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托妻獻子》,正式拉開了廣德樓新底角兒的序幕。
胡炎和李青上場的時間很妙。
下午場攢底,正是前後交接之時,當場演員、晚場演員恰好盡數到齊。
所以園子裡所有老少爺們,都見證了小師爺在廣德樓的首秀。
畢竟是吃相聲飯的藝人,手藝差一些,但眼光至少能看出好歹。
於是,有小心思的人,自覺的將之收起。
沒有小心思的人,心裡也變得更加踏實。
面對如此台下有手段,台上有能耐的大輩,還有傻子敢冒頭?
表演完第二天,園子外的水牌上,胡炎和李青的名字便被排在首位。
四個字的字體,更被加大加粗。
按老園子的說法,這便代表著整個園子,從此以後便開始靠他倆吃飯。
胡炎和李青也不負眾望,一天兩場大活兒攢底,場場滿堂掌聲。
台下起鬨喊「胡啪啪」「胡言亂語」「三級演員」的觀眾,也隨之增多。
觀眾花錢進場,本就是為了看玩意兒,找樂子。
哪裡有好玩意兒,哪裡就留得住人氣。
終於,廣德樓之前持續下滑的票數,也止住了頹勢,開始調頭上漲。
大輩鎮場,利益刺激。
一眾老少爺們,更加願意賣力氣。
別說登台演員,就連打雜的小學徒,活幹得都更加認真。
就幾天工夫,整個園子裡的風氣直接煥然一新。
當然,這裡面也少不了大總管李青,事無巨細的照應。
園子一切向好,最高興的莫過於胡炎。
最關鍵的是,功勞不少,事兒卻不多,這換誰來誰不高興?
當然,他也清楚。
整個園子歸置整齊,依然少了一根引爆的導火索。
好在,事情已經有了眉目。
終於,周一到了。
演員難得的休息日,胡炎依然準時早起。
六點一刻出門,去小公園做完早課,回家也才八點不到。
洗漱一番,換上乾淨的衣服,再次出門。
門口老攤上的豆汁油條,算是清晨最地道的京味了。
胡炎攔了一輛車,吃著早餐,直奔廣德樓而去。
不時,車到巷口,穩穩停下。
胡炎沒有下車,遠遠的看到孔芸龍正坐在巷內台階上,抬頭一個勁往樹上瞅。
他突然想起昨天的一件事情,心中頓時來氣。
直接喊道:「孫子,上車!」
聲音響,字正腔圓,連的哥都用怪異的眼神瞅了他一眼。
孔芸龍聽到招呼,扭頭一瞧,當即無語。
說實話,他半點不想應小師爺,就在台階上坐到地老天荒都成。
像話麼?
這明顯是仗著輩分,占自己便宜麼不是?
我好歹也是八年練武出身,臉不要的嗎?
正當他猶豫著,胡炎再次大聲喊道:「孫子,這兒還打著表呢,你再磨蹭,待會兒車錢你給。」
孔芸龍嚇了一跳,趕緊起身,麻溜的跑過來。
因為他知道,沒譜的小師爺,還真能幹出這種沒溜的事兒來。
當然,他也沒忘記跑步的同時,回頭朝地上狠狠啐上一口。
胡炎前後的動靜,把中年的哥看得一愣一愣的。
一大早的喊人「孫子」玩,不是成心讓人不痛快麼?
這小子不是好人,太特麼損了。
當然,作為過來人,他還是委婉的提醒道:「老闆,您這麼來勁,別回頭哥倆在我車上打起來。」
誰料,胡炎卻毫不在意的直接搖頭:「借他倆膽兒試試。」
的哥當即不說話了。
唉,現在的年輕人吶,真不知道深淺。
然而,更讓他傻眼的事情,很快上演。
只見孔芸龍開門上車,趕緊笑著朝著胡炎見禮:「師爺辛苦,昨晚睡得好麼?」
的哥心裡直接啐了一聲,沒骨氣,這親熱勁,真特麼跟孫子差不多。
當然,這不關自己的事情。
他看著胡炎問道:「老闆,咱把人接上了,現在去哪兒?」
孔芸龍發現小師爺臉色不對,也趕緊問道:「師爺,咱上哪兒逛街?您說地兒,道兒我都熟,跟師娘逛好幾年了都。」
胡炎卻突然問道:「小三兒,你朋友住哪兒?」
「什麼朋友住哪兒?」孔芸龍一愣。
胡炎指著巷子道:「就是前幾天在那裡找你借錢的那個,我們去看看他。」
「您認識他?」孔芸龍腦子更迷糊了。
胡炎懶得多話,直接命令道:「報地址。」
「哎!」孔芸龍依然沒醒攢,但還是老實的報了一個地址。
的哥看不懂這奇怪的哥倆,趕緊一腳油門上路,將車匯入車流。
孔芸龍不想理胡炎,胡炎同樣也不想理他,繼續咬著油條。
只是等他抬眼一撇,發現孔芸龍在搞小動作。
當即悠悠道:「別通風報信。」
孔芸龍心裡頓時被嚇了一跳,小老頭咋什麼都知道?
當然,在一雙帶鉤子的眼神注視下,他趕緊收回的摸兜里手機的手。
還訕笑道:「什麼通風報信,不能夠,嘿嘿,您又不是惡魔。」
他不提這詞兒還好,一提起來,胡炎的表情更加不善。
盯著孔芸龍,輕聲問道:「是嘛,昨天你李師叔,從後台的箱子裡找到一個布裹的小人,小人上面還貼著我的名字,是誰扎的?」
孔芸龍腦子嗡的一下,媽呀,這小老頭真的啥都知道。
他心裡發涼,趕緊擺手道:「不是我扎的,是……是燒餅,對,就是燒餅。小人屁股上的針,整個後台也只有他有,您琢磨琢磨是不是這麼個理兒?」
「你怎麼知道小人屁股上插著針呢?」胡炎咬了一口油條,悠悠問道。
孔芸龍這下連臉色都變了,媽呀,我怎麼給說漏嘴了呢?
不應該呀?
我明明都吃過藥了,今天這腦子怎麼回事兒?
腦子一轉,他又道:「師爺,那是燒餅自己告訴我的。」
「你猜我信不信?」胡炎嘿嘿直笑。
小師爺不笑還好,此刻笑得孔芸龍後背陣陣發涼。
要不是怕摔死,真想跳車逃命要緊。
他滿臉真誠道:「真的,師爺,您得信我,我對天發誓,這麼混蛋的事情,就是燒餅那混蛋乾的。」
幼稚的把戲,胡炎懶得再理他,繼續吃早餐。
孔芸龍一瞧,心裡石頭落了地。
還好,總算把這小老頭給糊弄過去了。
就說嘛,拼腦子,拼機靈勁,有幾個人能跟我比?
胡炎正吃得帶勁,突然,一陣奇怪的動靜傳進耳朵。
「咕嚕咕嚕~」
他扭頭一看,只見孔芸龍捂著肚子,咽著口水,正眼巴巴的瞅著自己。
「沒吃早餐?」
「嘿嘿,沒呢,怕您等得急了。」
胡炎點頭,一臉平靜的從自己包里,又拎出一份包子、牛奶,遞過去。
「呀,您都給我備著呢?」
孔芸龍眼前一亮,趕緊接過來,開始啃包子。
這吃相絕對跟餓死鬼投胎差不多。
胡炎笑道:「慢點吃,別噎死了,不然誰來扎小人咒我呢?」
「噗~」孔芸龍頓時連肉餡帶包子皮,全給噴了出來。
的哥不幹了。
「哎呦,下雨吶,加二十塊錢我洗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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