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過後,又有一個送藥的來到,幽珏發現他認得這個一襲黑衣的女子,也是幽雲神殿的弟子。就是他這次到幽雲神殿遇到的那個女弟子。
龍靖雯看到幽珏的時候不由得皺了皺眉頭,也沒有多說什麼,與唐藥師交接過後便離開了。
&人已經好得差不多了,我看這裡的事情很快就可以結束了。也只有這事情結束之後我才能離開。」唐藥師跟幽珏已經很熟了。雖說上下有別,但是經過了這幾天的相處之後,兩個人的相處相對於之前來說可以算得上輕動了。
站在屋檐下,唐藥師對幽珏道:「都不知道那個人是什麼心思,就這點事情也能夠折騰這麼久,現在落在我身上。不過總算是快要結束了。」
幽珏看著已經空下來的院子,眼中露出一絲笑意,沒有回頭道:「唐藥師對於這種小事似乎並不放在心上,不過也沒有什麼,像唐藥師這樣的高手,只是區區疫病,自是手到擒來。只是不知道唐藥師對於我志強的決定是不是心存憤懣,有所不滿呢?」
幽珏說話的聲音淡淡的,聽不出絲毫怒意,但是唐藥師卻並不能如之前那麼淡然,還是要解釋:「少主多慮了,我並沒有這個意思,相反這一次也算是我的一次歷練,對我來說還是一件好事。」
幽珏低低地笑了,「有本事的人確實應該有驕傲的資本,只是這種資本在我看來,或許和你的並不一樣。」他向前兩步,說:「本事都是人培養出來的,唐藥師你說是嗎?」
唐藥師面色不改,也是點了點頭,說道:「少主說的不錯,本事都是培養出來的,就像少主,也是卓雲護法傾盡所有才有了少主的今日。」
幽珏深深地看了唐藥師一眼,那張熟悉的臉之下,是一張陌生的正帶著懷疑地臉正在用一種不太恭敬地表情跟自己說話。
如果是以前,幽珏是不會這麼好說話的,這個人恐怕也就在他的一念之間墜入幽冥,永無翻身之日了。但是在這幾天看過了這麼多的生生死死,他的心變得更加地豁達了。
這是他第一次看到中州百姓的樣子,他們生活在社會的底層,生活窮困潦倒,與他們相伴的也就只有貧窮和潦倒。洪水帶著了他們親人的生命,也帶來了疫病,但是他可以從這些難民的身上看到的並不是自暴自棄,相反他們病好之後都回去努力生產生活,即使是帶著憂傷和悲痛,他們也堅強的繼續活著。
活著,是多麼幸運,又是多麼痛苦地事情,寥寥光陰,他們不是修仙者,僅僅也就只有幾十年的光陰,但是就是這在修仙者看來只有僅僅幾十年的光陰也是如此地困難,充滿的困苦艱難,但是即便是如此,他們還是像荒原上的野草,生生不息,頑強地活著。
這些都是以往住在豪華的宮殿之中的幽珏所從來沒有看到過的。他的生命就是在下人的服侍中渡過的,他的生活就是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地修煉,再沒有別的。他的未來早就有人為他安排好了,而他也只要跟著安排好的走下去就好了。他從來沒有想過人的生活還會有這樣的情形,因為在幽雲城他看到大百姓可能也並不富足,但是比起青雲鎮的百姓來說實在是要好上太多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這就是以往幽珏對於百姓生活的認識,但是他卻沒有想到即使是在百姓之中也會有這麼大的差別。這種差別讓他簡直難以想像,但是,不能否認的是,這些並不是他的妄想,而是事實。
可以說,在青雲鎮的這些日子,他看到了很多,災後泥濘的街道也只是一方面的,他看到的更多的卻是被洪水肆虐過後顆粒無收的天地,他看到了忍飢挨餓的饑民,看到了餓殍遍野,看到了人間地獄。這個時候他才發現自己的力量竟是如此地弱小,他想如果他沒有幽雲少主的身份,是不是也會像這些災民一樣沒有任何辦法,只能等待,只能忍耐。
好在他的少主的身份還有點用,在暗影的幫助下青雲鎮的府衙開倉振民,這才沒有再天災之後再添**。
他的思緒已經飄到了更遠的地方。
中州是個貧瘠的地方,不但如此,這裡的災禍更是不少,每年各地都會有這樣或者那樣的災禍,雖然不是**,但是在天災之後地方官府的不作為也讓底層的百姓苦不堪言。幽珏不知道是不是還會有比青雲鎮更加悽慘的地方,但是他知道這種事情僅憑自己一個人的力量根本就不可能從根本上扭轉任何局面,但是這樣的情形卻是他不願意見到的。
不管自己這個中州的少主是不是名存實亡,不過既然自己的身上背負著這樣的重擔,他就應該擔負起自己應該擔負的責任,這些原本就屬於他的責任。
以前,他對於官場的事情並不關注,因為這些事情都有卓雲和陌風在處理,他看到的也都是一片歌舞昇平,國泰民安的景象。但是,你不得不承認,只有在最底層,深入到下面,你才能看到真正的事實真相。
或許眼前看到的一切才是真實的存在吧?
對於唐藥師話里的不恭敬,幽珏懂的,他可能是看到了自己整日與難民在一起故而覺得有些自降身份,但是幽珏並不在意。
他曾經不止一次地問過自己,也問過卓雲,卓雲說自己今日都是為了中州的未來在努力,是為了中州的將來在付出。
一直以來,他都覺得這個說話未免有些虛幻,但是今天他不再這麼認為。是時候擔起屬於我的責任了。
幽珏看了唐藥師一眼,說:「我知道你的想法,但是我有我的想法。你可能已經覺得我這個少主或許沒有你想像的那麼有用了,或許你也是因此起了輕視我的心思。但是,這些對於我來說都是無關緊要的事情。既然你想要回去了,那麼我也就不強求了。你什麼時候想回去了就回去吧,這裡應該也不再需要你了。」
聽到幽珏的話,唐藥師不禁有些默然,他不知道幽珏是抽的哪門子風,不過他卻是越來越看不懂這個人了。有的時候你會覺得他的風度很像想像中的中州少主,但是有的時候你又覺得之前的看法也許並不是真的。
在這種極為矛盾的思想下,你已經不能將眼前的人當成正常的中州少主來看了。因為有的時候你會在他的身上看到兩種性格的交織,一種是鋒芒外露,一種則是含蓄內斂,你簡直已經不知道自己應該相信哪一種判斷,只能隨著他表現想出來的樣子來進行推測理解。
這段時間,唐藥師看到的幽珏一直是以一種平和的形象出現在他的面前,他為那些病人端藥,細細地觀察他們的病情,然後還送一些人回家。這樣的表現在他看來根本就不是一個少主應該表現出來的氣勢。
不知不覺地,他便以為幽珏他也許真的是一個傀儡吧,被卓雲推到前台的傀儡,除了擁有他少主的名頭之外,他什麼也沒有了,他既是一個軟弱的可憐蟲,除了能用他的名頭嚇唬下面不知情的人之外,他還能夠做什麼?
不知不覺地,唐藥師認為自己終於是看清了幽珏的本質,甚至還為他感到一絲可悲,這也是他在幽珏面前說出那番話的緣故。
不過,看到幽珏離開的背影,他反應了過來,自己終究是沒有看清眼前的這個人,不知道他心中的想法,因為他不懂一個高高在上的人為什麼會自折身份與下層的泥腿子結交。幽珏就算只是一個傀儡也不是那些泥腿子能夠相比的,就算是如此他也不應該這樣做才是。
至於憂國憂民,愛民如子,更不是一個傀儡主子有能力和想法去做的事情。
稍稍一想,他才發覺原來自己真的是沒有看懂這個人。
若說在中州最神秘的人是誰,莫過於幽珏了。
下面的人幾乎都不知道他的姓名,很多人甚至不知道他的存在,他的存在感在下層幾乎是沒有得而,人們不需要知道他的頭頂最大的那個人是誰,他們只要知道自己今年應該交多少糧,然後努力地在地里刨食就好了,其他的事情根本就不是他們應該關心地事情。
但是對於稍微有點地位的人來說,了解上面的風向動態就是極為重要的事情。只要還在這裡面混,要是什麼都不知道那苦日子也就不遠了。
唐藥師自然也得算是這其中的一員了。說完了剛才的一番話後,他隱隱有些後悔,不過看幽珏也沒有什麼表示,心中的不安也就褪去。傀儡就是傀儡,一點脾氣也沒有。
要知道幽珏就算只是一個傀儡,他也是中州的少主,自己這般冒犯他,就是把自己抓起來或者砍了頭都還不是他一句話的事情。
不過好在幽珏什麼也沒有說。
他心下放鬆的同時不禁更加鄙視幽珏了,他只是有些憤恨自己為什麼不是中州少主,要是他是的話哪裡還有卓雲的事情,更不會這麼窩囊。
幽珏自是不知道唐藥師的想法,他走出醫館,在門口看到了整裝的羅茯苓幾人。他們說好了今日就離開,看到幽珏王景輝對他笑著點了點頭,說:「幽兄,你來了,我們這就走吧。」
幽珏看了看在場的人,微微搖了搖頭,說道:「不了,我就不跟你們一起去了,我還有點事情要辦,你們先走吧。」
王景輝驚訝一聲,道:「幽兄有事啊?」
幽珏點了點頭,道:「這附近有一個多年不見的朋友,我想著過來了就應該過去拜訪一下。我與我的這位朋友極為要好,這一去也不知道要在他的地方住上多久,就不方便和你們一起了。再說,你們還有任務要去完成,也不好因為我一個人的事情耽誤你們。」
王景輝點頭道:「原來是這樣啊,既然幽兄說他不方面,那我們就在這裡分別吧?」
沈青俞也點頭,對羅茯苓道:「茯苓,你都聽到了,幽珏說他要去他的朋友那裡,我們身上的任務還有不少,我看王兄說得不錯,我們這就和幽珏分別吧。」
聽到幽珏說到老朋友的時候羅茯苓心中一震,她想到了唐藥師,心想幽珏該不是要去看唐藥師吧。
那天的事情還歷歷在目,再加上這麼幾天的觀察,她還是能夠從細微之處發現現在的唐藥師跟最初看到的那位的區別。
如今這醫館之中的唐藥師果真是被人掉了包的。
唐藥師雖然性子冷冰冰的,也不怎麼搭理人,但是羅茯苓能夠看得出他心裡是一個人關愛他人的好人,他眼睛裡不經意間流露出來的悲憫可以看得出來,他是一個悲憫世人的醫者。而現在的唐藥師的眼中卻沒有這樣的神情,他像是在完成自己的任務,並不看重病人的苦痛。
他下藥的手法雖然也是激烈,但是羅茯苓在他的神情中看到的只是淡然,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
這樣的人是真正的醫者嗎?
自幼便隨父親四處尋醫問藥的羅茯苓自然是能夠從細微之中感知到這其中的區別差異。僅是從這兩個人之間的神態之中她便能夠確定,當時所看到的情景真的不是幻覺。這幾天,她都在細細地觀察著唐藥師,她能夠確定這位唐藥師肯定不是之前的那個了。
而如今,幽珏說他要去見好友,她不得不想到唐藥師。
這幾日,幽珏完全就又時間去見他所謂的好友,就像那天在醉雲樓時候一樣,她不相信在這小小的青雲鎮,幽珏竟然有接二連三的好友。想他也不是這裡的人,怎麼會在這裡有這麼多的朋友,怎麼想都覺得不可能。
她不是一個聰明的人,但是也不是一個蠢笨的人,聯繫之前的事情,她稍稍一想,就發覺了其中的關係。
幽珏,他又要做什麼?
想到這裡,羅茯苓微微一笑,伸展了一下身體,望向醫館內,說道:「看著這些病人們都好了,我感覺自己也做了一件好事,很有成就感。幽珏你也是嗎?」
幽珏點點頭,順著羅茯苓的目光看向醫館,說道:「是呀,以前我從來沒有做過這樣的事情,這般經歷雖然有趣,不過還是覺得心中充實。」
&趣?」羅茯苓低低道,聲音輕的幾乎沒有人能夠聽到,在幽珏的眼裡,這樣的經歷就僅僅只是有趣嗎?
他知不知道這樣的災難,這樣的痛苦對於那些百姓來說意味著什麼?
她目光悠然,看著幽珏道:「你說你要去見你的朋友,我也想去看一看,你該不會不歡迎吧?」
幽珏眉頭微皺,他想了想,說道:「不是我的歡迎茯苓,而是我的這位朋友性子有些冷淡,不喜歡生人。我都已經這麼久了沒有見到他,我想要是茯苓突然拜訪恐怕不妥。」
羅茯苓瞪著眼睛說道:「我知道你就是不想要我跟著你,你就是覺得我煩。我才不會相信你的朋友會把我們趕出來。青俞,你說是不是啊?」她偏過頭去看沈青俞卻看他的臉色並不是很好,不由得疑惑道:「青俞,你怎麼了,怎麼看起來並不高興?」
沈青俞扯了扯自己的面部肌肉,想讓它看起來更加輕鬆一些,道:他微微動了動嘴角,說道:「沒什麼,我只是看到這些災民,不知道他們回去之後應該怎麼辦,不禁心中有些不安。」說著,他頓了頓,又道:「茯苓,我看幽珏既然說他要去見多年未見的好友,我們也不方便一同前去,不如我們就與幽兄在此分別吧。」
羅茯苓心中掛念著唐藥師,不希望他在幽珏的手中出什麼事。但是,幽珏救過她的命,也不是壞人,可能他隱瞞了自己的身份不對,但是羅茯苓還是覺得他們是朋友。再說,那天的事情她也是知道的很清楚的,幽珏之所以抓了唐藥師是因為他懷疑唐藥師是潛入中州的壞人。說到底他的觸發點也是好的。
可是,自幼深受父親影響的羅茯苓根本不能夠眼睜睜地看著一個好人在自己的面前殞命,但是那天的事情她又不能夠說出來。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想的,只是覺得幽珏既然不想讓人知道他的事情,要是自己說出去肯定不好。而且,她還有一種感覺,要是自己把幽珏的事情說出去了,他們肯定做不成朋友了。她也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感覺,她想可能這就是女人的直覺。
直覺說起來有些玄妙,甚至是虛幻,但是她就是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有這樣的感覺。以前,她對此是嗤之以鼻的,但是,這一次,
黑衣人搖了搖頭,說:「看來你還不是很明白自己現在的身份,主子的話永遠都是最重要的,只要珠子需要,」受父親影響的羅茯苓根本不能夠眼睜睜地看著一個好人在自己的面前殞命,但是那天的事情她又不能夠說出來。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想的,只是覺得幽珏既然不想讓人知道他的事情,要是自己說出去肯定不好。而且,她還有一種感覺,要是自己把幽珏的事情說出去了,他們肯定做不成朋友了。她也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感覺,她想可能這就是女人的直覺。
直覺說起來有些玄妙,甚至是虛幻,但是她就是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有這樣的感覺。以前,她對此是嗤之以鼻的,但是,這一次,
黑衣人搖了搖頭,說:「看來你還不是很明白自己現在的身份,主子的話永遠都是最重要的,只要珠子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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