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屋前,她留意到上頭的匾額寫著清晰的三個字---滌塵居。599小說網 www.xs599.com
她反覆玩味著。
好清雅的名字,一如這裡頭的擺設。
不一會兒,他再度出現,手裡多了件衣衫。
「換上。」他看也不看她一眼,將衣衫往她抖得方向丟。
「在---這裡!」她傻愣愣地。
「我懶得看。」倚窗而立的他,竟然真的情願看窗外的白雲悠悠,也不屑瞥她一眼。
「可是---」她好生為難的看著他。
他看不看是一回事,她總不能不顧名節。
「我可不可以進去換?」她小小聲的問。
「隨便!」他煩躁的說道。
見鬼了!他今日是怎麼回事?每每迎視她盈盈如霧的明眸,便會莫名其妙的軟了心,冷沉無感的心緒屢屢為她波動---
又過了一陣子,她換好衣裳走了出來,濕透的髮絲也已擦乾,模樣思然還是有些許狼狽,但至少沒方才那麼糟了。
「你可以走了。」他不帶任何情緒的下著逐客令。
「那,過兩天我再將衣裳送來還你---」
「不必。」他冷冷的打斷,反正穿它的人已經不在了。
二十多年來,他一直活在被人群所遺忘的角落,也習慣了這樣的日子,她的出現,已眼中打擾了他的平靜。
「我不希望看到你再一次出現在這裡,聽清楚了沒有?」
嫣然張口欲言,最後仍是在他冷銳的目光中噤聲,愣愣的點了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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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餘暉灑蒼穹,染滿了金光點點的清池。
清遠盯視著水面,出神凝思。
月余時光已過,他發現,他竟忘不了那張沉靜柔婉的姣容。
這些年來,他寂寞慣了,沒有人會去正視他的存在,也沒有人會在乎,突然之間,一名清麗絕俗的女孩闖入他岑寂的心湖,挑起點點漣漪---
說不出這是什麼樣的感覺,排斥嗎?如果他夠誠實,就該告訴自己,他其實是懷念的。
自從娘親去世之後,就再也沒有人懂過他,而這名女子,她懂娘的愁,也懂他內心的蒼涼---
微微一愣,他嘲諷的搖搖頭。
如剛似鐵的心,不是早埋葬了唯一一處柔軟的角落,學會無情的看待這個人世了嗎?幾時開始,他也會渴望溫情?
要情何用?
就為了一個情字,母親誤了一生,也因為她的純善,落得往後含冤莫白的下場,誰又同情過她了?甚至於---她淒涼悲怨的離開世間,那個無情的男人都不肯來看她一眼!
他恨!
恨這世間的不公,更恨那個男人的寡絕,他永遠都不會承認這個人是他的父親,因為他不配!
一國之君又怎樣?在他的眼裡,他什麼都不是,只是個愚昧昏庸,是非不分的糊塗蛋!
他從來都不曾稀罕過這個皇室長子的身份,但是該他的,若不討回來他如何甘心?
他曾在母親遺體前發過誓,終有一天,他會要回他所失去的一切,也為母親受過的苦討個公道。
縱使,要他取個人盡可夫的女人---
幽邈的思緒,在此飄到數日前---
「若娶了這個女人,就能要回失去二十多年的事物,你要或不要?」
耳畔,再度迴繞玄隸深思的詢問。
答案,何須質疑?
為了爭這一口氣,他不惜一切!
「嫣然---」他一字字玩味,冷笑著。
儘管離群索居,有關宮廷之中的風風雨雨,他仍是時有耳聞。
半年前,她與清淮成親,未料,之後卻傳出清淮與皇上的寵妃私通苟合一事,在宮廷之中掀起了驚濤駭浪。
哼,好一對無恥下流的父子,那又怎樣呢?最終還不是以尖銳的羞辱回報他。
在聽聞這個消息時,他很痛快。毋須他去報復什麼,天理依然昭彰。
這算不算是一種報應呢?攻於心計掙來這一切,誰又料想到,最後的結果,卻是在皇室之中永遠除名,一生顛沛流離?
不過,之後的發展,卻頗令他意外。
早看透了這無情自私的男人,若他要嫣然埋葬青春,守著貞節牌坊度此餘生以維護皇室聲譽,那一點也不令人意外,可沒想到,他居然會不忍嫣然『守活寡』,想為她另擇佳婿?
如果對象是別人,那倒也罷了,但他看上的竟然是玄隸。
沒錯,他承認玄隸是卓爾不凡,但是這麼做,未免有違倫常。他這皇帝老子,究竟是基於什麼樣的心態,荒謬的要玄隸娶堂弟之妻為妻?並且不惜以黃偉做為交換條件---
放眼所有貴族宗親,條件最出眾的出來玄隸,確實不做第二人想。難道,他真是為嫣然設想,甚至不畏人言?不理會世俗禮法?
這股巢湖尋常的疼惜。未免---
雖然這樣的想法很齷齪,但他無法不往這個方向想,若非兩人之間有什麼超乎尋常的幽昧情愫,又何必---
這樣的女人,難怪玄隸寧可放棄大好江山也不屑要!
而他呢?居然不得不娶這殘花敗柳!
不甘呀!
他惱恨的握緊拳頭。
二十年來,清淮奪去了原本屬於他的一切,二十年後,他竟然還不得不接受他玩膩的女人?
他暗暗咬牙。嫣然!你最好祈禱你嫁的人不是我,否則,我會讓你這不甘寂寞的女人知道,你犯了一個多麼該死的錯誤!你將會見識到,什麼叫做生不如死,什麼叫做度日如年!
如果可以,他真情願他娶的女人不是嫣然,而是---『她』。
思及記憶中的柔婉姣容,眸中凜冽寒霜淡淡消褪。
比起人盡可夫的嫣然,『她』宛如處子般純淨而不染纖塵的楚楚韻致,無疑令他憐惜多了---
清遠盯視著水面的目光,沒有一刻移開,良久後,他冒出一句:「看夠了沒有?」
不遠處,玄隸緩緩走了出來。
「你的警覺性挺高的嘛!」他嬉皮笑臉的說道,一點都沒有偷窺被人給逮著的羞愧感。
清遠冷哼了一聲,早聽聞這個人的臉皮和銅牆鐵壁有的比了。
「這麼丑的姿勢,我還以為你在蹲茅廁。」
嘖!說話一定要這麼刺耳嗎?真不可愛,要不是太了解他冷得像冰的性格,玄隸會以為他在開玩笑。
其實,他早就知道清遠已經發現他的存在,他只是在顧忌他能忍耐到什麼時候,沒想到他竟讓他站了一個多時辰,站到腳酸,他才蹲下來繼續等,要是他再不理他,他還打算坐下來呢!
到頭來,他這麼優雅的姿態,絕還被比喻成蹲茅廁?
各位評評理,這算什麼待客之道?
「我在等你清遠大公子的垂憐呀!」明知會被潑冷水,玄隸依然死皮爛臉的挨了過去。
清遠嫌惡的皺了下眉,會開這噁心的男人:「少勾肩搭背的。」
平日不要臉慣了,他這張冰塊臉,一點都澆不熄玄隸的熱情:「別這樣嘛,我親愛的堂弟。」
「誰是你堂弟!」冷不防的,一大缸涼颼颼的冷水又淋了過去,差點淹死玄隸。
若在以往,他會為自己的魅力大不如前而感傷個三天三夜,不過進來和清遠混熟了之後,他早就習慣兼麻痹了。
「喂!你這麼說就不對了。我覺得我比清淮可愛耶,你不認清淮,好歹要認可愛的我呀!」
怎會有人這麼死不要臉?
生平頭一回,清遠感到挫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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