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芸雷站在人群外,與眾人顯得格格不入。
但他的小表情,沒有逃過胡炎的眼睛,只是沒去理會他。
心態的調整,需要自己打熬。
再在恰當的時機,猛推上一把,想來屆時的效果應該會不錯。
不過,其他人對於他的反應不大,這倒讓胡炎上了心。
看來剛才這小半天,張芸雷並沒有跟其他人過多接觸。
這不好。
壓下心中的念頭,坐下來跟眾人吃飯。
他的輩分大,地位高,坐在主座。
呃,姑且算是主座吧。
外賣擺滿,燒餅從包里拎出來一個超大號的保溫瓶。
就這一瓶子裝滿,少說得有上百個湯圓才對。
誰料,燒餅拿大勺子搗鼓半晌,最終只舀出來十幾個,剩下的全是湯水。
他咧笑道:「一人一顆,都別搶啊,我來分配!」
只是他話剛一說完,後腦勺直接挨了一巴掌。
揉著腦袋,便見小師爺眼神不善的正盯著自己。
「師爺,您幹嘛又打我?」
胡炎悠悠道:「說,偷吃的還有誰?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嘿嘿,其實我們所有人都吃過了,就落下了您跟李師叔。」
胡炎無語的掃視一圈,果然發現每個人都在偷笑。
「來,李老師,咱倆對半劈,別跟他們客氣,沒一個好玩意兒!」
「哈哈哈~~」眾人終於全都笑出了聲。
王慧操持家務,做飯做菜確實是一把好手。
湯圓做得小巧玲瓏,白白嫩嫩,裡面填的豬油芝麻餡,放在嘴裡一嚼,香滑清甜,味道很細膩。
媳婦有這好手藝,真搞不懂郭德剛怎麼只喜歡吃鹹菜就白粥。
家裡好幾大缸鹹菜,常年無限量供應。
關鍵他吃這些東西,竟然還不耽誤長肉!
這也太好養活了吧?
嘴裡吃得美,胡炎笑道:「今兒個春分,誰來說說春分的講究?」
「春分吃湯圓!」燒餅率先搶答。
當然,他率先收穫了小師爺,以及其他不少人的白眼。
李賀東道:「立蛋,小時候我跟我哥玩過。」
「吃春菜,放風箏,也是貫有的傳統。」又有人答道。
「還有放春牛,粘雀嘴子……」
李青一掃眾人無話,補充道:「春分日,不宜挑糞,不能動土,不能動針,也不能掃地。」
說到「動針」,他還有意無意掃過燒餅的臉。
誰料燒餅的注意力並不在此,他接茬道:「挑糞也不成,那沖廁所算不算?」
胡炎悠悠道:「上回沒沖廁所的就是你吧?」
「啊?」燒餅一愣,趕緊搖頭,「不是我,我最講衛生了,以前在大興養狗時,我一天去澡堂子裡洗三回。」
「你那是為了去偷看旁邊的女澡堂。」孔芸龍毫不客氣的將其揭穿。
燒餅頓時梗著脖子道:「你沒看,啊?你敢說你沒看?」
「我那是去抓你回來,怕你招惹麻煩。」
「屁,你那倆眼珠子瞪得跟李……狗眼珠子似的,那小洞都塞滿了,別以為我沒看見,哼!」
「……」
看著小哥倆互相傷害,眾人笑得更歡。
連胡炎都覺得,此刻的湯圓,貌似比剛才那會兒還好吃。
玩鬧過後,終於消停下來。
胡炎交待道:「今天是春分,剛才說的這些民俗節禮,你們可以歸置到自己的墊話里去,使出來的效果能豐富一些。」
眾人恍然大悟,敢情這才是小師爺挑話頭的原因?
「明白了,師爺。」
胡炎滿意的點頭,相聲藝人嘛,就得見山夸山,見水說水,沒這個能耐,至少得有這個意識才成。
不時,午飯吃飯,張芸雷終究沒有湊過來。
眾人散去,燒餅帶人收拾垃圾。
胡炎突然道:「弄個乾淨的碗,把保溫瓶里那幾隻湯圓倒出來。」
燒餅頓時驚得一激靈:「呀,師爺,您怎麼知道裡頭還有五隻?」
胡炎突然覺得好累,這些傢伙,個頂個的不讓人省心。
當然,小岳除外,他最老實。
燒餅咽著口水,將五隻湯圓遞給小師爺。
胡炎看都不看他一眼,直接朝不遠處擦桌子的少年郎,招呼道:「雷子,過來。」
張芸雷拿著抹布來到跟前:「師爺,您說。」
「餓了吧,來,把湯圓吃嘍!」胡炎笑道。
「我……」張芸雷一猶豫,「好吧,謝謝師爺。」
胡炎又掏出兩百塊錢,放在他面前:「這錢你收著,抽空把頭髮歸置歸置。」
「師爺,我不上台的。」
胡炎搖頭道:「甭管你在台上台下,你都是最早跟你師父的徒弟,所以你的形象也就是他的形象,何況咱們是傳統相聲班子,跟眾人保持一致,自己呆得也會更自在,這個意思你能明白嗎?」
張芸雷頓時醒攢,心中也隨之一暖。
這個小師爺的心,可真是太細了。
「師爺,我明白了,不過錢我不能要,我還有。」
胡炎聽得心裡暗自點頭,真不錯,知道進退,確實是吃過苦的人。
「收著吧,打雜可賺不了幾個錢,再說,你瞧瞧他們幾個,也沒誰跟我客氣的!」
「師哥,您收著吧,我師爺可有錢了,三級演員呢。」
燒餅適時遞話,旋即又遭了一記白眼。
胡炎笑道:「大家沒把你當外人,你自己也別把自己當外人,這樣你師父師娘瞧著也高興不是?」
「好,謝謝師爺。」張芸雷將錢認真折好,放進口袋。
看著他終於邁出了第一步,胡炎暗自鬆了一口氣。
交情嘛,不就是這樣慢慢處出來的麼?
心扉嘛,不就是這樣慢慢打開的麼?
胡炎不再管他,起身準備離開。
誰料,孔芸龍突然過來。
「師爺,您說的運氣的法子,燒餅他說他忘記了。」
「媽呀!」旁邊的燒餅一聽被人點炮,嚇得驚呼一聲,趕緊拎著垃圾袋逃走了。
胡炎深吸一口氣,努力保持著自己師爺的形象。
「好,沒事,我再教你,雷子也跟著學學。」
「對,你的嗓子這麼亮,得學,這是好玩意兒。」
孔芸龍跟著一起鬨,連拖帶拽,張芸雷就這樣迷迷糊糊的站在了胡炎跟前。
胡炎教燒餅很認真,教眼前的倆小也很認真。
不過,很明顯,孔芸龍和張芸雷比燒餅悟性高太多了。
半個小時不到,倆人便已經理解了意思。
胡炎突然對張芸雷道:「你的小倒倉期還沒過,我再教你一個『喊嗓』的方法,這能讓你更快的將倒倉期徹底滑過去,音色也再提升一些。」
張芸雷還沒反應,孔芸龍搶先道:「師爺,那我呢?」
胡炎白了他一眼:「你沒救了,放棄治療。」
「又放棄?」孔芸龍無語道。
不過,他並沒有離開,湊在旁邊不斷對張芸雷擠眉弄眼,表達著一些他們哥倆才明白的意思。
胡炎覺得,差不多就是鼓勵之類的吧。
果然,孔芸龍比燒餅,腦子強好幾倍,搗亂歸搗亂,關鍵時刻還知道幫忙打助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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