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犬男主記錄志
塞壬被按著跪到了地上,眼睛卻還是忍不住看著連晟,感覺很驚訝。路上順手想勾搭的普通太監居然是東廠督主,這感覺很像剛剛得知小賣部里遇到的和藹老大爺其實是超高校級的知名教授。
所以,她這算是的罪過他了?
聽著連晟滿帶威脅的腔調,塞壬幾乎一秒鐘脫口而出,道:「我是來找你的呀,我說了,我喜歡你的嘛……」
連晟聽了她的回答,嗤笑一聲,道:「你的主子沒有教過你,騙人的時候該找個靠譜的藉口麼?」
「……是真的啊。」說謊當然要說到底,塞壬絲毫沒有改口的意思,而是受到驚嚇似的咬著嘴唇,怯怯道,「因為想看看你在不在這兒,所以就來了……我真的,就是想來看看的,我不知道這裡不能進……」臉上的惶恐和驚懼混著委屈,顯得很可憐。
很可憐……連晟很奇怪,他居然也會覺得一個人可憐。這個人說喜歡他,說只是想來看看他。連晟覺得可笑,喜歡?對太監的喜歡?一面之緣的喜歡?宮中的確有宮女與太監對食的,但那也不過是不得不在宮中孤老的女人排解寂寞的方式罷了,哪個會對這些不是男人的男人輕言喜歡?特別是剛入宮的小丫頭,個個嫩得像剛抽出來的柳芽,若是被人傳著和個太監一起了,那還不得羞憤欲死,哪個會說喜歡?
連晟想著想著,不由低低笑出聲來,再次開口,語調里的諷刺不知是在衝著誰:「真是讓人佩服啊,這位姑娘。」他說著,在她面前蹲下身來,直直地看著她的眼睛,「為了你家主子,也或者是為了錢權,竟是連太監都樂意往上貼,連臉面都不要了。就一個小丫頭而言,值得佩服。」
他以為遭受這樣的羞辱,面前的女人怎麼著也會有一點羞憤的神色,卻不料塞壬只是靜靜地看著他,臉上除了驚訝,什麼都沒有。「你為什麼要這麼說……」她頓了頓,忽然開口,道,「貼上你就是不要臉面……?為什麼你要這麼貶低自己?你不是很好嗎?」她沒有覺得被羞辱,反而覺得他是在妄自菲薄,並因此感到驚訝。她看著他,眼睛清澈得讓人能一眼望見底,連之前流轉著的一點小聰明都沒有了,真誠得能摸到人的心臟。她乾淨得像一汪清水,好像什麼腌臢的事都沒見過,什麼都沒沾染過。
如果這是演技,那這小丫頭絕非善類,必須立即斬草除根。多年的經驗讓連晟瞬間做出了最好的判斷,眸中隱露殺機。而一旁,常年伴在連晟身邊的臨桂瞬間讀懂了他的眼神。
&主。」他微微躬下身子,輕聲請示連晟的意思。是直接殺了?還是先拖去刑訊,問出點什麼再說?
連晟微眯著眼,看著塞壬,腦子裡與往常一樣,流轉著的是再正常不過的想法:不管怎麼說,先刑訊過後總是好的,誰知道會不會問出點什麼有用的東西呢?特別是個這麼會做戲的丫頭,背後有沒有什麼還真是說不準。
可是,與往常不同的是,今天卻總有那麼一絲絲的雜音一直在干擾著他。
如果不是呢?
如果她不是在做戲呢?如果那些都是真的呢?
不可能是真的,那種話,不可能是真的……不可能的。
眼見著連晟的臉色越發陰晴不定,臨桂咽了下口水,又是一手的冷汗。也許活閻王是被這不懂事的小丫頭觸到了「太監」這一身份的逆鱗?他這臉色太像是動怒的前兆。無論如何都得趕在主子發火前主動把事情給料理了,否則遭罪的還是他們。這麼想著,臨桂忙低下頭,急切道:「督主息怒,奴才這就把她拖去刑了,您千氣萬氣,可千萬彆氣壞了自個兒的身子。」說著,他一使眼色,就有小太監圍上來,粗魯地動手,想要把塞壬拖走。
&允你的?」臨桂卻沒料到,就在小太監要把塞壬拖走的時候,連晟忽然開口,聲音陰沉沉的,「誰允你自作主張的?」
臨桂聽了一驚,想都沒想就跪到了地上,一個勁兒地叩首告罪。與此同時,想要拖走塞壬的小太監們也呼啦啦跪了一片。叩首的工夫,臨桂摸了摸手裡的冷汗,暗道倒霉。這活閻王向來陰晴不定喜怒無常,往日還滿意他總能懂他的意思,不用開口就能讓他辦事,今天就忽然就轉了性,責起他的「自作主張」來了。
連晟直起身來,在塞壬面前蹲久了,讓他覺得腿有些酸麻。看著仍跪在那裡的塞壬,他微微皺了皺眉頭,而後揮了下手,吩咐道:「押去我房裡,都出去,我親自來審。」
接著,塞壬就被一個太監個帶進了一間空落落的屋子,很難想到這是東廠督主的住處。那太監沒敢進屋,只讓她一個人進去了,和她一起進來的只有連晟。
塞壬站在屋子裡,猶豫了下,不知道自己還該不該跪。說實話她真的不太想,別的不說,膝蓋怪疼的。好在,同樣進了屋子,連晟只是往桌前一坐,並沒有要糾正她的禮儀的意思。塞壬就繼續站著了。
&說吧,接連兩次來到這裡,究竟是想做什麼。」連晟說著,隨意地給自己沏了杯茶,並不在意它已經涼透,「別再用些可笑的藉口糊弄我了,我的脾氣並沒那麼好。」
&是糊弄,哪裡可笑……」不想有事就得把謊話說到底,塞壬眼睛都不多眨,盯著連晟的一張俊臉,帶點委屈似的道,「你怎麼總這麼說,你不能讓人喜歡麼?」她說得理所當然,好像喜歡上個太監是吃飯喝水一樣再常見不過的事。
連晟盯著她,仍是一臉陰沉。半晌,他忽然勾勾唇角,帶起一抹冷笑,同時站起身來,走到塞壬的面前,一把捏住了她的下巴。「既然這般不知羞恥,那這男人和女人間的事,多少還是知道些的吧?嗯?」連晟說著,另一手按住她的肩膀,一扯一按,隨手將她按到了床上,「既然喜歡,那就能做吧……」他仍帶著嘲諷似的笑容,慢慢地解開了塞壬的外衣,用速度很好地掩飾了不熟悉女人衣衫的笨拙,「只是,太監可是沒那東西的……你卻後悔不得了。不得已,只能用手給你破身了。」連晟說著,微微眯起眼,等待著這女人的反應。他無法確定自己此時的感覺。
&我沒後悔,用手可以呀。」沒有羞惱,沒有憤恨,這女人永遠能說出最驚世駭俗的話來,「不過你不能這樣。這種事,要兩個人互相喜歡才能做,用什麼倒不重要。可是,現在你讓我不想同意,我覺得你是在羞辱我。」塞壬躺在床上,看著他的眼睛,認真道,「你至少要溫柔地抱我。」言下之意,竟是願意把身子給他,或者更確切地說,竟是想要和他更加正式地,像正經的夫妻一樣去做的。
連晟按著塞壬的肩膀,緊緊抿著嘴,手下的力道不自覺地越來越大。直到對方不滿地動了下肩膀,連晟才驀地動了一下,而後慢慢收回了手。他直起身子,看著床上的塞壬,眸子很沉,沉得讓人看不出裡面情緒。
靜靜地站了一會兒,連晟忽然開口,道:>
這算是讓她逃過一劫了麼?順著他的話,塞壬也不客氣,整了整衣服,行了個禮,就離開了。
陰雨綿綿。
對塞壬來說,宮裡的生活是很難熬的。管教嬤嬤的嚴厲早就超過了她所能理解的範圍,至少在她的記憶里,還從來沒有人對她非打即罵過。與母星的聯絡仍舊中斷中,對儀器的尋找還要靠自己。
塞壬站在小雨里,悄悄地活動了下酸疼的腿。旁邊,管教嬤嬤正坐在椅子上,撐著傘,對著包括塞壬的幾個宮女大聲訓著話。「蠢得不行,站都沒個站相,連站著都不會站,那就多站會兒,站到會站為止!」
塞壬在雨中眨了眨眼,覺得頭有些發昏。幾天都沒有睡好,動不動就被嚇一嚇,讓人呼來喝去又打又罵,現在還在冷雨里站了這麼久,塞壬覺得,她若是一點問題都沒有,那才不是她自己了。
就是不知道在這裡,如果生病發燒了會不會有病假,要是有的話,那可真的是賺到了呢。塞壬這麼想著,昏沉著不小心點了下頭,緊接著,嬤嬤的藤條就上了身。「懶貨!在哪兒都能睡!」
塞壬被訓得清醒了些,眨眨眼,卻又覺得有些昏沉了。她皺著眉頭,努力讓自己變得清醒,卻又總是忍不住想要點頭。頭疼得厲害,腦漿在大腦里晃蕩著,像是已經和頭骨脫離了。「我好像病了,頭很疼,大概發熱了。」塞壬盡力保持清醒,努力地向嬤嬤解釋著,卻又挨了幾下藤條,抽得人身上生生地疼。
要不要這麼對待病人呀。塞壬難受得皺緊眉頭,聽到管教嬤嬤仍在旁邊一個勁兒地訓斥:「病?樹條子都能治好!你還敢使臉色!小蹄子,這還治不了你了。」說著,她又揮動藤條,帶起了呼呼的風聲。
塞壬縮了縮身子,不知道自己還能撐多久。
&在做什麼。」然而,就在藤條落下之前,陰沉的聲音忽然穿過雨簾,傳了過來。塞壬昏沉沉地抬頭,就見到連晟站在那裡,黛青色的衣服,臉色沉得很像頭頂那片烏雲密布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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