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狐九變 第362章 園子

    「娘，玉荷在家中，什麼胡公子怎會見到？」靈風心頭不爽，面色平靜的詢問。

    「你嫂子的錯，玉荷是你名下的姬妾，你嫂子常喚玉荷過去侍候，出門上街赴宴都要喚上玉荷。

    你嫂子嫌棄身邊的婢女粗魯不文，帶上玉荷能讓她臉面有光，赴宴見到了胡四公子。

    胡四公子看上玉荷，真是讓你兄長做了難。」母親語氣埋怨解釋，流露出對於長媳的不滿。

    「娘，這事怨不得嫂子，她帶玉荷出去正常事，只怪姓胡的無事生非。」靈風平淡說道，他不願加重母親與嫂子的怨隙。

    母親無奈的搖頭，輕嘆：「娘是鄉下人，不敢說教你嫂子，能在這兒平安的終老，算得福氣。」

    靈風聽了心頭不悅，對於未見面的嫂子有了不良印象。

    他壓下不悅，問道：「娘，玉荷在府內嗎？」

    「別府呢，你嫂子當她是身邊的婢女，娘不好說什麼？」母親無奈回答。

    靈風皺皺眉，展顏轉話道：「娘，孩兒回來了得住些日子，您先給孩兒找個往處吧。」

    母親精神一振，笑語：「府宅大著呢，有你住的。」

    靈風笑道：「是嗎，那現在帶孩兒走一走，孩兒想挑個順心的住處。」

    「行，娘這就帶你去後宅。」一轉到府宅的事上，母親立刻歡顏，看的出非常喜歡這座府宅。

    出了客廳，靈風隨母親去了後宅，當他看到後宅的景象，意外的一怔。

    後宅五六畝的園子，坐落兩幢二層小樓，一處臨水軒閣，假山、清池、石橋點綴其間，府宅的原主人雅士。

    但是，園子非是綠喬疊翠，百花妍麗的景象。

    而是一窪窪的菜地，所有應該種花植喬之地，種植的全是菜。

    「二郎，你看這菜長的多壯。」母親看著菜地語氣欣悅的說道。

    「很壯很好。」靈風違心的回應。

    他明白花園被母親改造了，鄉下種菜的習慣帶來城裡。

    母親的習慣審美，種菜才是最美的景觀。

    「老夫人好，二爺好。」

    菜田中七個勞動的男人聚過來，恭敬的行禮問好。

    「我的次子靈風，你們以後要尊重他。」母親和顏吩咐。

    「諾！小的記下了。」七個男人恭敬的齊應。

    「好了，你們去吧。」母親打發了種菜人。

    靈風跟隨母親，穿過田埂菜地到了臨水軒閣。

    軒閣之東有軒欄臨水，人早起後，可以憑欄看著東升的旭日，眺覽花園美景和清池碧波。

    清池束腰葫蘆形，一座石橋架於葫腰，總面積應不小於一畝。

    池中蓮葉托碧，盛開著十幾荷花，還有小舟停泊。

    「二郎，屋閣原本書屋，內外兩進，娘改為客居，平時菜農住在外進，你來了，娘讓他們搬到前宅客房。」母親說道。

    靈風笑了笑沒言語。

    進了軒閣的門，靈風立覺泥土味和汗臭撲面。

    他雖非清高雅士，多年的清修使得他養成了潔好，身體自然的內息。

    方正寬敞的軒居，簡陋搭了八個竹床，舊衣和農具扔的雜亂。

    靈風看的無語，忽然有些理解兄嫂，為什麼會去別府居住。

    「亂了些，娘這就讓人來收拾一下。」母親不在意的說道。

    靈風只能是應合著。

    母親轉身出去了，喊進來菜農開始搬家，又喚來五個女人打掃，匆匆忙了一個時辰，軒閣內寬敞潔淨。

    打掃中，母親一直勤快的親自參與，根本不象是官家老夫人。

    靈風默然在門口看著母親，思憶著過去的種種。

    想當年，母親含辛茹苦的撐持著生活。

    母親的脾氣不算好，經常與鄰里小事起口角。

    但是母親的心腸軟，遇上更窮的人告急，母親都會量力幫襯。

    「二爺，屋閣收拾好了，您進去看看吧。」一個怯生生的女音。

    靈風轉頭，說話的一名女孩，鵝蛋臉兒，五官端正，臉上黑斑。

    靈風微笑點頭，邁步走入軒閣，滿眼整潔寬敞，多了兩張品相不錯的木床。

    母親立於屋中，見他進來了笑道：「都收拾好了，你居住里進，外進雲青和雪竹，她們是服侍你的婢女。」

    靈風一怔，卻見跟隨的鵝蛋臉女孩和一名爪子臉的女孩，一齊福禮細聲道：「奴婢拜見二爺。」

    靈風愕然看向母親。

    母親微笑道：「是不是不習慣，官家都有奴婢侍候，你是二主人，娘給你指了她們服侍，她們是府里最秀麗的。」

    靈風遲疑一下，說道：「謝謝娘。」

    他自思不長住，入鄉隨俗，沒必要拒絕娘親的關愛。

    母親欣悅笑道：「雲青和雪竹，都是心性樸實的女孩，長相美麗，尤其雲青耐勞勤快，你會喜歡她們。」

    靈風默然點頭，兩個小婢女若是在當年的鄉下，還真是撥尖的美麗。

    但與文靈兒和周雁兒一比，勉可入眼的平常女孩。

    母親忙的久了，明顯疲累了，與靈風又說了幾句，離開了。

    靈風步入內進軒居。

    內進軒居是書臥兩用的內室，有考究的床榻和書案，布局未被破壞過。

    兩個婢女跟隨進來。

    雪竹細聲道：「二爺，這裡的布置可以嗎？」

    靈風一笑，和顏道：「可以，不用變動。」

    他邁步走到書案後面，坐在了雕花椅上，看著面前的書案，心生感慨，從未想過有朝一日，坐在富貴書案。

    「你們識字嗎？」靈風溫和問道。

    「奴婢不識字。」

    「奴婢也不識字。」兩小婢細聲回答。

    靈風輕吁了口氣，賣身為奴的都是窮苦兒女，那能有條件識字。

    忽雪竹細聲道：「二爺，玉荷識字的。」

    靈風微怔，淡笑道：「玉荷識字，那我娘是不是最不喜歡玉荷？」

    兩女婢驚怔的對視一眼。

    雪竹細聲道：「玉荷是不大討老夫人的喜歡，老夫人最喜歡的是雲青。」

    雲青一驚，變顏怯生生道：「雪竹，你別亂說呀。」

    雪竹臉兒一正，道：「我可沒亂說，二爺也是聽到老夫人誇你的。」

    雲青窘迫的手足無措，惶恐的看了靈風一眼，低下了頭。

    靈風微笑的看著雲青。

    雲青的膚色略顯粗黑，手也粗糙發暗，應是長期勞作的結果。

    不過她的臉形和五官端正，年齡雖小，卻給人幾分端莊的俏麗美感。

    「雲青，你來府中多久了？」為了緩和氣氛，靈風溫和問道。

    「二爺，奴婢進府有十五個月了。」雲青細聲回答，身體的侷促，隨之放鬆了下來。

    「雪竹，你呢？」靈風又轉頭問道。

    「奴婢進府有兩年了。」雪竹細聲答著，神情自然不亂。

    靈風看她瓜子臉上眉目姣好，若非是臉上有過重的黑斑，稱得上俏美的小妮子。

    「你們會陪我兩月，等我走時不會虧你們。」靈風微笑說道。

    「二爺，你回來只留兩月嗎？」雪竹意外的問道。

    「是呀，你希望我留很久嗎？」靈風微笑說道。

    「奴婢當然希望二爺長留，二爺是奴婢見過的最和氣主人。」雪竹細聲道。

    「是嗎？可惜我只是個過客，不屬於這裡的人。」靈風淡漠輕語。

    「不管二爺能留多久，奴婢都會盡心侍候。」雪竹低著頭細語。

    靈風沉默一會兒，道：「我想一個人靜思，你們出去吧。」

    兩婢恭應後出去了。

    靈風起身走到床榻躺了上去，閉上眼靜心，驅除著雜亂的俗念。

    事與願違，他的腦海，浮現了白芸美麗的嬌顏，伊人在何方呢？為什麼久久不歸白河鎮？

    正閉目中，靈風忽察覺有人進入，來人輕步走到床榻前，輕放一物在了床几上。

    他睜眼一看是雲青，還有放在床几上的鮮果。

    雲青見靈風睜開了眼，忙低頭細語：「二爺，鮮果是老夫人差人送來的。」

    靈風看著她頷首示意，忽而神情一動，他抬起左手溫和道：「雲青，右手給我。」

    雲青一愣，隨即神情有了惶亂，臉兒飛上了紅暈。

    遲疑中，她的粗糙的右手己被靈風主動抓過去。

    靈風肆無忌憚的捏摸雲青右手，好一會兒才鬆了手。

    「好了，謝謝你，出去吧。」靈風溫和說道。

    雲青紅著臉兒，低頭小跑了出去。

    靈風看著雲青離去的門口，若有所思，他適才的摸手，非是起了色心。

    而是他觀看雲青時，意外的發現雲青，似乎具有玄骨資質。

    好奇心，他用識骨相術印證，結果發現雲青具有龍珠玄骨，那是內屬外相，皆為木性的玄骨。

    大千世界的玄骨者不多見，今天卻讓靈風在家中撞上一個。

    如果雲青收入天劍莊修煉仙術，必會造就一位修真者。

    但是，天劍莊的收徒規矩苛刻，靈風沒有資格引進，亦不敢私傳仙術。

    良久，靈風緩緩坐起了身，這一歸家探望母親，他的心緒古井生波，俗思雜念此起彼伏。

    包長老的叮囑，人間親情牽人心，人間的富貴醉人心，看來入世確實影響修煉的心志。

    靈風下床向外走去，經過外室。

    兩婢各自坐在一張床上，見他出來立刻匆忙起身注目。

    靈風一擺手，溫和道：「我到軒欄處站一會兒，你們不要跟隨。」

    出了門，兩婢果然未跟隨。

    靈風走立到軒欄前，掃視一下園中景觀，心頭的浮躁一清。

    園中的菜地，乍一看是很俗氣，卻讓靈風有了溫馨的熟悉感。

    軒欄前立了片刻，靈風的目光，轉到了軒欄下的清池。

    清池中的碧波怡人，層疊飄浮的荷葉連片，十幾朵點綴其中的荷花。傲立怒放，有純白的，淡粉的，...。

    咚！一聲水音傳來。

    靈風看見荷葉間，彈躍出一尾淡黑鯉魚。

    魚躍戲荷的景象，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嗯？靈風敏感一縷靈氣。

    他詫異，身形一動飛出去，眨眼間懸浮魚躍荷葉處，俯視。

    靈風看到荷葉間，一處水面翻著巴掌大的水花。

    清池的泉眼，他伏下身，探右手伸入水花，感受到了絲絲清涼靈氣。

    靈風神情古怪，城中住宅，居然存在天地靈脈。

    小小的靈泉，相比百花谷的龍泉靈脈，肯定是差之巨大。

    但對於單一修真者而言，屬於罕見的至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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