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躁!
呵!
沒有人願意看到他狂躁的,或者說,沒有人看到過他狂躁,因為,見過的人都死了啊!
包括他那該死的血緣上的父親和兄弟。
他也不願意變得狂躁,因為每次狂躁,他的夢魘就會出現。
夢魘……
弗恩德閉上了眼睛,遮住眼裡的脆弱。
腦海里是一片黑暗。
黑暗……
沒有一點光亮。
從他出生起,他就在這片黑暗裡苟活著,和他的母親。
他不知道他是怎麼活著的,從記事起,他就有了一個噩夢。
這個噩夢,叫做父親。
在他懵懂時,他就一直盼望著他的父親的到來。
因為父親來的時候,這片黑暗裡便有了光,所以他總是在黑暗中一次又一次地問著自己的母親:「父親怎麼還不來?」
卻沒有發現母親聽到「父親」這兩個字時顫抖的身軀和憤恨的神色。
懂事之後,才發現父親對於他,對於他的母親,都是噩夢,無法逃脫的噩夢。
在那漫長沒有邊際的黑暗和偶爾的光明里,他的記憶里,只有父親癲狂的面容和狠毒的聲音,只有母親的悽慘的哀嚎和怨恨的咒罵。
他,總是被母親護在身下。
所以他的身上總是瀰漫著血腥。
但他不曾受過一丁點的傷害,也未曾看到過母親的臉。
直到有一天,母親的身體漸漸變涼,說話也氣若遊絲。
她拼著最後一口氣,說了噩夢的緣由:
「我是被他搶來的……我只是來旅遊而已……我恨他,但我不恨你,孩子……他有病……他把我關在了這裡……虐待我……我恨……沒有能力殺了他……這樣,你就不會和我一樣的命運……對不起,孩子……我以後保護不了你了……」
他那時,按照母親的說法,他只有十歲。
十歲的孩子,還是那樣的環境下長大,他能懂什麼呢?
他只是在聽到母親說「和她一樣的命運」時,有些害怕,他覺得母親說的事要比這黑暗恐怖多了。
他妄圖喚醒母親,讓母親繼續保護他,卻只是摸到了和這黑暗一樣冰冷的母親的身體。
後來,母親被人拖走了。
黑暗裡只剩下了他一個人。
他在黑暗裡唱著母親曾經教給他的歌:
黑黑的天空低垂
亮亮的繁星想睡
……
一邊唱,一邊想像著眼前的黑暗中出現了點點繁星,給他一點光芒。
然後,那光芒真的來了。
父親來了。
在鹽水中浸泡的皮鞭也來了。
血又一次包裹了他,只是,這次全是他的血。
他很疼,很疼,他向父親喊著他很疼,卻換來了一句「你個畜牲,配喊我父親嗎」和更加狠厲的鞭打。
噩夢裡,他滿地打滾,他的父親也興奮地追著打他。
他就像一個泄憤的玩具。
舊的傷口結痂,新的傷口又添上了。
後來,他就麻木了。
一聲不吭地挨著毒打。
他忽而又想起了母親的話:如果有能力殺了他……殺了他……
他的心裡就有了點光亮,殺了他,就成為他的唯一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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