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靈調查協會 第53章

    捷達快遞是在早上八點的時候將史明亮在網上購買的VR頭顯交到他手上的。

    本來這件貨前天就應該送到，但是因為大雪阻礙了通行，所以今天早上道路暢通後第一時間送了過來。

    昨晚史明亮一直在收集整理王軍和吳麗麗的相關信息，直到今天早上才稍稍休息一下。不過因為他向來都是夜貓子，所以這一點熬夜對他來講也不算什麼。

    喜滋滋的將VR頭顯抱回了辦公室，史明亮碰到了早來的蔡菜。

    史明亮和她打了一個招呼，然後問道：「怎麼就你一個人？」

    「一飛老師，還有一璇、陸賀還沒有從日喜電器那回來，王志勇和艾麗絲昨晚回家休息了，今天他們頂替陸賀他們在日喜電器商場留守，我覺得他們兩人也許會直接過去和陸賀他們交接。這樣陸賀他們也可以直接回家休息了。」

    「這樣。」史明亮明白的點點頭。

    蔡菜瞟了一眼他手中的盒子，問道：「這是什麼？」

    史明亮得意的拍了拍盒子，答道：「我在網上買的VR終於到貨了，要不要一起看？」

    蔡菜露出一副厭惡的表情，說道：「邀請女同事看色情片可是職場性騷擾的一種。」

    說完撇撇嘴，飄然的走了。

    她的玩笑讓史明亮憋紅了臉，氣的無語了五秒鐘後，才憤怒的衝著蔡菜離去的背影吼道：「我是不是用來***的！」

    聲音之大更引來辦公區其他的同事紛紛側目，史明亮察覺此地不宜久留，抱著VR頭顯逃難似的跑回了數控中心。逃跑的背影反倒更像是做了虧心事的猥瑣。

    回到作為總部數控中心的電腦房，史明亮的心情才好一點。這裡既是他工作的地方，也是他的天堂避風港。

    電腦房的屋子並不大，裡面的布置也極為簡單。房頂的吸頂燈亮著微弱的光芒，在房門對面的牆上掛滿了電腦屏幕，下面的電源線連接著鍵盤和主機放在一個很長的電腦桌上。在房門的左邊靠牆擺著沙發和一個放文件的鐵柜子，除了這些便沒有其他東西了。

    這樣簡單、枯燥的房間並沒有讓史明亮感覺到工作的無聊。相反每次在這裡的時候，都讓他有種無窮的自信和力量。

    在過去漫長的學生時代，有相當長的時間裡他都是在別人的欺負和歧視中渡過的。雖然那時他學習很好，是班裡的尖子生，但是這並沒有給他帶來尊重。他太胖了，在別人口中只是肥豬或書呆子肥豬。他為此去學散打，去學跆拳道，學成後雖然不再有人敢欺負他，但是他在別人的眼中仍然看不到尊重，這樣讓他更加的迷茫了。

    直到大學的時候，在一位導師的引導下，他才開始真正發揮出自己在科學創造上的天賦。一些小發明在他手中出現，其中有一個竟然還獲得了專利。在大學快畢業的時候，他又迷上了程序設計，很快又成了一名黑客。他天賦的實現讓他真正打開了一片體現自我價值的世界。那位導師曾經和他說過，他有著改變世界的力量。但他沒有那麼大的野心，他只想在迷茫過後的自我救贖中獲得人生方向。

    史明亮坐在房內的沙發上，略帶興奮的撕開盒子的膠帶，將VR頭顯從箱子裡拿了出來。

    根本不需要看使用說明，他早就在網上將使用方法和注意事項查好並熟知於心。

    他迫不及待的將頭顯戴到頭上，想試一試合不合適。只是還未等他連上其他配套設備，突然間仿佛是一股電流穿過大腦，他的身體陡然挺直，寒毛直豎。仿佛是靈魂被抽離，又或是某個巨大的場景突然從天而降扣在他的周圍。接下來眼前出現的，是不斷搖晃的畫面，像是在一條筆直延伸的幽暗通道拼命奔跑。

    這是一個人在逃跑，但強烈的代入感讓史明亮覺得是自己在通道里奔跑一樣。

    畫面時斷時續，現實與虛幻之間在不斷的轉換。唯一不變的，是史明亮心裡感受到的恐懼和慌亂。

    疲憊的喘氣聲在耳邊響起，他明白這不是他的聲音。這是一個女人的聲音，背後危險的緊迫感不斷壓來，她是在逃命。

    還未等史明亮細想，身體猛地一痛，整個人幾乎飛了起來，然後畫面便消失了。接著一個人的拳頭在眼前划過，畫面再一次消失。他感到一陣劇烈的頭痛，像是有人將他的頭不斷的往地上撞，然後便是衣服被撕扯下來的感覺。

    恐懼的情感，痛苦的情感，羞辱的情感一波波的襲來，史明亮覺得自己像是墜入了深淵，像是抽走了所有力量。等畫面再一次出現的時候，鮮血從額頭流進了眼裡，模糊了視線。

    有人影在眼前晃動，一個？兩個？一雙手滑過他的肩膀，緊緊扼住了他的脖子。

    他低低的呻吟一下，就像是離開水的魚一樣痛苦的張開嘴。他努力的揮起雙臂想要掙扎，兩股力量死死的按住了他的四肢讓他動彈不得。

    扼住脖子的力量越來越大，他已經感受不到自己的呼吸。生命在自己的身上逐漸消失，眼前的畫面最終墜入了永久的黑暗。

    最後的意識，是蔡菜急促的敲門聲和慌亂的呼喊，仿佛來自於很遙遠的地方。

    「小亮？小亮！」

    史明亮暈了過去，身體倒在沙發上，又摔在了地上。

    同時，蔡菜也打開了房門，驚慌的叫聲在史明亮視為天堂避風塘的電腦房裡響起。

    「小亮，你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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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醫院病房外的走廊里，安靜而肅穆。李一飛陸賀等調查員在走廊里或坐或站，各個都是表情凝重、一言不發。

    王志勇是聽到史明亮出事後最後一個到達醫院的，看到李一飛他們聚在走廊里，便走過去焦急的問道：「小亮怎麼樣了？」

    蔡菜迎過來對他說道：「醫生說他只是受了刺激暫時性的昏迷。現在正在做一些常規的檢查，如果沒發現其他問題的話，他應該很快就會醒來。」

    王志勇聽到蔡菜這麼說才稍稍鬆了一口氣，看到她的手上也纏著繃帶，便問道：「你的手怎麼了？」

    「小亮暈倒時我扶了他一下，被摔壞的VR頭顯割傷了。只是皮外傷，沒有關係的。」蔡菜毫不在意的說道。

    王志勇皺起的眉毛幾乎都擰到了一塊，他憤怒的問道：「怎麼會出這種事？」

    「我們在史明亮暈倒的電腦房裡檢測到了意識能量殘留的痕跡。」艾麗絲說道。

    「什麼？」

    王志勇露出愕然、費解的目光，看看陸賀又看看艾麗絲，好像在確認艾麗絲的話是不是真的。在心靈調查協會出現意識能量的入侵，這對他來講可是第一次聽說。

    陸賀站起身對他解釋道：「小亮在暈倒前正在使用VR頭顯，我和一飛推斷他應該是遭到了EVP的襲擊。由於VR頭顯的功能是給人身臨其境的感覺，所以意識能量對他的影響要比其他的EVP的出現更具有強烈的刺激性。」

    「和我們現在調查的案件有關嗎？」王志勇沉著臉問道。

    「我覺得不會是巧合，這之間是有聯繫的。」陸賀也面色嚴肅的說。

    「究竟怎麼回事，等小亮醒過來我們就知道了。」李一飛說道。

    王志勇煩躁的撓了撓頭，在走廊里來回的走著。陸賀勸他道：「你現在要冷靜。」

    「別和我說該怎麼做，我知道要冷靜。」王志勇沖他吼道。

    這時，一名年輕護士走了過來，大家立刻迎了過去。

    「你們的朋友醒了。」她說道。

    眾人同時長吁了一口氣。

    「我們可以去看看他嗎？」陸賀問。

    「可以，但是病人剛剛甦醒，身體還很虛弱，你們不要過分的刺激他。」護士答道。

    陸賀和其他組員走進了史明亮的病房。

    史明亮躺在病床上臉色慘白，但是精神還是很好的，看著他們一起走進來，臉上露出了羞愧的表情。

    「對不起，老大，我把事情搞砸了。」他歉疚的對陸賀說道。

    「你沒有做錯什麼！」陸賀安慰他說。

    「讓你們擔心了。」史明亮對著眾人說。

    「你還記得發生了什麼事嗎？」李一飛問道。

    史明亮閉上眼睛，但是不管他怎麼努力回憶，始終無法把破碎的記憶拼合完整，唯一能夠記清的，便是那痛苦、屈辱、恐懼的感覺。

    「我剛帶上VR頭顯，事情就發生了。就像是一場真實而混亂的夢。我不記得多少事情了，只記得我在一個黑暗的通道里被殺死。」

    史明亮講到這裡突然停了一下，目光直勾勾的盯著前面，似乎回憶到了什麼。

    「是在日喜電器商場裡面！」他大叫著，激動地從病床上坐了起來。

    「我在通道的牆上看到了商場的店標。」他回想起了腦中一個記憶片段。

    「好的，小亮。別著急，慢慢來。」陸賀和王志勇按住他的身體，努力的讓他不要過於激動。

    「日喜電器商場有幾十條通道，星羅密布在每個地方。」沐合一璇提醒眾人道。

    「我無法確定是在哪個通道。」史明亮這時又沮喪的回答。

    「我看到的畫面時斷時續，就像是信號很弱的電視畫面。但那種感覺卻非常的真實，就像真的發生在我身上一樣。哪怕我心裡一直告訴自己這不是真的。那種感覺就像是……站在一個旁觀者的角度看著自己被人掐死！」

    「為什麼意識能量會找上我？」他不解的問。

    「意識能量一直活躍在日喜電器的商場裡，通過商場裡的電器製造EVP事件。你曾經黑進日喜電器的電腦里，意識能量也許就是通過這個進入電腦房的。」

    「就像是病毒入侵？」陸賀的解釋讓史明亮瞪大了眼睛。

    「實際上在以往的案例里，調查員在調查中與意識能量總是會建立一定的聯繫。我們在調查中知道了意識能量的姓名、生平、甚至喜怒哀樂。為了調查，我們可能每天腦子裡想的都是意識能量。這樣有可能就和原本陌生的意識能量建立了某種聯繫，同時降低了我們腦中阻礙意識能量入侵的電阻。」李一飛說出了自己的見解。

    「那是一個女人。」史明亮肯定的說道。「我在VR頭顯里能感覺到。我昨晚一直在查日喜電器的原財務主管王軍和他的女朋友吳麗麗，滿腦子都是他們倆的事情。就像是你說的，意識能量會找上我。我覺得應該是那個失蹤的吳麗麗已經死了，所以通過EVP告訴我們這件事？」

    李一飛和陸賀面面相覷，史明亮的推論有一定的道理，而且對案子的調查來說也是一個很重要的方向。

    「現在還沒有證據。」艾麗絲說道。

    史明亮掙扎的想要離開病床。

    「嘿，你要幹什麼！」王志勇再一次按住了他。這時，史明亮已經感覺到了脫力，身體虛弱的重新躺了下來。

    「我想繼續參與調查，還有很多事情沒做。」史明亮小聲的說道。

    「調查的事情就交給我們了，你現在要把身體恢復好。」陸賀安慰他說。

    「我現在可以了。」史明亮說著，再次試圖起身，但是最後還是無力的躺下了。

    他沮喪的搖了搖頭。

    陸賀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好好休息，不要再想其他的。調查的事就由我們來做好了。我們還會再來看你的。」

    史明亮點點頭。陸賀等人與他告別離開。

    「你能等一下嗎，蔡菜？」史明亮突然說道。

    蔡菜微微一愕，隨即點頭停了下來。

    「好的。」

    其他人等在外面的走廊，透過走廊的窗戶，看到外面又開始下起雪來。

    雪花飄散，看上去並沒有前天的暴風雪那麼大。蔡菜很快便走了出來。

    「小亮說什麼？」陸賀問道。

    「他叫我不要通知他妻子他住院的事。」蔡菜說道。

    陸賀沉默了一下。很快便決定般的說道：「我們繼續調查，儘快結束這個案子。」

    他和他的組員走出醫院，奮然的走進了漫天的雪花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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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雪是在下午四點的時候停止的。

    在城南區的一間戶外用品商店，玻璃門被一個女孩推開了。

    放在門邊的自動感應器立刻想起了聲音：

    「歡迎光臨。」

    吳淼淼站在店裡，目光決然掃視著四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