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夕哭笑不得,忽然抬手,行風所到之處,眾人的腕結穴脈解開,可是沒人逃離。
「娘的,你們快跑啊!」
小頭目叫嚷起來。
其他人知道無法抗衡這個酷似人的人,紛紛灰溜溜跑開。
那小子見手下已散,頓時來了脾氣,衝著金夕大喝:「別以為我好欺負,有種你就殺了我!」
金夕忽覺被這個小子戲弄多番,聽到這種話突然揚起手掌。
噗通!
小頭目一見對方真要動手,想都不想便跪在地上,雙手不斷作揖,「大俠,大俠饒命,就看在家中老母親的份兒上,手下留情吧!」
金夕見他不像是說謊,也覺得此子不是巨惡之輩,甚至對他有點好感,便也懶得再與他糾纏,斥道:
「滾!」
說罷,折身上馬,準備離去,皇宮內還有焦頭爛額的事情要做。
小郎見金夕要離開,忽地高聲叫道:「大俠留步,看樣子你一定是善心之人,家中的確有難,有沒有什麼金銀珠寶,首飾玩物等,給我一些也好!」
「哈哈哈!」
金夕立即勒住韁繩。
他徹底被這個能屈能伸的小子弄暈,仗義中透著精靈,不放過任何一絲可能,自己的手下正缺少這樣一個人,想著,打馬迴旋,奔至他的身邊一把抄起的身體,不由分說按在身後,大聲問道「
「你叫什麼名字?」
小郎被嚇壞,「我叫瑕兒,一點瑕疵都沒有的瑕。大俠,你可不能反悔啊!大不了你欠我的金銀珠寶不要了,可別送到官府啊,我的老母……」
哈哈!
金夕再笑,打馬飛奔,將瑕兒後面的話掩蓋過去。
「這是哪裡?」瑕兒跟著金夕下馬,抬頭一看突然發現是皇宮,抬腿就跑,「我的娘啊,也沒搶到東西啊,怎麼還要押到皇宮受審?」
他哪能跑得開!
三步兩步被金夕再次擒拿回來。
瑕兒清瘦的臉上現出萬分無辜神色,可憐兮兮瞧著金夕,「這位官人,咱們不驚動陛下不成嗎?我的老母親……」
「住口!」金夕正色喝道,「這裡是皇宮,再出聲小心你的舌頭!還有,不得對任何人說我會武功!」
瑕兒不敢說話,立即點頭,又嗚嗚兩聲,示意到底來這裡幹什麼。
金夕邊走邊說道:「以後就跟著我,聽我差遣。」
嗚!
瑕兒急促點頭,雖然金夕根本瞧不見。
不死,幹什麼都行。
兩人剛要趕往吏部府,金夕停在丈外,前面立著兩個人。
一個是武媚第三個子李顯的伴讀上官純,看上去三十多歲,意氣風發。因為小代王剛剛五歲,屢有清閒,信步之中踱來皇殿之外。他的父親是少監上官儀,因為擁護武媚稱後得到重用。
隨著反對武媚稱後的先老們逐一離去,李治放鬆下來,可就在這時,他卻染上風疾,時而頭眩不止,痛苦不堪,無奈,他將一些朝政交由武媚處置,朝臣在無法面見陛下之時,只好趕赴皇后殿,聽尋皇后的旨意。
另外一個,則是當今武媚的長子太子李弘,年方九歲。
「太子,不知陛下的病如何了?」
太子李弘剛立在那裡顯得很單薄,他瞧著上官儀答道:「倒是好些了。」
上官純眼睛閃動著,稍稍壓低聲音問道:「不知太子對陛下的病情如何看待?」那眼珠中露出一絲狡詐。
儼然沒有把身前的太子放在眼裡。
李弘正視上官純,卻射出厭惡的神色,「你是在關心陛下的病情嗎?」
上官純一愣,忙陪笑道:「當然,當然……」
「還是好生陪護弟弟吧!」李弘根本沒有繼續搭理他的意思,轉身跑開。
「哼!」
上官純鼻子中輕嗤出聲。
金夕瞧著他不可一世的模樣煞是生氣,故意走到跟前看向遠去的太子,嘴邊吹起涼風,「看來,小太子對上官郎有些不滿。」
上官純忽然發現身邊多出一個人,剛要發作,卻見是崔神慶,壓制著不滿反唇相譏:「哪像崔主事,深得皇后寵愛,處處得意如春啊!」
金夕厲眼:「你身旁也有著皇后寵愛的小代王,難道還被皇后疏遠不成?」
「你?」
上官純無言以對。
「就是,」瑕兒看出一層端倪,忘記了金夕的吩咐,「自己不行,反倒說別人!」
「混賬!」上官純正愁著一肚子火沒處發,立即給瑕兒安上罪名,「小小下人,竟敢譏諷代王,來人!」
遠處兩個侍衛一見是代王伴讀在呼喝,嗖嗖跑過來。
上官純指著瑕兒令道:「口謗代王,將他拿下杖刑六十!」
沒等金夕開口,瑕兒不樂意了,他第一天入宮,哪懂得什麼規矩,眼見自己的主子武功蓋世無人能敵,反手指向上官純斥道:
「你敢,混賬!」
金夕當即愣住。
市野與皇宮的區別還未完全告知他,這邊就已經大罵代王的伴讀了。
「好大的膽子,將他拉下去,斬首!」
上官純對付崔神慶無計可施,拿問一個小下人自然是手到擒來,猶如碾死一隻螞蟻那樣輕鬆。
瑕兒剛要拒絕這種禮遇,忽見自己的官人金夕立在那裡面色鐵青瞠目結舌。
壞了!
他的眼神立即迸出這種神色。
本來在宮外日日這麼罵自己的朋友兼手下,有時候甚至還能迎來一片大笑,這裡一不小心脫口。
命沒了。
侍衛猛地沖向瑕兒。
「住手!」
金夕喝道,弄回瑕兒是當耳目的,可不是來送死的,斷不能剛引領進來就被殺死。
侍衛們又是一愣神,茫然無助地瞧著這兩位大神,一個是皇后的門下,一個是皇后兒子的伴讀。
「你們……」
金夕開口,立即被瑕兒打斷。
瑕兒立即衝著上官純嬉皮笑臉說道:「嘿嘿,這位官人,小奴初來乍到不懂規矩,不小心衝撞,我本是賤命一條,要是勞煩官人動手,還不污了貴人之手?」
說完,噗通一聲跪在地上乓乓磕頭。
金夕暗罵一聲,順勢瞧著上官純說道,「上官郎,你身為代王伴讀,剛剛見過太子,」他在警告上官純,依照宮中規矩,每個代王的人不准交結其他代王,更不能接近太子,以防弄出勾心鬥角的事端,「況且上官少監知道了,也不會高興,說不定還會影響到代王的名聲,不如就此罷休吧。」
「哼!」
上官純瞪著金夕緩緩放下意欲指令拿人的手。
他瞧見四外開始有人注意這裡,怒氣沖沖地轉身而去。
瑕兒瞧見沒事,眾人紛紛離去,一撅屁股蹦起來,偷偷指著上官純小聲說道:「壞人!」
金夕冷眼看向他。
瑕兒趕忙低下頭躲閃幾步,短短半日金夕便救他兩次性命,哪還敢造次。
「你說的對!」
金夕轉過身去,順勢說了一句。
雖然他最討厭這種見風使舵的人,可是瞧著瑕兒如此的淋漓盡致,不由得暗暗喜歡。
瑕兒立即無聲的大笑,儘管金夕瞧不著聽不見。
「你在宮外,百姓對皇后的評價如何?」金夕一邊走一邊問。
瑕兒趕緊躥近兩步,興致沖沖地答道:「好,好啊!」
金夕又問:「一點微詞都沒有嗎?」
瑕兒突然撲扑打自己胸口兩掌,趾高氣揚地說道:「誰敢說,我第一個殺了他!」
金夕突然止住腳步,轉過身來看著瑕兒,沒想到宮中如此熱火朝天,天下卻是一點風吹草動都沒有,不禁有些詫異,認真地問道:
「百姓們都恭敬皇后嗎?」
瑕兒險些撞在金夕的前胸,連忙向一側蹦出,見金夕滿臉正肅,不知如何回答才是,終究是低下頭如實回答:
「百姓們只圖吃得飽,穿得暖,過得舒坦,這些多虧皇后的恩澤,倒是感恩不盡呢,不知道說的對不對,有沒有衝撞到官人?」
他不曉得自己剛剛跟定的主子是不是與皇后一夥。
金夕終於明白,天下無人在乎宮中誰做主,只要四海昇平,宮中的天主就是恩人;之所以這裡鬼魅叢生,全是源自私利和欲望,於是點點頭:
「對!」
瑕兒突然悟出什麼,詭秘地瞧著金夕,「聽那個壞人說,皇后寵愛你,我能不能見到皇后?哪怕瞧一眼背影都行,說不好回家一說,母親的病一下子就好了。」
「休想!」
金夕低聲喝道,說罷繼續趕回自己殿內。
他坐在那裡將崔神慶的一些情況告知瑕兒,又取出一堆銀兩放在桌案上,用手撥出一小部分,嚴正說道:
「這些,拿回去給你的母親治病,不過是要還的,就從你的俸祿中扣除;另外一些賞給你,用於交結宮中的人,不管是……是好人還是壞人,都要認識些,宮中一旦有什麼異端,立即想我稟告。」
「多謝主事,多謝主事!」瑕兒激動得面色漲紅,急忙抄起給母親治病的銀子,忽然眼珠一轉,小心翼翼從另外一堆銀子中撥出一小部分,眼巴巴瞧著金夕的臉色,「這些,就當還給主事方才的借銀,就別扣俸祿了。」
「哈哈,」金夕被這小子逗得大笑,忽然又厲眼停止,「你敢戲弄我?」
嘩啦!
桌上的銀子不見。
瑕兒統統塞入衣服內,挺直腰杆立在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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