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和執念都不過是虛妄,唯有寬恕和遺忘才是永恆。」劉子業不知道什麼時候從內殿走了出來,她還是穿著袈裟,手上挽著佛珠。把緩慢的行走變成了一場動人的勸誡。他的眼睛溫和又慈悲,像是能夠原諒所有不潔以及醜陋。
他打算了盧黎黎的回憶,甚至走到他們面前,端起了盧黎黎面前的茶盞,輕聲道:「凡世間苦痛,只需視作修行。前世債,今生還。」
盧黎黎看向一旁的陸千金:「你這樓里還提供禪師服務?」
&可不是我樓里的。」陸千金起身奪過他手裡的茶盞,不經意間看見這和尚竟然有一雙特別好看的手。大概一心一意都在所謂的修道成佛上面,十指不沾陽春水。其餘的都已經磨滅了,倒是這雙手還像做皇帝的時候一樣,宛如美玉。
&子業我留你在樓里可不是讓你來搞砸我的生意,看在劉楚玉的面上我不動你,你也別自討沒趣。」
劉子業睜著一雙柔和的眼睛看她:「陸施主,我此行是來度你。你哄騙世人,我有責任為他們揭開迷障。」
&開玩笑了!」陸千金忍不住笑,茶盞裡面的茶水潑在手腕上,浸/濕/了那塊衣料。她笑了一會收住,冷肅地看著他。「不是人人都能立地成佛,就比如說你面前這位,她就願意,坐化成魔。」目光掃向盧黎黎,帶著說不出的幽涼:「你說呢?」
盧黎黎譏諷地說:「佛能幫我做什麼?因果緣法,這些我都不信。我只知道這輩子我從來沒有對不起任何人,卻逼得走投無論。在我恨不得死的死後,佛沒有幫我。」
劉子業臉上現出淡淡的悲憫,他抬手覆上她的頭頂,「佛普度眾生,佛祖昔日割肉餵鷹……」
&什麼要給予?」盧黎黎一把甩開他的手,仰著臉,倔強而又決然。「我就是想不通,我就是要仇恨。你們永遠只會高高在上說一堆大道理!卻不知道我不想要原諒!」
即使惡毒也好,好過任人拿捏,軟弱而可悲地活著。
劉子業嘆了口氣,似乎還想要說些什麼,卻被她打斷了。她倏然站起身來,一字一句地說:「這位師傅,你不用再勸我。兩年的壽命換重新來過,我覺得很值得。」
邊上傳來陸千金含笑的聲音:「我也覺得,很值得。」抬手,「新筠。」
宮闕深處有兩個從來沒看見過的婢女款款走來,衣袖在行走之間像是朵朵綻放的蓮。走到三人面前,他們先朝著陸千金行了個禮,輕聲道:「奴婢新盞、新意聽樓主吩咐。」
千金樓看起來空曠,實際上婢女多得數不清。除了新筠和新珩兩個一直出來接客的,陸千金根本一個都記不住。盯著面前兩個漂亮的少女看了看,「新筠呢?」
她實在想不通,為什麼叫的是新筠出來的會是這兩個。
新盞和新意面面相覷,而後新盞才說:「樓主你師父把新筠和新珩叫過去打摜蛋了。」
「……」她不該問的。她強忍著面部的抽/搐揮了揮手:「算了,你們把她帶下去。」
&新盞和新意領著盧黎黎,恭恭敬敬地退了下去。
陸千金剛想起身,就看見劉子業還站在邊上。「你還有事?」
劉子業靜靜看著她,千年之後他的眼神似乎總是這樣,帶著一種悲天憫人的意味。好像他捨棄自己的感知,去憐惜任何人。
或者前世債今生還是有道理的。當初劉子業殺了那麼多人,現在修佛,又何嘗不是在為自己當初犯下的殺孽恕罪?
&沒話說我就走了,阿政還等我吃晚飯呢。」看他一副要說不說的樣子,她轉身就走。開什麼玩笑,修佛的人最喜歡叨叨,要是真跟他說開了,她還吃不吃晚飯了?
結果剛踏出一步,他的聲音就傳了過來:「你覺得這樣你會高興嗎?用別人的壽命來滋養你的愛情。」
陸千金回過頭,她沒想到他知道得還聽清楚,雖然修佛,愛情兩個字卻這麼簡單輕易說出口,都不怕犯戒的。她既然這麼說了,她倒有興趣真的和他說一說。
&和尚,我不高興,但是我願意。失去壽命在某些人看來或許很殘忍,但是換一種方式來看,又怎麼不算是另一種慈悲?兩年壽命換自己最想要或許是永遠得不到的東西,於他們而言,很值得。」
他似乎想要說些什麼,卻被她制止了。「你既然問了我,就讓我好好說完。你現在能夠問出這種問題,是因為你現在還不懂什麼是愛情。」
他皺了皺眉:「我不需要懂。」
&修佛,當然一輩子不懂最好。當然……」她露出一個極淡的微笑,輕得很,下一刻就消散了。「也不能懂。」
劉子業很疑惑。他從小就生活在寺廟裡面,從來沒人跟他說過這些。所謂風月無邊,究竟何謂風月?看見她這樣孤注一擲,看見劉楚玉尋覓千年,看見項羽和虞曦墨執意等待……他深深地疑惑著,不解著。
他覺得自己將要犯戒了,理智告訴他不應該再這樣好奇下去。
可是偏偏,他又控制不住。
就好像心底有一顆枯寂很久的枯樹,他竭力想要讓它繼續枯敗下去,可是沒有用。春風吹過來,它就隱秘地開了。
是不該,是不能。
&似乎很迷惑,小和尚,再好好去想想吧。我沒空再給你解答疑惑了。」陸千金笑著摸了摸/他鋥亮的光頭,發現那種觸感竟然還不錯。怪不得每次素瑤看見他的光頭都想要變成貓形爬上去感受一下……
到嬴政房間的時候他正靠在搖椅上憂鬱地看書,大/腿上趴著貓形的素瑤,搖椅扶手上纏著一條手腕粗細的黃金蟒。看幾頁他就要嘆息一聲。最近奶粉吃多了,上火的感覺讓他整個人都不好了。在發現他一直偷偷敢吃奶粉之後,陸千金還冷酷無情無理取鬧地把奶粉斷了,別說干吃,就連每天一杯的定量都沒了。嬴政覺得自己的心好痛。
想當年自己身為始皇帝的時候,三宮六院不多說,自己想吃肉不敢上湯!哪會想到現在竟然淪落至此,真是虎落平陽……啊呸,千金才不是犬。
陸千金走進門,順手拐走他腿上素瑤一隻。今天了結了虞曦墨和項羽的事情,還順帶便接了個新生意,她心情好得不行,抱著素瑤就在她的貓嘴上印了一個大大的麼麼噠。
&素瑤嗲嗲地喵叫一聲,舔/了舔她的臉。「君主今天心情很好啊。」
&挺不錯的。」一屁/股坐在嬴政身邊的靠椅上,靠椅不堪重負,前後搖擺著,發出虛弱的吱呀聲。「對了阿政,君菊可安乎?」
嬴政正在翻書的手頓住了,抬起頭神色莫測地看著她,擠出了一句:「君可不污乎?」
素瑤在一邊啃著爪子回應自己的鄙夷:「可說人話乎?」
陸千金點了點頭:後畫風終於恢復正常了,「阿政你不要諱病忌醫,要是不舒服真的真的要跟我說,我帶你去醫院看病。」似乎覺得說得不夠誠懇,想了想,又加了一句:「我真的不會嘲笑你的。」
嬴政:「……你現在就在嘲笑我。」看她又要開口說話勸她,他忍無可忍地扔下書,坐起身抬手把她抱到自己懷裡。「好了,換個話題。今天怎麼這麼高興?」
在他肩窩蹭了蹭,「畢竟很快就能去異時空旅遊了嘛,這次的顧客很有意思哦,重生聽說過嗎,帶著記憶讓一切重頭來過,嘖,想想都覺得這根金手指太贊了。」
&等,你不是說只能你自己穿越時空嗎?」
&這個時空是的,在另一個就不是了啊,所以說是異時空嘛。」騰出一隻手把/玩他軟軟的耳/垂,越玩越覺得這塊軟/肉觸感很好,磨了磨牙控制住自己才沒餓狼撲食衝上去咬一口。「說起來我剛剛算了算,重生過去異時空那裡好像是夏天。嘖嘖,想想都覺得很期待呢,可以穿超短裙了。」
陸千金平時雖然喜歡穿漢服,但是夏天那也是喜歡嘗試嘗試短裙短袖的,畢竟布料少,比較涼快。就是有的時候款式不太好看,有點太露了。
果然她能想到這點,嬴政先生也想到了,立馬皺起眉:「超短裙?就是網上圖片裡面那種,走個路吹陣風過來都怕走/光的?」
&這是什麼反應?」
&能有什麼反應?」始皇帝怒了,「不許穿!」
陸千金比他更怒,坐直身體怒目而視:「憑什麼你說不許就不許,我說不許你干吃奶粉你應了嗎?」
怎麼又繞到這個話題上面來了?「那種衣服有傷風化!」這是身體已經活在現代,然而思想仍然活在秦朝還沒能轉過來的嬴政先生。
她一個白眼:「就穿,我就穿,氣死你。」
嬴政還真被她氣得不輕,氣得連話都有點說不出,最後想了半天,才想起今天上網看見的那句話,真誠地問:「閣下何不同風起,扶搖直上九萬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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