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國權威腦科專家抵達寧溪。
在這個不大不小的醫院反響不小。
江初珩安排好會診,來看溫聽晚。
女孩一張平靜淡定的臉,不知為何,他越看越陌生心慌。
起初為了見司璟,她還會大吵大鬧個不停,可現在,她只是神情淡淡的,看著窗外。
仿佛外界一切事情對她來說都不再重要。
溫聽晚沒有回頭,背對著江初珩冷冷地說道,「我說了,我不會離開。」
「晚晚…」江初珩不覺得詫異。
他知道因為什麼。
她不願意和溫伯母離開這裡。
這裡,有她喜歡到極致、在意到極致的人。
江初珩眼下一片烏青,嗓音嘶啞,卻還是開口說道:「不管如何,身體重要,來吃點東西吧。」
他通過溫聽晚的朋友那裡打聽到,她很喜歡吃這家的米線。
溫聽晚掀起眼皮,單手推動著輪椅轉身,瞥見江初珩手上拎著的包裝盒。
她突然記起。
少年嘴角含笑,「等下午結束,帶你去吃你喜歡的那家米線好嗎?」
可下午早就結束了。
他卻倒下了。
溫聽晚看著包裝盒,突然覺得病房裡消毒水的氣味聞起來犯噁心。
溫聽晚愣愣地看著。
也不說話。
直到江初珩溫聲提醒她。
「扔了吧。」溫聽晚轉過輪椅,一個眼神也不願意留下。
她總說不能浪費,在誰面前都說。
唯獨這次。
江初珩看見她低下頭,肩膀微微抖動,他下意識就要往前,卻突然停下腳步,反反覆覆在心中告誡自己。
不要再傷害到她。
他垂落在身邊的手蜷縮放開,再蜷縮又放開,重複很多次。
壓下心中情緒,江初珩走上前為她披了條毯子。
他靜靜地看著她,「晚晚,你養好身體,我帶你去見他好嗎?」
江初珩艱難地吐字,
說完之後再不敢開口,他已經察覺到自己喉嚨間的哽咽之意,他怕下一秒就要反悔。
溫聽晚突然偏頭看他。
眼神飽含感激與欣喜。
江初珩從前最喜歡溫聽晚看他,可現在,他卻覺得她這般看他實在殘忍。
他只覺得喉嚨間腫脹難耐,「真的,所以你要快點好起來。」
可他能怎麼辦?
他沒有任何辦法。
他不能失去溫聽晚,她太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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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聽晚開始好好吃飯,乖乖睡覺了。
沒有食慾她也逼著自己硬塞,睡不著她堅持閉著眼睛。
可病房門口的保鏢越來越多。
她恍若未聞。
窗前安置的一張桌子上,放著江初珩為她帶來的書。
初春的寒意如期而至。
季越澤落網了。
他從前就好賭,溫詩阮為他收拾不少爛攤子,後來被溫老爺得知,幾番敲打才安穩了點。
後來和溫詩阮離婚,徹底放飛自我,將離婚分的的所有錢輸了個乾淨不說。
還將主意打到了溫聽晚的身上。
他從溫聽晚這裡得到八十萬,交給地下老莊那裡,又忍不住手賤,輸了幾千萬。
這下才真慌了。
他沒處撈錢,將溫聽晚的身份透露給了賭場老莊。
自己察覺到不對,打算跑路,他警惕性很高,卷了不少錢逃到印度打算瀟灑過日,結果沒想到被江初珩的人逮住。
帶回國內。
今天外面的天有些陰沉,雲朵裹著一層淡灰色的邊。
溫聽晚打算去一趟。
她不想再見到季越澤,但這件事,他必須付出代價,給司璟一個交代。
車子在江家別墅門口停下。
這套新別墅和江家在北城的那套別墅格局很相似。
這事情就是一灘渾水,溫聽晚願意去趟,說實話,溫詩阮覺得驚奇。
溫聽晚沒坐輪椅,她手臂的傷已經結痂,只是還用不上力。
江初珩站在她身側,理了理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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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此刻江家別墅的地下暗層。
一片狼藉。
季越澤滿臉是血。
腿被打折,尤為嚴重的是手臂,幾乎斷裂。
肘關節仿佛被生生折出來一樣,錯位得厲害。
他被強橫地按壓在地上,臉緊緊貼著地面。
進暗室之前,江初珩攔了溫聽晚一下。
隔著門,濃重的血腥味都要溺死人,他實在不想讓溫聽晚看見現場模樣。
溫聽晚淡淡看他格擋的手臂,緩緩搖了搖頭。
溫詩阮挑眉。
有保鏢開門。
門一開,暗室昏黃的燈就顯得黯淡,空氣中透露著殘忍肆虐的氛圍。
季越澤的臉正對著門。
第一眼,他就看到了溫聽晚。
「啊,晚晚,看看爸爸,救救爸爸,晚晚。」季越澤渾身惡臭味,鬼哭狼嚎著哭叫,眼淚鼻涕流一臉,看起來噁心無比。
溫詩阮皺眉,上前冷冷道:「閉嘴,你還有臉叫?」
她神色格外不善,心底愈發噁心。
她和這樣的人,糾纏了十多年。
季越澤被踹了一腳,痛得直打滾。
他雙手雙腳都被廢了,江初珩吩咐的。
季越澤好像吃准溫聽晚會心軟,不顧阻攔,連爬帶滾湊向溫聽晚。
江初珩臉色發青,手一揮就要讓人拖走她。
溫詩阮攔住他。
她其實很想看看,溫聽晚會如何。
季越澤大聲哭喊,「晚晚,爸爸做錯了,爸爸知道錯了,給爸爸一次機會,我再也不敢了,啊?晚晚」
沒了人阻攔,季越澤爬到溫聽晚面前,帶血的手已經賺上了溫聽晚的裙擺。
被鮮血浸透,溫聽晚再也忍不住情緒,她心臟揪得生疼,整個人都顫抖個不停,眼淚模糊視線,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
「你配嗎?配為人父嗎?你連當個人都不配,有你一身血液我都嫌髒。」
溫聽晚死死揪著衣服,完好的左手狠狠推開季越澤。
看著衣服上的血漬。
光影重疊在一起,時間仿佛回到那個夜晚。
司璟渾身是血,毫無知覺地跪倒在她懷裡。
憤怒、噁心、痛苦,扭成一團。
她抑制不住地大口呼吸,死死遏制住上前打死季越澤的衝動。
溫聽晚跌倒在地,江初珩上前扶著她。
溫詩阮滿是嘲諷與濃濃恨意的目光交織,她恨不得,親手殺了季越澤。
生理性反胃,她怎麼會為這樣的人折服。
溫聽晚眼神中沒有一點憐憫,「我再也不要見到他。」
溫詩阮最終將季越澤的結局交給溫聽晚定。
她坐上車匆匆離開。
一場春雨降臨,仿佛沖刷了一切血腥與難堪。
江初珩打了招呼。
有溫江二家作保。
季越澤入獄,無期徒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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