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雲策兩腿夾住馬鐙,伏在馬側,只覺左肩一痛,還是吃了一箭。筆硯閣 www。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這幾支弩箭都是沖侯雲策而來,杜剛、陳猛沒有受傷。兩人抽出長刀,向發箭之處沖了過去。侯雲策不管左肩傷勢,也抽出百鍊刀。
暗算之人是集中在一起突然射出,沒有準備第二輪射擊。當戰馬衝過來之時,再上弩箭已來不及了。他們便把手弩甩在一邊,拿出長弓,彎弓搭箭。
另有幾條黑影手持長劍從黑暗處跳了出來,想要攔住對方三人。
侯雲策、杜剛、陳猛配合已久,三柄長刀借馬勢,斜劈而下。刺客見戰馬已沖至,迫不得已讓開,三人突圍而去。
三個偷襲者如木樁一樣倒下。
戰馬過處,長刀借勢割開了襲擊者的喉嚨。喉嚨割破,鮮血噴涌而出,絕難活命。另外兩個僥倖活命者已經被嚇得兩股發抖。最初安排這一次伏擊之時,他們還認為對方不過是三名軍士,根本用不著又用毒弩,又安排劍手。交手之後,他們才發現上過戰場的軍士完全與江湖人士不一樣,沒有虛招,出手便要人命。
長箭沒有射中遠去的戰馬。再射時,戰馬徹底沒入黑暗。
來到營門,侯雲策一頭栽下馬來。杜剛抱著侯雲策跑回營帳。陳猛把軍醫韓淇拽到營帳。韓淇對於陳猛的魯莽行為極為惱怒,可是見到侯雲策傷勢,頓時倒吸一口涼氣。
弩箭射在左肩,鮮血順箭傷往外冒,血流得極多。而一般弩箭只要不撥出,不會流這麼多血。弩箭有倒刺,已緊緊反刺在肉里。傷口發黑,顯是弩箭有毒。
韓淇拿出一把鋒利小刀,在水中煮過後,劃開皮肉,割掉足有雞蛋那麼大一塊發黑的肉,這才取出弩箭。他出自蜀中,對毒藥知之甚深,見侯雲策昏迷不醒、呼吸困難、全身抽搐,斷定所中為烏頭毒。當年關公刮骨療毒就是療的烏頭毒,這是時常浸在兵器、箭頭上的毒藥。其他人對解此毒或許會困難,恰恰難不倒來自蜀中的韓淇。他用乾薑、甘草、金銀花、綠豆、犀角、黃芪和遠志等中藥精心調製,配成兩劑,一劑外服,一劑內用。
處理完傷口後,侯雲策呼吸慢慢平靜下來。
得知侯雲策受傷,石虎、趙雷、陳亮等一眾軍官都在門口等候,聽韓淇說沒事了,這才放下心來。杜剛、陳猛跪在地上,給韓淇重重磕了幾個響頭。
第二天早上,侯雲策醒轉過來,喝了馬奶,仍覺噁心。他上次照著陳摶所授經書的圖案練習後,感覺不錯,現在渾身不得勁,便又練習。慢慢地,呼吸、心跳漸漸正常,精神也好了起來。
偷襲者的弩箭箭身並不奇特,沒有什麼標誌,箭頭卻是少見的銅箭頭,凸脊、叄角形扁翼,兩翼有倒刺,六條血槽,明顯和常用的扁平鐵箭頭不一樣,應是特別製造。
「誰要刺殺我?誰和我有深仇大恨?」侯雲策苦思不得其解。
侯雲策遇刺後,天雄軍節度使、衛王趙川嚴令大名府司法參軍事在境內搜查。大名府差人把大名府搜得雞飛狗跳,一無所獲。
趙英專人讓人送來了野山參。她送的野山參雖然不如侯雲策從黑風嶺帶來的野山參,年頭也不短。侯雲策將野山參放在桌上,陷入沉思。他有著特殊的經歷,比起普通人要成熟得多,心思更加複雜。
看著野山參,他想起在趙英在萬壽寺射殺惡僧的情景,也想起初遇趙英時的那個紫色綃衣的女子。如今趙川是大林國丈,趙英是皇后親妹妹,如果能和她有婚姻關係,那麼對於復國極有助力。
儘管趙川是大侯王朝叛將,為了復國,什麼事情都可以忍。
當真是忍嗎?侯雲策又想起趙英的俏模樣,反而心神不定。
兩天後,侯雲策體內烏頭毒基本排清,箭傷只能慢慢恢復。
在他養病期間,黑雕軍一路偵騎從大名府、磁州到潞州,一路偵騎到澤州,把沿途山川河谷、村莊、道路一一繪製成圖。
按照從黑城得到經驗和教訓,侯雲策每天都要抽一些時間到軍營,與軍士混在一起,加深感情,了解軍營情況。
這幾日,軍士都說沒有吃飽。
孟殊解釋道:「我多次到大名府找司倉參軍事劉七郎,劉七郎說大名府各路軍馬多,僧多粥少,糧食不夠。黑雕軍是新軍,還特別照顧,黑雕軍糧草比其他各軍都多。」
侯雲策怒道:「大名府是北方大鎮,糧食絕對比滄州充足。滄州能按樞密院規定發齊軍糧,大名府為何反而不能?」
侯雲策要了黑雕軍每日應需軍糧數和實有軍糧數,親自去找劉七郎。
劉七郎腆著肚子,臉色紅潤,皮膚中似乎滲著油。聽了侯雲策來意,他嘴上叫苦不迭:「這兩年收成不好,軍糧收不齊。去年征慕容彥超,從大名府調了大批糧食,打仗要糧,不能不給啊,現在還在補去年留下來的窟窿。」
劉七郎找藉口,侯雲策暫時也沒有好辦法應對,道:「黑雕軍初到,請七郎多多關照,免得讓軍士們餓肚子。」
劉七郎答應得非常爽快,「我雖然和侯都指揮使第一次打交道,但久聞大名,只要有糧食,立即給黑雕軍送來。」
侯雲策猜到劉七郎沒說真話,想找其麻煩,又沒有把柄,不動聲色告辭而去。
侯雲策一行還未走出城門,見到街邊圍著一群人,裡面有人打鬥。他雖然不反對軍士打架,可是在當街打架卻著實不象樣,道:「住手,是不是想吃鞭子了。」
軍人們見來人是位品級不低的將軍,連忙住手,趕緊散去。侯雲策對圍觀之人道:「架打不成了,你們散了吧。」眾人見他說得有趣,鬨笑著散開。
在人群外圍,有一個文人模樣的中年人帶著幾個隨從也在圍觀,見到騎高頭大馬的侯雲策,眼前一亮。
侯雲策轉身就要離開,這一名文士快步來到馬前,道:「相請不如偶遇,侯都指揮使要,某請你到翠雲樓喝一杯。」
侯雲策道:「你是誰?」
那文士笑而不知,只道:「到時就知。」
文士言談儒雅,又十分灑脫,侯雲策瞧著其順眼,有心招攬,道:「那恭敬不如從命。」
到了翠雲樓酒樓雅間,文士笑容消失,取出牌子,遞給侯雲策,道:「我是比部郎中王朴。」
王朴是林榮未稱帝時的幕僚,極受林榮信任。林榮稱帝後談起滄州戰事,多次提起侯雲策,這就令王朴對侯雲策有了好奇之心。黑雕軍初來之時,王朴遠遠地見到過侯雲策,今天在街上偶遇,便決定結交此人。
侯雲策仔細看了牌子,拱手致意。
侯雲策要了酒,與王朴邊喝邊聊。王朴是進士出身,後來又成為林榮幕僚,見多識廣,談話間旁引博征,出語不凡。侯雲策對中原情況知之甚少,虛心求教。兩人交談甚歡。
從交談中得知,王朴奉陛下之命,到大名府進行勾檢。
侯雲策猶豫了一下,還是問道:「比部郎中為何職?」
他當皇子時才八歲,以後就逃到黑城,了解朝中六部主要官職,確實不清楚六部眾多屬官的職責。
王朴笑道:「侯郎是侯別駕的族倒,怎麼不熟悉大林官制?」
侯雲策道:「邊野之人,打獵為生,還真不熟悉大林官制。」
王朴道:「比部郎中是刑部尚書手下,掌勾諸司百僚俸料、公廨、贓贖、調斂、徒役、課程、逋懸數、物,周知內外之經費,而總勾之,凡倉庫、納、營造、傭市、丁匠、功程、贓贖、勛賞、賜與、軍資、器仗、和糴、屯牧,亦勾復之。」
從其職責來說,王朴正好管住劉七郎。侯雲策大喜,便向王朴講了劉七郎之事王朴聽罷,並不表態,只是說:「酒後不談公事,我自會公事公辦。」
兩人喝罷出門,走出翠雲樓的時候,恰好劉七郎正好朝里走。看見劉七郎,想起王朴身份 ,侯雲策心生一計,故意假裝熱情地與劉七郎打招呼。劉七郎敷衍幾句,徑直進樓,與侯雲策擦身而過時,斜眼瞧了王朴一眼。
「這就是劉七郎?」王朴回頭看了一眼肥胖的漢子。
侯雲策笑道:「正是此人。」
送走王朴,侯雲策三人出城回營。走了約兩里路,從轉彎處出來二三十人。為首的是一名僧人,手持禪杖,攔住去路,道:「可是侯雲策?」
看到和尚,侯雲策就知是萬壽寺之事,道:「正是。」
僧人用禪杖頓地,道:「施主做的好事,萬壽寺四十多僧人,被你一把火燒得乾淨。」
侯雲策諷道:「種下什麼樹,結出什麼果。」
僧人抬眼看了侯雲策一眼,道:「施主之言大有佛意,本不敢擾,但事情重大,還是請施主跟小僧走一趟。」
話音剛落,侯雲策、杜剛、陳猛同時抽刀提馬,欲硬闖過去。那僧人身手極快,一把抓住「風」的韁繩,「風」抬腳就往僧人身上踢,侯雲策舉刀朝僧人劈去。
僧人往旁閃開,躲過人和馬的襲擊,舉起禪杖,朝馬腿打去。
(第三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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