」
雙手勾住他的脖子,她水汪汪的眼中閃過一抹暗芒,放低了聲音,神色也嚴肅了不少。
他看著她嬌艷欲滴的唇,眸子隱過一絲炙焰,「說。」
「趙十九,我有急緊要的事和你說?」
說罷,她伸手抵住他的胸口,偏頭往帳門看了看,心知外面守衛極嚴,不再顧忌那許多,眸子微微一眯,正色道。
「是是是《一〈本讀《小說 ybdu,你厲害,你厲害還不成嗎?」
她哪裡曉得這廝還在為了她跟著「美人狼」跑了的事不悅?見他又要吻來,趕緊舉雙手投降。
「不整治整治你,不知爺的厲害。」
他雙眸赤紅,雙手撐在她身側,野獸一般喘著粗氣看她。
「你今兒瘋了,還是吃錯藥了?」
片刻工夫,他的吻,終是從她的唇,落到了她的脖子上,帶著一種焦渴的熱切,吻得她的脖子刺癢的不行,咯咯笑著推開了他。
他急切而灼熱的吻鋪天蓋地,帶著他對自己的想像席捲而來,夏初七心裡自然也歡喜,忘了要說的話,她雙手纏上他的脖子,感覺他的唇越發的熱,感受他每一個吻伴隨而來的都是急促的呼吸,也開始熱烈的回應。
「唔!」
她含糊地從唇間冒出三個字來,還沒有把話說明白,他卻急急的將她抱離地面,大步走向榻邊,人就壓了下來。
「趙、十、九。」
她有正事想與他說,可他今日卻是熱情得緊,摟緊她就不放,根本不給她說話的機會,便占領了她的唇。
「不苦。」夏初七不停偏頭躲他的吻。
「阿七,你吃苦了。」
大步入得營中,沒了旁人眼光的注視,趙樽低頭看著她滿身的風霜,上上下下打量一遍,緊繃的情緒再也無法壓制,雙臂一展,緊緊摟住她,一個個熾熱的吻,悉數落在她的額角,鼻尖,唇上,出口的聲音,低沉而沙啞,帶著一絲絲的緊張。
從漠北帶來的五萬軍馬,就安置在夏廷德的陰山大營中。在大營靠近西邊的寬敞地面上趙樽的主帳居於營帳的正中,四面都是防禦型帳篷緊緊相連。他的一眾貼身近侍,這幾日更是日夜不歇的輪流守衛。
「明日一早,若是雪停了,就啟程。」
趙樽看著她凍僵的小臉,面色柔和不少。
抿唇一樂,夏初七也是回握他的手,「此處不方便,回你營中再說。對了,我們什麼時候運糧回漠北?」
「答應他什麼了?」
看著他得意離開的背影,趙樽緊了緊掌中的小手,聲音難掩一絲醋味的沙啞。
「七小姐,別忘了答應本座的事。」
不曾想,東方青玄走了沒幾步,突地又回頭看來,絕美的容色仍是那般柔媚,還衝她擠了擠眼睛。
她無奈一嘆:這兩個男人,果然是相愛相殺。
夏初七微微一笑,向他道了一句謝,見趙樽沒有動靜,故意扯了扯他的袖子,可他冷峻的面色一沉,就像沒有發現她的提醒一般,冷冷的嘴角抿成了一條直線,默不作聲,那目光里分明寫著「東方青玄,地球有多遠,你就滾多遠。」
嗆了一下,夏初七略顯尷尬,東方青玄卻似無所謂,只輕輕瞄一眼他倆緊緊相扣在一起的手,莞爾一笑,容色大好,「為免長得太好礙人眼,青玄就不打擾二位敘舊了,去找魏國公討杯水酒喝。」
趙樽剜那「美人狼」一眼,淡淡道,「司馬昭之心。」
「趙十九,是大都督帶我過來的。這一路上,多虧了他,你怎不謝謝人家?」
野狼?夏初七正想回應他,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來,猛地一回頭,望了一眼趙十九口中的「野狼」,臉頰臊了臊,不好意思地掙脫了趙樽的懷抱,窘迫地一笑,朝立在風雪中靜靜觀望的「美人狼」點了點頭,小心翼翼地道。
良久,他沒有問她嘴裡所謂的「證據」,只是無奈地嘆:「從漠北過來這樣遠,你也不怕被野狼叼走。」
兩個人就那般旁若無人的在風雪中緊擁著,情感炙熱得融化了空中落下的雪花。
她大膽的表達著心意,他雖沒她那般熱情,仍是摟著她沒有放開。
「趙十九,想死你了,哈哈。」
「阿七……」
他沒有回答,也不解釋為什麼說她笨,粗糙的指腹摩挲著她冰冷的臉頰,然後一嘆氣,再次緊擁她,壓在自己胸前。
一句「咱們家」,她說得極是自然,趙樽卻覺著從未見過這樣好聽的話。
「我笨?」指了指自己的臉,夏初七見他眼中含笑,真沒有要責怪她大老遠跑到陰山來找他的意思,翻了個白眼,訕笑道:「笨就笨吧,反正咱們家有你一個人聰明就可以了。要是我比你更聰明,我怕你會睡不著。為了你,姑娘就憋屈一點好了。」
他抬手順了順她披散的頭髮,似笑非笑,「阿七,你怎會這樣笨呢?」
「喂,說你呢?愣著做甚?」她笑著拿指頭捅他胸口。
趙樽低頭看著她,眸色深如古井,許久沒有說話。
翹起唇,她打趣,「跟在你一起。我不會冷,不會餓,就是老窮。」
夏初七冰冷的臉貼在他火熱的胸口,聽著他胸腔里激烈的心跳聲,雙手亦是用力回抱他的腰,磨蹭似的搖了搖頭,又是好氣,又是好笑。趙十九的嘴裡從來沒有「愛不愛」,只有「冷不冷,餓不餓」,但這樣毫不情趣的話,每每聽入耳,都能把她感動得一塌糊塗。
「冷不冷?餓不餓?」
她嬌嗔的聲音,滿是柔軟,趙樽喉結明顯一滑,原本沒動的他,袍角一盪,倏地加快腳步,走到她的面前,二話不說,雙臂勒住她纖細的腰身便緊緊抱在懷裡,深深嘆口氣。
「我來接你回去。」
她心疼的看著他,上前兩步,抿嘴一笑。
來自親人的傷,那才是真傷。
聽著他熟悉的責怪聲,想到他經歷的兇險,夏初七眼窩發熱,覺得這個男人,雖有著常人不可及的智慧,看著風華萬丈,雍容高冷,可他的身上,有太多旁人永遠永遠無法經歷的傷痛與悲涼了。
「你怎生這般不聽話?」
所有的埋怨與擔憂,仿佛被她生生揉碎,變成了對她永遠的無奈。
一嘆氣,他便是破了功。
趙樽沒有動作,從她進來開始,他就幾乎沒有動過。如今聽得她歡快的叫喊,看著她微微翹起的唇,深深打量她一眼,終是嘆了一口氣。
「趙十九……」
夏初七站在原地,嗅著一股子未散的血腥味兒,想著在她來之前這裡發生的慘烈戰事,再看著那人的方向時,心跳得更快,一雙眸子也亮如皎月。
先前劍拔弩張的大營中,兵卒們三三兩兩極為有序的離開了。
大雪洗刷著地上的鮮血,屍體很快有人來收走。
……
……
而夏廷德脖子裡的鮮血還在不停往下淌,一雙又驚又怒的視線看過來,泛著血色的光芒。一隻微微顫抖的手指著趙樽,帶著驚色和恨意,卻也是一個字都沒有說出來。
冷眼旁觀的東方大都督,嘴角微微的上挑,笑得極是美艷。
夏初七微微張著嘴,佩服著陳景的武力,卻說不出話來。
趙樽面無表情,冷硬如鐵,顯然是默認了陳景的行為。
這一幕發生得極快,場上幾乎無人反應過來。
在所有人呆若木雞的注視里,他靜靜收回匕首,不再多一句話,也不再看夏廷德,又默默地走回了趙樽的身邊,表情冷靜得好像他根本就沒有在前一瞬抹過別人的脖子一樣。
眾目睽睽之下,他竟然給了夏廷德一刀?
持刀的人,也是陳景。
說話的人,是陳景。
「這一刀,是給你的教訓。下次膽敢出言侮辱殿下,不會只是給你放放血,這把刀將會插入你的喉管,送你去見閻王。」
脖間微微一涼,一股子鑽心的疼痛讓他瞪大了雙眼,鮮血霎時從他的脖子上汩汩流出,再配上他一副驚恐萬狀的樣子,極是猙獰恐怖!
一場烏龍仗打完了,糧草的問題也順利收官,眼看夏廷德壓著怒火再次要離開,人群中突地掠過一抹燕子般矯健的身影,極快的躥了過去,好似閃電滑過一般,鋒利的匕首一閃,夏廷德便驚叫了一聲。
「是。」
說罷他轉頭看向身側副將,「張立,此事交由你來督辦,差事辦好一點,切記讓殿下滿意為止。」
「當然。」
夏廷德眯了眯眼,眼睛裡迸射出一抹陰霾來。
「糧草一事,還望魏國公兌現承諾。」
趙樽冷冷剜他一眼,從陳景手上拿過那一張夏廷德親自寫的籌糧文書,揚了揚,表情平淡,語氣也不尖銳,卻氣勢逼人。
夏廷德回頭,神色略有尷尬,「殿下還有何事?」
「魏國公請留步。」
眼看夏廷德想要抽身,趙樽卻是冷冷抬手。
想必當初他也是這般隨手把她那個便宜老爹夏廷贛拋棄的吧?
這個立馬與趙綿澤劃清關係的傢伙,真是沒什麼風骨。
夏初七勾唇冷笑。
「殿下,今晚之事,老夫多有得罪。但殿下與老夫同朝為官,自當諒解,為人臣者,按朝廷的旨意辦事並無過錯。既然如今殿下有聖上的手諭,餘下來的事,老夫就不好插手了。告辭,夜黑風冷,殿下早些歇了吧。」
夏廷德的臉色白了又白,在她帶著狠意的目光逼視下,竟然沒有直接開口嗆回去,更沒有當場索要證據。只眉頭一鎖,避開她的目光,望向趙樽,模稜兩可的笑著,言詞極是懇切。
可不懂的人,卻是聽得一頭霧水。
懂的人,自然懂,二人一脈同宗,自然都是一樣的東西。
這句話含意頗深。
「我是什麼東西?!」夏初七反問一聲,突地嘲弄的笑了起來,她與趙樽交換了一個眼神,然後一步一步朝夏廷德走過去,似笑非笑的看著他,咯咯直笑,「國公爺你是什麼東西,我便是什麼東西。難道你不知道?」
「你什麼東西,有何資格與老夫如此說話?」
前魏國公幾個字灌入耳朵,夏廷德面色一白,看她的目光明顯深了。
看著自家這位二叔,夏初七笑了,陰惻惻的勾唇,「證據自然要先呈於奉天殿給當今聖上看的,又豈能給你,毀了可怎辦?放心,只要聖上一看證物,皇太孫的位置只怕是坐不穩了。所以,我勸魏國公您還是莫要一直為他狡辯了,免得到時候得一個串通叛國的罪名,到時候,皇太孫或可保住性命,只怕您就沒那麼幸運了。前魏國公的下場怎樣,難道你都忘了?」
「你有證據?有何證據拿出來說話。」
夏廷德冷冷一哼,被逼到這份上,也還算鎮定,只厲聲問。
她對夏廷德這一將,極是有力。當然,她手上的證據也並非虛言。去阿巴嘎為哈薩爾治傷,又將計就將的把表姐「賣」給了他,除了得到了不少的金銀財寶之外,她還得到了這些更加實惠的東西。
「魏國公怎不應?」
夏初七卻不管旁人怎麼說,只盯視夏廷德,微微一眯眼。
「不能吧?這人是男是女,滿嘴胡說八道。」有人疑。
「還有這等事?不可思議。」有人嘆。
「呀!竟是如此?」有人驚。
這一席話,登時引發了軒然大波。
哈薩爾當初入山海關時,謝國源因守城不力自殺謝罪是眾所周知的事情,可如今她卻說……那是皇太孫殺人滅口,還有旁的證據來證明皇太孫構陷晉王。
「閒話休提,魏國公先前不是要證據嗎?若是我說我手上有皇太孫指使山海關守將謝國源故意放哈薩爾入關,接著又殺掉謝國源滅口的證據,甚至包括文華殿與哈薩爾的往來文書,以及皇太孫故意構陷晉王的種種罪證,魏國公本人是否願意在晉王的萬言書上聯合籤押,奏請朝廷改立儲君?」
夏初七見他進來就與夏老鬼寒暄,兇巴巴憋他一眼,哪容夏老鬼故意岔開話題?她冷笑一聲,不屑地挑起唇來,大聲接嘴。
東方青玄微微頷首,輕笑一聲,環顧一眼大營中的將士人人武器在握的樣子,又瞄一眼地上的屍體,聲音好不悅耳,「魏國公不必多禮,本座沒旁的愛好,就喜看這舞刀弄棍喊打喊殺的,要是血流成河就更美了。若不然,你等繼續?」
「大都督遠道而來,老夫有失遠迎,恕罪恕罪。」
見到東方青玄出現,夏廷德原本寒著的臉,突地好看了一些。為了避開夏初七先前那個「有證據」的話題,他趕緊打個哈哈,上前幾步,拱手一揖,朗聲大笑。
「大晚黑的,你們好有興致,本座也來湊湊熱鬧。」
同時,他也看見另一個依然熟悉,卻不想見到的男人,一身烏黑戰甲,緊隨在她身後,領了一群趾高氣揚的錦衣衛,含笑靠近,戲謔出聲。
隨著那一聲出現,趙樽轉頭看去,果然見到了那一抹熟悉的嬌俏人影,她大步走在前頭,身著男裝,卻長發飄飄,走路的姿態不若閨中女兒的端莊矜持,卻是步步穩重,極有氣勢。儘管兩人相距很遠,又是在這樣的雪夜,可他似乎仍能看見她眉眼上的飛揚。
「證據當然有。」
趙樽還未開口,大軍圍著的營門口再次傳來一聲清脆的嬌喝。
大冷的天,夏廷德額頭都布滿了冷汗,冷哼一笑,突地甩袖怒斥:「晉王信口雌黃,一派胡言。你如此言之鑿鑿,老夫且問你一句,你有何證據指責老夫借文華殿與北狄有勾連?」
趙樽定定盯著他,微微蹙眉,「你也可這般理解。」
「晉王這是要逼朝廷就範?」
夏廷德脊背透著涼風,遲疑片刻,寒著臉反問。
最緊要的是,硬碰硬的結果,朝廷都將損失慘重。
無論何朝何代,有兵有地有武器,便可與人一較長短,更何況趙樽其人用兵如神,占據北方重要關塞,他進可南下京師奪位,退可獨守關外稱王,若與元祐和陳大牛合兵一處,其勢猛於虎也。加之來自北狄與高句的威脅,屆時大晏朝廷四周受敵,即便傾全國之力與趙樽抗衡,勝負亦是難斷。
可說與不說,不重要,人人都能聽懂。
後面的話他沒有說。
「魏國公要理由,本王便給你理由。皇太孫不仁不義,本王不服,我金衛軍將士也不服。就在兩日前,元祐大軍已占領山海關,攻陷密雲順義,只要本王一聲令下,就可入駐北平。遼東全域亦由定安侯占領。如今,整個大晏北方都在本王的掌控之中,若是聖上不肯改立儲君……」
說二十萬人,其意仍是想以人多欺人少,逼趙樽就範。可趙樽卻不以為意,就像只是隨口談天一般,沉聲回應。
「晉王要老夫閉嘴,可老夫眼下的二十萬大軍人數眾多,卻閉不了嘴。」
眼看撕破了臉,夏廷德也不顧及了,陰笑一聲。
「魏國公你不攻山海關,私自領兵至陰山,其罪一,假借文華殿之名,與北狄串謀,構陷本王,其罪二。本王以為,當下你還是自求多福好,這等閒事,就莫管了。」
趙樽動也不動,頎長挺拔的身影在飛雪寒風中佇立得如同一尊雲端的神祇,只淡淡地看他。
「儲君之位,關乎社稷,改立儲君,無異於動搖國之根本,晉王殿下憑什麼如此武斷專橫?」
良久,對面才傳來夏廷德的一聲冷笑。
趙樽此人詭詐深沉,無人看得懂他。
三沒有人想到他非要聖上改立自己,而是秦王趙構。
二沒有人想到他會依此逼洪泰帝改立儲君。
一沒有人想到他會直接痛斥趙綿澤。
等趙樽擲地有聲的說完,整個大營都靜默了。
一席話宛如震天之雷。
「本王以為,二皇子秦王趙構乃張皇后嫡出子,為人謙遜仁義,素有賢名。人主者,溫良寬厚則民愛之,秦王最是合適不過,若諸位有意,請於本王的萬言書上簽字畫押,一併上呈京師,供陛下聖裁。」
「皇太孫與本王有叔侄情分,但自從他升文華殿辦理政務以來,斷我北伐軍糧草,斥我以諸多罪責。如今竟誣我私放哈薩爾入山海關,嫁禍我有通敵叛國之嫌。是可忍,孰不可忍。本王將上書聖上,請聖上改立儲君。」
「諸位將士都聽見了先前文華殿的聖旨,也聽懂了魏國公的意思吧?此事說來,實是傷情。」
趙樽不再看他,轉而看向場上的眾將士。從始至終,這位大晏朝最有領袖能力的皇子都是一副雲淡風輕,雍容華貴的模樣,說話時聲音不大,卻句句入心。
夏廷德再一次被噎得無力辯白。
「這個……」
「那你是何意?」
「老夫絕無此意。」
他說得一絲不苟,夏廷德臉色卻越發蒼白。
「魏國公真會說話。但皇太孫乃聖上欽點的儲君,福慧雙修,懷瑾握瑜,怎會輕易聽信奸臣讒言?難不成魏國公是指,皇太孫實則徒有虛名,更無決斷明辨之能力,難堪大任?」
趙樽微抬下巴,一雙布滿血絲的眼睛裡,射出一抹濃重的冷厲之氣來。
略一考慮,他微躬著腰板,笑著迂迴地道,「殿下,此事定是誤會。皇太孫監國,政務繁忙,亦不曾每件事務都面面俱到。依老夫看,定是皇太孫受了某些奸佞之臣的蒙蔽,才誤會了殿下。這些奸人實在可恨,老夫立馬上書朝廷,請皇太孫查清原委,還殿下一個公道。」
如今大家都很清楚,聖旨上的意思不是洪泰皇帝的意思。他若不肯承認是自己陷害,那便確實是皇太孫在陷害。他擔不起這責任,更不敢將這責任加諸在皇太孫身上。他們是一條船上的螞蚱。有了趙綿澤,才會有他。
被他一嗆,夏廷德很難開口。
趙樽這人平素話不多,但他說話的本事,與他下棋一樣,世人難有人能出其右。一句出口,已然算計出七句之外。問第一句時,便已經掐准了夏廷德的死穴。
夏廷德吃了一驚,被他噎住了。
趙樽微微一眯眼,抓住他話里的「小尾巴」便反嗤回去,「哦?那依魏國公的意思,是文華殿的皇太孫想陷害本王不成?」
夏廷德面色難看,但還是僵硬地嘆了一口氣,回道,「殿下,老夫身為臣子,與殿下並無私怨同,只不過按旨辦事而已,怎會想要陷害殿下?」
「誤會?」趙樽似笑非笑地看過去,「魏國公假借聖上之名,陷本王於不義,便欲加害於本王,居心何在?」
「殿下,看來這中間有誤會!」
夏廷德尷尬的還刀入鞘,看著他抱拳拱手。
「你的鞋子還用本王親自與你擦拭嗎?還用本王向你磕頭求情嗎?」
「魏國公!」趙樽冷冷看過去,見夏廷德面色發白,眉梢微微一揚,臉上並無半分穩操勝券的得意之色,只平靜得如一潭死水,如果仔細看,還能從他的眸中,看見一抹淡淡的悲滄。
皇帝親筆手書,蓋上璽印,那比聖旨都好使。
皇太孫攝政監國,但他不是皇帝。
一封情義深厚的家信,巧妙地將趙綿澤的聖旨踩得一文不值。
趙樽之深謀遠慮,世上已是少有。
於是,他在病中親自寫了家書,還給了貢妃自己的令牌,任由丙一一路暢通無阻地到達了陰山。時間掐得還算好,不早不晚,沒有太大的傷亡。
年紀大了,身體有疾,心腸便軟。
收到趙樽的家信,洪泰帝本身亦是心有感慨更不假。
二十多年來,洪泰帝對她有情義也不假。
貢妃是洪泰帝的寵妃不假。
貢妃收到兒子這些年來的第一封家書,又聽聞他重病困於漠北,缺衣少食,頓時心如刀弱,當即跪於洪泰帝的龍榻之前,聲淚俱下的哭訴,甚至以死相逼,要洪泰帝憐憫兒子,召他回京養病。
未了避免信函被趙綿澤扣下,那兩封信未經軍驛傳遞,而是他使用的自家渠道,由「十天干」派人直接傳入皇城的,交與的貢妃。
皇帝忌憚他,卻不會真的讓他死。這一點趙樽比誰都清楚。在傳回京師的信函中,他情意拳拳,聲稱頭疾發作,困於漠北高原,寒氣攻心,但仍是想念京中的父母。且聞父皇有疾,卻不能親自侍奉湯藥,甚是不孝,以至日夜不能安睡,頭疾變本加厲,恐是無力再戰。
先前在漠北大營時,趙樽讓鄭二寶備紙筆,說要與寫家書,敘天倫,曾分別給貢妃和洪泰帝手書一封。那時候,他就已然防著有一天,會有這般從文華殿而來的旨意。
論算計謀略,他怎會是趙樽的對手?
形勢逆轉,夏廷德僵在當場,左右為難,良久都說不出話來。
聖旨是文華殿趙綿澤的意思,而信函卻是洪泰帝自己的意思。
幾乎霎時,人人都懂了。
皇帝如此偏愛晉王,又怎會把他革職查辦,押解回京?
可洪泰皇帝分明不是這個意思,他寵愛趙樽之心一如既往,那聲聲人父的關切,還有那人人趨之若鶩而不得的茯百酒便是明證。
聖旨說趙樽是反賊。
眾人的目光紛紛看向面色灰敗的夏廷德,都想看他要如何自圓其說,解釋先前那一封與聖上家信意思完全不同聖旨。
升文華殿督辦政務的皇太孫,如何比得洪泰帝?
這還需要問嗎?
環視眾人一圈,他沉聲道:「眾位將士,如今還是洪泰年,天下還是聖上的天下,皇太孫尚未登基,奉天殿上的人還是本王的父皇。如今,本王只問諸君一句話,是文華殿的旨意作數,還是當今聖上的親筆手諭作數?」
趙樽眸色黑沉,便沒有太多的表情,慢騰騰揚起手上信函來,交予陰山行營的文書,讓他現場宣讀了一遍,信的內容加上他手上洪泰帝的令牌,說服力足夠。
一封信,字不多,但信上沒有「朕」,只有「父」。
「吾兒親鑒:接獲手書,吾心慰之,你母亦是垂淚盼歸。漠北苦寒,聞吾兒身子欠安,甚為掛念。古語云:皮之不存,毛將焉附,我朝與北狄宿怨已久,不急於一朝一夕,來日方長,善自珍重為要。吾兒素有頭疾,朕已命人督造茯百酒,解吾兒痛楚,便擬旨令爾速速歸京,與父母共守新歲。父上。」
信上寫了短短几行字,卻是洪泰帝親筆。
趙樽默了默,拆開信函。
趙樽再次接過令牌來。那是一個純金打造的令牌,乃是當今洪泰皇帝所有,令牌的正中寫著年號「洪泰」二字。
「這是陛下手令。」
這個時候還有心情說笑,也就是他了。丙一正是趙樽麾下「十天干」丙字衛的首領。說到這裡,他咧著幾顆大白牙,又把令牌遞了上去。
「不苦,就是跑死了十來匹駿馬,怪心疼的。」
那人抬起頭來,嘿嘿一笑。
「丙一,辛苦。」
趙樽看他一眼,並不多言,只是慢條斯理地從他高舉托起的雙手上接過一封信函,淡淡道了一聲。
「嘩」一聲,場上響過低低的喧譁。
「殿下,聖上給您的來函。」
很快,那人騎著戰馬已然奔至趙樽的面前,他沒有理會旁人,翻身下馬,生生一跪,在三軍陣前,大聲吶喊,聲如洪鐘。
場上安靜下來。
「住手!」趙樽唇角微微一揚,冷冽的面色深幽難辨,揮手讓人停下。而一句「陛下有令」也讓夏廷德的人,紛紛住了手。
這裡不管是陰山行營還是北伐軍,都是大晏將士,陛下這兩個字,還是極有威懾力的。
一聲劃破長空的嘶吼之後,四周安靜了些許。
「陛下有令到。」
漫天的風雪紛飛,這人的一個「報」字並未引起多少人的注意,人人都殺紅了眼。該殺的人還繼續殺,還砍的人也還在砍,整個天地已經是一片殺戮的屠宰場,直到他高舉的手上,揚起一個黃金的令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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