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五百年後的地軸已經度過幾十年,依舊是宮殿,不過突然多出一位仙子般的姑娘。
那是冰婉兒。
當時妙澤已被第一句話嚇壞,在冰婉兒的九蓮陣內再次探察。
塞妠瞧見金夕與自己仍舊未動,依然手牽著手,似乎意識到那是心中夢幻,似乎害怕慘事依然如故,悲戚地吟道:「若有來生,莫要再見……」
她搖搖頭,仿佛要衝散那道影像。
五百年後的當時,那句話已然應聲而落,出自妙澤口中,慌亂的金夕突破赤度。
塞妠眨動一下眼睛,不知在確定是否已經死亡,還是想確認那道影像是否真的存在。
又十數年在五百年後的地軸過去,映像而來的卻是眨眼間。
她的眼帘中,宮殿依舊在,場景沒有變化。
唯一變化的就是天仙女子不再,仿佛是稍縱即逝。
金夕仍在。
他仍然手牽著自己。
安香公主笑了,笑得極為甜美,那一刻側殿內突然泛起濃濃的香息,她確認那是真的,自己真的遇到了金夕,而且牽著金夕,害羞般地道出最後一句話:
「若是相見,求你娶我。」
她相信,金夕一定會娶了她。
安香公主無比幸福,緩緩地合閉雙眼,可是她終於瞧見金夕有了動作,猛地將自己攬在懷裡,甚至發來聲音:
我答應你,我答應你!
塞妠幾乎在自己的笑聲中,病逝。
「為什麼這麼香?」殿外的侍女突然問道。
幾個人再也不等召喚,紛紛沖入殿內,隨即發出哀嚎,她們心目中香神,最初的安西公主,被聖帝武曌御封的安香公主塞妠病卒。
「你們瞧,你們瞧,公主笑得如此好看呢。」一個侍女泣不成聲。
侍女們也許知道些端倪,另一個答道:「一定是公主遇見了心上人,手牽著手呢。」那明顯帶著祈禱的音調。
「難道,公主的意中人也已亡去嗎?」來自一個不是很會說話的侍女。
「胡說!我們的公主沒有死!」
她們是在真心的祈禱。
她們公主的意中人沒有死,正在五百多年後的地軸祈念,而她們的公主的確已經死去,並且當即轉生為佐涅與流香的女兒。
佐妙澤。
也在地軸內。
五百年後的陣法中央,妙澤也是突然甜美而笑,微聲道出:「若是相見,求你娶我。」
也許是這次她全意而發,完全沉浸在那份感念之中,真正的投入到五百多年前的前生意念之中,說出的聲音悽美而動聽。
若是相見,求你娶我。
「塞妠!」
金夕大聲吼道,他聽出了這是塞妠的聲調,而且瞧見塞妠閉上了眼睛。
他猛地將妙澤摟在懷中,情不自禁沉吟道:「我答應你,我答應你!」
啊?
妙澤嚇得剛要逃脫,詭秘地笑笑放棄動作,若是答應她自己,那有多妙。
毫無疑問,金夕此刻的迭劫之關破除。
六十階!
與此同時,猙獸王身後的重門轟隆隆開啟。
地軸之門打開。金夕此刻卻是心亂如麻,依照柔夫人所言以及五行秘要所述,從第四境易丹飛升之後開始,自己的最終關阻迭劫對應著不同的劫數,易丹境為人劫,諒天音被困鏡虛,自己步往真界而成;元化境為地劫,在況天派擊爆逆丹救贖靜光成就;君槃境為天劫,溫媱遭到天譴輪迴凡界而成;如今王劫之境的迭劫為不復劫,探察出塞妠的終言而落成。
塞妠在臨終前的全部意願為:金夕,我愛你,若有來生莫要再見,若是相見求你娶我。
何為不復?
真的有了來生,可是再次相見。
懷中當真擁著她的來生妙澤,究竟要不要長相廝守?
到底如何才能保證妙澤不再重複災難?
他不知道。
地軸將五百年前塞妠的聲音傳來,卻沒有留下任何提示。
殿內的氣氛被方才金夕出現的舉動所感染,呈現出片刻的寂靜。
雪頓先樂了,自言自語道:「這個陣法很有套數,無論哪個女子也不可能逃脫。」
他以為金夕借用陣法控制了妙澤,什麼我愛你,隨後又不要再見,鼓弄一番立即變成求你娶我,這要是困住天下女子,金夕非得妻妾成群不可。
是個男子都嚮往。
雪頓沒有這種嚮往,他的臉色馬上晦暗,隨後又憧憬起來,應當是想起了去世的妻子,又發現地軸之門已經開啟,很快就可以抵達地軸實現願望,也許在他眼裡,天下女子都不如他的妻子,遂對著其他人說道:
「打怪,進地軸!」
再次擊敗猙獸王,幾人就可以步入地軸。
沒人理會他。
無情書生雙目放火,極為難看,在遠處瞧看金夕的神色已經無法用懊惱表達。
不知是對妙澤的憐愛還是惋惜。
唯有冰婉兒,發現金夕突然突破迭劫晉升六十階,如釋重負,長長吁出一口氣,她心中明白金夕那句話是對那個公主塞妠所言。
「感謝地軸!」
她靜靜地悄聲自語。
金夕發現了遠處那道吃人的目光,立即牽著妙澤的手來到無情書生面前,張揚萬千地挑釁道:「怎麼,你有想說的嗎?」
無情書生臉色煞白,字字沉重地答道:「沒有,不過你不配妙澤!」
金夕理直氣壯反譏道:「難道你配嗎?」
無情書生臉部扭曲,懶得再說話。
「看什麼看?」金夕立即將妙澤推向冰婉兒,「我一直很好奇,既然你是黑天派弟子,為何故意反叛本門?此舉當為不義,雖然屢次出手幫助我們,難免有存在歹意的嫌疑,眼下臨近地軸,以地軸為誓,說來緣由,是否與狗賊黑明辛有關?」
「混賬!」
無情書生勃然大怒,猛地撥出無情扇揮向金夕。
「當我怕你?」
金夕大聲喝道,馬上要進入地軸,必須要弄清楚無情書生的來由,雖然相信他出手相救是出自本意,可總覺得哪裡不對頭,既要對抗黑天,身為大男子又何必畏首畏尾蒙面而為?
在他眼裡,不義之恥永遠比強過救自己。
窮奇神戟出!
妙澤剛要上前阻攔,被冰婉兒拉住。
「你放心,無事的!」冰婉兒說道,她瞧得出兩人誰也不會殺誰。
雪頓抬手拍打兩次地面,「現在的年輕人,說翻臉就翻臉,真不地道!」
瑟!
大殿半空生出真氣嘯鳴。
無情書生知道金夕雖然已經滿階,但是五行草尚未晉階,行氣相距甚遠,半鼓蓮氣盪發過去。
蓮結與五行草的晉階也與境別相同,擁有著巨大的差異,每升一層,氣值不止翻倍,五行草每誕生一嬰,行氣藏量絕非簡單的疊加,無情書生即使半發,真氣的傷害也應當與滿階的金夕持平。
金夕當然要滿滿地調弄一下書生!
神戟張揚。
五行草的行氣狂浪而出,出則為最為霸道的招法。
火山術!
無形火龍噴發,其勢如同捲起萬丈峻岭。
雙方的真氣在半空中相遇,誰也沒有去施發第二次。
轟!
地軸大殿爆發震鳴。
事實證明,無情書生大錯特錯。
他被狂壓而來的行氣直接托起噴射到牆壁上,隨著一聲悶響跌落在地,渾身的真氣頓時散消無法聚集,無比驚恐地看向金夕:
「你?」
金夕太強悍了!
哪怕是滿蓮而發,也不一定能夠制住金夕。
這在修行真界幾乎不可能!
還是發生了。
金夕是底飛,除了三個女子高出任何人兩層以上的修為,他擁有者神龍誕生的五行草和天神贈賜的神兵,除了金行之外各種資質經過魚美人溫媱的洗刷變得至高無上,尤其是火行,早已蛻變。
蛻變的極其恐怖。
金夕大搖大擺抵至書生身前,搖擺幾下手中戰戟,不容反抗地說道:「說,究竟有什麼目的?」
無情書生艱難地盤坐下來,臉部表情劇烈變化著。
清高最怕被戰敗,他突然以譏笑的口氣答道:「哼!沒有我做不到的事情,自從你們進入七界,我便派人跟隨你們,在西域之時,是我暗中將消息透露給慕容不二的,所以他帶人趕去刺殺你們,同時救贖你們的人也是我派去的!」
「啊?」妙澤聽聞此言驚叫起來。
「什麼!」
金夕怒不可遏。
看來西域之行的暴露,完全出自無情書生,利用先殺後救的方式試圖取得金夕等人的信任,博取眾人好感。
「那,你便該殺!」金夕死死盯著書生的眼睛,「妙珠峰一役,你死去十餘名手下,以出賣弟兄的卑鄙手段接近我們,不配為人!」
說著,他猛然揚起戰戟!
「不,那是意外!」無情書生厲聲喊道,他沒有去瞧上空的長戟,而是狠狠瞪著金夕,看來根本不怕死,只是想證明自己的清白,「離開西域,我們一直在暗中守護,可是仍然被慕容不二發現,我們仍然是誓死阻攔!」
金夕手中的黑戟緩緩收回,縱觀書生為人,應當不是如此殘忍之輩,如果與黑明辛同路,大可卸下面罩與黑天弟子同時衝殺過來,遂迷惑問道:
「手下臨死,你為何還掩人耳目?」
無情書生突然鎮定下來,半有哀怨地道出:「為了妙澤。」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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