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我快死了 第173章 現實世界(12)

    陳又沒有三歲前的記憶,聽老爸說的,他出生的時候跟個瘦猴似的還黑很醜。

    親戚們會在茶餘飯後說說,誰誰誰生的兒子太難看了,臉那么小眼睛那麼大,像個小怪物可怕的呢。

    陳又的奶奶是村子出名的媒婆嘴皮子利索的很,吃什麼都不能吃虧誰跟她吵架都能被氣的半死不管她站不站在理的那一頭,最後的勝方絕對是她。

    這麼個刻薄跋扈的性格卻生了陳又他爸那樣爆一句髒話,都要憋很久的兒子。

    兒媳給老陳家添了香火第一胎就是帶把的但是孫子長的那樣兒,也確實差,陳又的奶奶面上沒光啊,一旦在外面聽著閒言碎語,上去就罵不算,回家還對陳又的老媽撒氣,不重樣。

    反正就是我看你不順眼,你就算不說話,只是呼吸,我都能有法子把你說的狗屁都不是,讓你沒臉活在這個世上,死了算了。

    婆媳之間,沒有硝煙的戰爭從未停止過。

    陳又的老媽剛生下陳又沒幾天,就被他奶奶趕著下床去田裡割稻子,腰彎下不下來,直接跪田裡了。

    當時陳又的老爸在外地打工賺錢,不知道家裡什麼個情況,只清楚他有了個兒子,是個瘦不拉幾的小猴子。

    陳又的姥姥鎮上,從親戚那裡聽到了消息,不能忍受自己女兒受那種氣,就把娘倆都接回去了。

    誰曉得瘦猴一天天長大,五官長開,小怪物不見了,變成一個俊俏的小仙童。

    陳又的奶奶讓陳又他爸去接回娘倆,沒接成。

    這下子,又被村里人看了笑話,陳又的奶奶親自去了一趟,把臉皮往褲子裡一塞,好話說盡了,才把娘倆接回來。

    孫子變好看了,誰見了都會從頭到腳夸一遍,陳又的奶奶心裡那叫一個高興,每天都風雨無阻的把孫子帶出去,給大傢伙看,嘴巴都笑歪了。

    不知道是不是家裡的氛圍影響的,還是什麼原因,從小到大,陳又都跟姥姥親一些,經常往姥姥家跑,他上初二那年,奶奶病重,快死的時候被放在紅木大椅子上,他就站在旁邊,手被奶奶握著,又鬆開了,他知道奶奶走了,沒哭。

    可是在看到他爸哭的時候,他就不自覺的流了眼淚。

    說到底,陳又跟奶奶還是不親,包括他爸那邊的親戚,叔叔伯伯和大姑堂兄妹什麼的,都處的很一般,那時候他想過,姥姥還在。

    姥姥命運多舛,她是丫鬟出身,年輕時候是個百里挑一的大美人,跟少爺發生關係走到的一起。

    大家族嘛,一個丫鬟想飛上枝頭,多的是辱罵,看見的看不見的阻擾,甚至危及性命。

    陳又的姥姥過三關斬六將,在大宅門裡摸爬滾打,幾經生死,好不容易被少爺娶了,結果呢,好日子沒享多久,少爺的家裡敗落,她又得繼續過回苦日子。

    更大的不幸在後面,有一天少爺在外面看到一條雙頭蛇,目睹了蛇蛻皮的過程,嚇破了膽,很快就死了。

    陳又的姥姥為了生存,不得不嫁給一個瓦匠,也就是陳又的姥爺,之後姥爺做工的時候摔下來死了,外面說她是個克夫的命,剋死一個丈夫,又剋死一個。

    她不在意,嘴巴長在別人臉上,阻止不了的,過自己的就行。

    陳又多少都受到姥姥的生活理念,才會活的這麼樂觀,再鬱悶的事,也不會留到第二天。

    這次姥姥大壽,陳又問過老爸,要買什麼東西。

    陳衛東說什麼也不用買,把未來兒媳帶上,那就是最好的壽禮。

    話是那麼說,陳又還是到玉器店給姥姥挑了一塊玉,他記得姥姥有個玉鐲子,寶貝的很,他小時候很調皮,不知道怎麼從大箱子裡給扒出來了,好奇的戴手上玩,不小心就給摔碎了。

    姥姥沒說重話,只是把玉鐲子一塊塊的撿起來,拿手帕包住放回箱子裡,抹了好幾下眼睛。

    陳又以前沒錢,現在有了,得盡心盡力。

    去的前一個晚上,陳又跟老爸說自己上宿舍住,順便收拾收拾東西,其實他去了厲嚴那兒,倒床上就失眠了,在被窩裡翻來覆去,大夏天的,把厲嚴都搞出一身汗。

    「你身上有蟲子?」

    「心裡有,咬的我難受。」

    陳又單手撐著床,下巴抵到男人的胸口,蹭蹭一塊精實的胸肌,「你明天還是別去了吧。」

    厲嚴掀起眼皮。

    瞧見男人的眼眸里黑漆漆的,陳又就吞口水,頭皮發麻,他摸摸對方臉上的那顆痣,「姥姥九十大壽,她老人家禁不住嚇,我爸就更不行了,真的,他會接受不了。」

    如果陳又帶厲嚴去了,對著滿堂屋的介紹說,姥姥,爸,三姑六嬸七大姨,這是我男朋友,我們早就在一起了,以後是要結婚的,那畫面,哎喲,比案發現場還要恐怖。

    厲嚴淡淡道,「我不去,你明天怎麼應付?」

    陳又說,「我想好了,實在沒辦法,就找我一下我的同學,我跟她說清楚,她會同意的。」

    厲嚴的眉頭輕動,「你要讓同學假扮你的女朋友,帶回去給你親戚看?」

    陳又嗯嗯,尾巴不自覺的往上翹,不但沒察覺到危險,還等著被誇獎,跟個智障沒什麼區別,「你覺得我這個想法怎麼樣?」

    厲嚴突然笑了起來,「很好。」

    陳又一抬頭,臥槽,哥哥你笑的怎麼這麼滲人?他害怕的往床沿挪,「那什麼,我就是隨便想想。」

    厲嚴笑著說,「隨便想想都能想出那麼好的點子,認真想,豈不是有更出色的?嗯?」

    陳又呵呵呵,「不能夠,我的智商不行,就這樣了。」

    厲嚴溫聲道,「過來。」

    陳又挪的更快,嘴巴里沒聲音,眼神倒是非常堅定,就三個字我不要!

    眸色深沉,厲嚴把人往懷裡一撈,欺身上去。

    一個多小時後,陳又大張著嘴巴喘氣,已經是一條鹹魚了,大腦里的水被耗干,他清醒了些,知道怎麼逃過明天那一關了,「幾點了?」

    厲嚴看手機,「十一點。」

    陳又猶豫片刻,老爸應該睡了,明早再打電話吧,他往被子裡滑,打啵可以促進雙方的感情,也是解決一切矛盾的基本方法。

    但是,啵的時間長了,頭腦缺氧,真的會影響壽命。

    陳又用商量的口吻跟男人說,「以後我們親嘴縮短在十分鐘以內怎麼樣?」

    厲嚴說,「可以。」

    陳又睜眼,這就答應了?簡直像是在做夢,「真的?」

    厲嚴嗯了聲,說是真的,隨後就給他一個晚安吻,用時將近五十分鐘。

    好吧,就是做夢呢。

    陳又完全搞不懂,嘴巴里就一根舌,還有口水,沒別的東西了吧,親個嘴有什麼好玩的,厲嚴為什麼每次都能按著他的後腦勺親那麼長時間,不覺得無聊嗎?

    哎,愛上一個親魔,也是沒辦法的事。

    第二天,六點的鬧鐘響了,嘹亮的公雞打鳴聲從床頭櫃那裡發出,床上的男人眉頭皺皺,他懷裡的少年渾然不覺,睡的跟死豬一樣。

    鬧鐘是十分鐘一次,到第三次的時候,陳又從死豬變成活豬,他把手從厲嚴身上拿開,在床頭櫃那裡胡亂揮動,抓到鬧鐘關掉,繼續睡。

    邊上響起一道聲音,「快八點了。」

    陳又猛地驚醒,一個鯉魚打挺,「衣服呢衣服呢?臥槽,我明明記著是塞腳那頭的啊,厲嚴你幫我找一下我的褲子啊,還有襪子」

    厲嚴靠在床頭,醒來多時,眼底無一絲睡意,他看著少年慌慌張張的掀被子枕頭,在床尾找到皺巴巴的四角褲,連邊都沒翻就撅著屁股,火急火燎地把褲子往腿上套。

    大概是套上去後覺得不舒服,少年低頭去看,發現穿反了,就急的罵罵咧咧,模樣可愛。

    陳又要急瘋了,他特地定了鬧鐘,想早起給老爸打電話說情況的的,哪曉得一覺睡到那麼晚,他埋怨的說,「鬧鐘響了,你為什麼不喊我?」

    厲嚴說,「喊了,兩次。」

    「」陳又兇巴巴的瞪過去,「我不醒,你搞我不就行了?」

    厲嚴挑眉,「這樣啊。」

    陳又打了個抖,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剛才說話的不是我本人,是平行空間的另一個我。」

    厲嚴,「哦。」

    哦個屁啊,陳又無意間撇到鬧鐘,上面的時針指的位置是六,不是八,他揉揉眼睛,真不是八,我了個大槽,不帶這樣玩兒的。

    一把抓起鬧鐘,陳又氣憤的質問男人,「你不是說八點了嗎?」

    厲嚴一派從容,「我說的是,快八點了。」

    言下之意就很明了了,是快八點,而不是已經八點,是你自己理解錯誤,跟我無關。

    陳又,「」

    行,特麼的你真行,可以的啊,陳又撲上去,在厲嚴脖子裡啃了好幾口才消氣,抓抓頭髮給老爸打電話。

    陳衛東起的早,在給來福弄早餐呢,騰不開手就開的免提,「又又,你這會兒給我打電話做什麼?」

    陳又說今天不能帶女朋友去,原因有三,一呢,他現在是個明星了,一舉一動都被媒體盯著,不能隨心所欲,二來,要是讓哪個親戚把照片放到網上,女朋友會有壓力,很有可能影響他們之間的感情。

    最重要的是第三點,公司不准。

    昨天陳又接電話的時候,腦子裡是空的,沒想到這些,事後才想起來。

    陳衛東把飯盆給來福,他有看網絡上的新聞,可怕的很,說什麼的都有,雖然如今這社會,哪個圈都亂,但是娛樂圈的亂法不太一樣,公眾人物在被關注的同時,也要承受相對的代價。

    不是只有鮮花和掌聲,還有污穢的言語和惡意的揣測,甚至是人身攻擊。

    幾年前還聽說有演員因為輿論換上抑鬱症的,陳衛東嘆息,兒子本來就抑鬱,還在吃著藥呢。

    沉思了會兒,陳衛東開口,失望已經被掩藏了,「又又你說的也是,爸沒考慮到這上面去,哎,那算了吧,你人過來吃個飯就走,姥姥大壽,不去不合適,你說呢?」

    陳又鬆口氣,「嗯好,我會去的,爸,兒媳的事,會有機會的。」

    陳衛東說行吧,「你心裡有數就好。」

    他也怕女同學被網上的事影響,或者是被周圍的人指點,不願意跟兒子在一塊兒,畢竟誰都不想出個門散步,就被不認識的說三道四。

    解決掉這事,陳又就開心的哼起歌,哼的不是雙截棍,是最近天天聽的去年冬天的那場煙火,他最愛的一首歌的寶座有變換的跡象。

    厲嚴抱著胳膊,看少年在鏡子前試衣服,去給姥姥過壽,頭髮都打蠟了,全部抓到後面,露出帥氣的眉目,眼角的淚痣越發清晰,也越發的勾人。

    陳又的下半身是條黑色休閒褲,愁的是上半身配什麼,他是個選擇困難症患者,有時候還好,有時候簡直要命,比如現在,明知道時間不寬裕,還磨磨蹭蹭的。

    把一件亞麻的襯衫穿上,陳又轉身問旁觀者,「怎麼樣?」

    厲嚴撩了撩眼帘,「不怎麼樣。」

    陳又脫掉,換上一件白襯衫,整理好領口,再把上面兩顆扣子解開,帥的一逼,還帶點兒搞事情的味兒,「這件呢?」

    厲嚴說,「一般。」

    陳又不高興的把襯衫換了,在衣櫥里撥撥,從左往右撥,再從右往左撥,找不出比剛才兩件更順眼的了,就去隔壁撥,這邊所有衣衫的色調都很深沉,清一色的正裝。

    尋思姥姥那兒會開空調,陳又拿出一套銀灰色的西裝,也不穿襯衫了,直接把上衣一套,「那這個呢?」

    厲嚴的薄唇微微一抿,幾不可查,「難看。」

    陳又翻白眼,「你給我挑。」

    厲嚴邁步過去,在他那邊挑出一件白恤,一條淺藍色水洗牛仔褲,上下兩件都非常普通,也很簡單。

    陳又黑人問號臉,逗我。

    厲嚴說,「你還是個學生。」

    陳又無話可說。

    他默默的把恤跟褲子穿上,餘光瞥見男人也在拿衣服穿,「你要出門?」

    厲嚴語出驚人,「我跟你一起去。」

    少年有一個缺點,就是喜歡在碰到棘手的事情時,總想著逃避,再拖一拖,如果沒有一雙手在他背後推一把,或者牽著他往前走,他會一直在原地拖著。

    陳又刷地扭頭,臥槽,說什麼呢,你別嚇我,我膽子小。

    厲嚴扣上鐵灰色襯衫的扣子,「別緊張,我是以你老闆的身份去,見一見你的姥姥。」

    陳又一臉血,騙子,見我姥姥是假的,看著我才是真的,「能行嗎?萬一露出破綻,你知道的,總有些人視力好,心細細膩,連芝麻粒打小的東西都能發現。」

    厲嚴把袖口撫平整,徑自往門口走,「再磨蹭下去,你九點前到不了。」

    陳又趕緊拽上皮帶,追在厲嚴屁股後面說,「你要是去也行,但是你必須聽我的,我叫你怎麼著,你就怎麼著,還有啊,你不能看我超過五次,也不能對我沒眉來眼去,更不准碰我,曉得沒有」

    「你還在做夢,沒醒。」

    「」

    「你身上有傷呢,養好了再去吧。」

    「不要緊。」

    得,反正就是要去,說什麼都沒用。

    陳又回家接老爸,說是朋友開車送他們過去。

    人情世故這方面,陳衛東懂,他知道是兒子讓朋友送,就客氣的說,「那乾脆讓你朋友別走了,留下來吃頓飯,也就是多一副碗筷的事。」

    陳又在心裡歡呼,嘴上說,「我問問吧,他不一定願意。」

    陳衛東剛想說不願意就算了,他也就是客氣客氣,話頭到那個點了,沒想到平時懶散的兒子這次辦事很利索,已經拿出手機打電話,還說對方同意了。

    他咳嗽兩聲,就這麼著吧,不然還能怎麼辦呢。

    下樓的時候,陳衛東看到車裡的男人,他一眼就認出來了,下一刻就去看兒子,刷刷刷就投過去一個「你怎麼不說是你之前那個老闆」的眼神。

    陳又回了個「老闆也是朋友」的眼神。

    父子倆在車門邊眼神交流,直到厲嚴打招呼,喊了聲「陳叔叔」,這局面才有所改變。

    陳又下意識的去副駕駛座,他拉到車門的一瞬間,覺得後面有雙眼睛在盯著自己,是他老爸,就嗖地一下收回手,掉頭去後座。

    車子離開小區,速度平穩,不快不慢。

    陳又癱在皮椅上刷手機,肚子上放著一包拆開的薯片,不時去拿一片塞嘴裡咔滋咔滋,這完全是他的習慣,露出很自然的一面,壓根就給忘了,這個舉動很不適合在他老爸面前表現,會暴露自己。

    所以說,智障是無藥可治的。

    一路上,陳衛東都覺得古怪,又說不上來具體是哪兒,他也沒聽車裡放的是什麼歌,就聽見了煙火。

    到了目的地,陳衛東看到厲嚴去後座,把座椅上空了的薯片袋拿出來扔掉,那一瞬間,他才突然明白了過來。

    古怪的地方是車裡的氛圍,沒有一點緊繃,好像是一家人。

    陳衛東若有所思,兒子平時是大大咧咧,腦子裡沒有裝那麼多複雜的東西,家裡家外都野慣了,說白了,就是思想簡單,人蠢。

    不過,厲嚴竟然能容忍兒子的小習慣,沒有絲毫動怒的跡象。

    昔日的上下屬能成為這類的朋友?

    陳又的心往上提了幾分,不會吧?這才只是坐了趟車的時間,老爸就已經發覺到問題了?

    他抄抄額前的碎發,現在這狀況,怎麼那麼像是他跟厲嚴放了個禮物在老爸面前讓他拆啊,一點點地解開蝴蝶結,再慢慢撕開外面的包裝紙,看一看裡面是什麼玩意兒。

    等老爸拆到最後,瞧著是一顆炸炸了。

    陳又打哆嗦,默默的做了個禱告。

    陳衛東走上來,拽著兒子的手臂,讓他後退幾步,「又又,你現在是那什麼娛樂公司的藝人,怎麼還跟厲嚴有來往?他不是你之前實習公司的老闆嗎?」

    陳又說,「厲嚴是那娛樂公司的股東。」

    陳衛東,「」


    陳又的眼珠子轉轉,朝前頭男人的背影努努嘴,「厲嚴的生意做的大著呢,搞很多投資,我還聽說他的脾氣很好,從來不發火,就我這個公司里的員工都很尊敬他。」

    「而且他那種層面的人,一點架子都沒有,很平易近人,對誰都不會有高高在上的感覺。」

    陳衛東哦哦,除了這個,他一時半會兒也不曉得說什麼,總覺得兒子口中描述的,跟他接觸的,不是同一個人。

    陳又說,「胡為跟厲嚴認識多年了,是好朋友。」

    陳衛東的表情變了變,有一絲驚訝,原來那倆人還有這些個關係啊,他對厲嚴不太了解,跟胡為倒是見過不少次,挺穩重的一個晚輩。

    既然能跟胡為成為朋友,那厲嚴的為人應該不差。

    這麼一理,陳衛東的頭緒更亂了,兒子那智商,就不能跟成功人士打成一片,會被碾壓的,他語重心長,「又又你注意著點,在被人的車上別那麼隨意,沒禮貌,很不像話。」

    陳又知道自己犯了錯,他長了記性,「下回我一定注意。」

    陳衛東叫兒子別跟上來,他自個走快點,到厲嚴旁邊,「厲先生,又又現在還沒成熟起來,有時候會不知道場合,分不清厲害輕重,要是有什麼地方做的不對,你可以直接說,不用顧慮他的心裡感受。」

    厲嚴說,「他還小。」

    陳衛東的腳步頓住,我怎麼聽著這語氣這麼彆扭啊,我是他爸,還是你是他爸?

    姥姥的名下有一套房子,是獨棟的三層小別墅,當初她就說明白了,誰給她端屎尿盆,這房子就給誰。

    要臉面的都縮著胳膊腿,最後是老大站出來了,說了一些可有可無的話。

    現在是他們一家住在房子裡,照顧著老人,其他兄弟姐妹只有後悔羨慕的份兒。

    陳又進大門,還以為會有不少人圍觀,畢竟第五個世界現在的熱度下不去,還有更高的趨勢,誰知道並沒有,就他老媽的幾個哥哥姐姐,各自領著各自家裡的兩三個人,對他投以友愛的目光。

    街坊四鄰一個沒有。

    由於陳衛東在路上就打電話把事情說了,未來兒媳不能露面,包括陳又老闆會來吃個飯的情況,提前打個招呼,大家見到陳又,也就都沒多問,只不過在旁邊氣質不凡的陌生男人身上逗留了好一會兒。

    陳又的大姨告訴他,說是大姨夫覺得他是公眾人物,回家給姥姥祝壽,這是很值得讚揚的一種舉動,必須要抓住這個機會搞一搞對自己自身形象有利的事,人多了不行。

    大姨夫還在昨晚跟其他幾個家庭開會,陳又過來的消息不透露出去,大壽當天也不准任何人拿手機拍照,如有誰這麼做了,就是在給陳又的演藝事業添堵,惹了麻煩,大傢伙都不會原諒。

    不光如此,大姨夫還找了職業的攝影師,在大壽後半場,所有人站在姥姥的身後,來一個全家福,再發到網上那麼一宣揚,那肯定會收到很多網友的支持,覺得他孝順。

    陳又聽的膛目結舌,大姨夫不愧是多年的無業游民,看看這腦細胞,太多了。

    不管怎麼說,這也是為他好,陳又過去說大姨大姨夫辛苦拉。

    大姨說不辛苦,還要說什麼,被大姨夫拉住了。

    陳又掐指一算,表弟該高考了,難不成是指望他能拉進演藝圈裡頭來?哎,到時候再說吧,他顧不上別的了,自己的事都沒搞好呢。

    左後看看,陳又瞧見厲嚴跟老爸站在一起,和幾個親戚聊天,周圍有兩個女孩子拿筆直筆直的目光看著他,那眼神比天上的太陽還要熱。

    陳又去裡屋看姥姥,把玉拿出來,給她戴上。

    姥姥九十歲了,稀疏的頭髮花白,身上穿著喜慶的唐裝,精氣神還不錯,她見著玉,就說費錢,說自己是個快入土的人了,不需要戴這麼好的玉,說著就要把玉拿下來,讓陳又退了去。

    陳又說退不了,發都丟了,「姥姥,你就戴著吧。」

    「你這孩子,怎麼就給丟了呢。」姥姥握著外孫子的手,「你爸說你談著對象,真有這事?」

    陳又說是有在談,「人蠻好的,對我也好。」

    姥姥放心了,她用乾枯的手在枕頭底下摸了摸,摸出一個帕子,把裡面包著的一對金戒指拿出來,布滿皺紋的臉上泛著慈愛,「這是姥姥姥爺年輕時候打的,真金子,跟現在的不一樣,你收好了,別讓人看見。」

    陳又一愣,「姥姥,這個我不能要。」

    姥姥說這東西戴棺材裡也沒個用,「你不要,那姥姥就扔掉。」

    陳又,「」

    真是的,老媽威脅他的招兒就是在姥姥這裡學來的,如出一轍。

    把金戒指塞進外孫子手裡,姥姥嘆口氣,「又啊,你那對象今天沒來,也不知道下次姥姥還有沒有機會看到。」

    陳又的喉頭微哽,差一點就說人來了,他要是說出自己跟厲嚴的關係,那姥姥這大壽就別想辦了,他真的成了罪人。

    老人大壽是個重要的節日,堂屋的牆上掛著八仙慶壽圖,正中間放置著禮桌,上面有壽桃,糕點,水果。

    禮桌前面鋪著一塊大紅色的拜墊,在姥姥坐到位置上以後,後輩們就挨個上前行禮,送上祝壽詞,無非就是福如東海壽比南山之類,話雖老舊,但不會出錯。

    吃飯是在院裡,擺了幾桌,陳又大伯給找的廚師,色香味都有。

    厲嚴被陳衛東叫到中年人的那桌,「厲老闆,我們上這兒吃,就不跟年輕人湊一塊兒了。」

    隔壁桌的陳又聽見老爸的話,嘴角抽搐了一下,心疼他家那口子,明明也是年輕人,一點都不老,他拿筷子夾拔絲地瓜,口感不錯。

    陳又一動筷子,桌上的其他人也開始吃起來,沒有放過打量的機會。

    明星嘛,名氣大還是都帶了神秘的色彩,就連吃喝拉撒都會比普通人多出百倍的關注。

    陳又一邊跟大家說笑,一邊留意厲嚴那桌,怕有人眼力勁不夠,出個什麼事。

    厲嚴的腕錶價值不菲,穿著更不用說,手上的戒指卻是銀的,跟他的氣質格格不入,自然就引起別人的好奇心。

    沒過多久,就有人按耐不住的問,「厲先生結婚了?」

    厲嚴吃著菜,「嗯。」

    有人憂傷有人歡喜。

    前者是單身的女同志,後者是陳衛東,他在得知厲嚴已經成家後,莫名的放心。

    陳又聽到老爸說「厲先生,我就稱你一聲老弟了」,他差點把嘴裡的菜噴出去,簡直不敢看厲嚴的臉色。

    酒席快結束的時候,陳又偷偷給厲嚴發簡訊,約著在衛生間裡碰頭,「我爸跟你稱兄道弟,那我叫你什麼?叔叔?」

    厲嚴把貧嘴的少年扣住,唇壓上去,吃了一嘴的油。

    陳又把金戒指給厲嚴看,笑的合不攏嘴,「姥姥給的,你一個,我一個。」

    厲嚴親親他的鼻尖,「做傳家寶。」

    「我也是那麼想的。」

    陳又響起姥姥說的一句話,他帶厲嚴去了裡屋,「姥姥,這是我朋友。」男朋友。

    姥姥說小伙子真俊。

    陳又給厲嚴使眼色,快叫姥姥,厲嚴喊出聲。

    姥姥哎了聲,年紀大了,在堂屋待了沒一會兒就累,要到床上躺著。

    陳又跟厲嚴出去時,姥姥忽然叫他的名字,把他一個人留下來了,說了一句話,很突兀,「你爸是死腦筋,想好一件事,得用很長時間,不要急,慢慢來。」

    出了裡屋,陳又在心裡犯嘀咕,姥姥不會是知道了什麼吧?比老爸還厲害?應該不至於,他跟厲嚴之後一個眼神交流,沒幹別的。

    壽宴結束,厲嚴把陳又陳衛東送回去,他沒多待就離開了。

    厲嚴要跟陳衛東當面把事挑明,坐下來談一談,這樣他們也不用偷偷摸摸。

    陳又死活不同意,說再等等,等老爸的身體恢復的更好一些,他擔心到時候會發生什麼危險。

    厲嚴無法,只好依著他。

    這事之後不到一周,發生了一件事。

    陳衛東上超市買東西,在路上看到龐一龍,手放在一個男生的腰上,還往人衣擺下面伸。

    他以為是男孩子間玩鬧呢,下一刻就見那男生親龐一龍的臉了。

    無意間掃動的目光捕捉到一個人影,龐一龍臉上的表情僵硬,很快恢復如常,他把手從男生腰上拿下來,禮貌的喊,「陳叔叔。」

    陳衛東提著一個購物袋,滿臉的驚駭和不敢置信,「一龍,你,你跟這位同學,你們這是在做什麼?」

    龐一龍拿鞋尖蹭蹭地面,沒立刻回答,他年後就把自己關在家裡,最近實在是受不了那種變態的念頭,就上酒吧找個人試試,結果發現不行,他不是,只是喜歡陳又。

    這是完全不同的兩回事,但是,後者比前者更可怕,他寧願自己屬於前者,那樣就不至於這麼崩潰。

    有短暫的瞬間,龐一龍的心裡生出一股惡念,陳又,我把你跟男的在一起的事告訴你爸,你就能和我一樣痛苦了吧。

    他的嘴皮子動動,最終還是沒有發出一個音,不想讓自己的兄弟難受。

    陳衛東見龐一龍沉默,他一句話沒說就轉身走了。

    男生著嘴角,「還做不做?」

    「做屁啊。」

    龐一龍叼根煙,在口袋裡摸了摸,沒摸著想要的。

    男生會意的給他一個打火機,「你這類型我挺喜歡的,試試唄,反正我也是第一次,你不吃虧。」

    啪嗒點著煙,龐一龍吸上一口,他盯著男生那兩片嘴唇,幾秒後就把頭湊近,剛碰上去,就噁心的側過頭乾嘔。

    「靠!」

    男生青著臉走了。

    龐一龍扒扒頭髮,柚子啊,你把我害慘了。

    他蹲在路邊抽菸,把一根煙抽完,下定了決心似的打電話,「柚子,是我。」

    陳又在逗來福跟小金玩耍,聽到電話里的聲音,驚的從沙發上站起來,「你說你要出國了?」

    龐一龍嗯了聲,吊兒郎當的笑,「我啊,想出去看看,國外的天空是不是跟國內的天空一樣大,國外妹子的胸是不是跟國內的妹子一樣軟。」

    陳又坐回沙發上,「什麼時候走?」

    龐一龍說,「下個月吧。」

    陳又驚道,「這麼快?散夥飯都不吃了?」

    龐一龍調笑,嗓音有幾分渾濁,「散什麼伙啊,我們是一輩子的好兄弟,永遠不散夥。」

    陳又抿抿嘴,「一路順風。」

    龐一龍笑著說,「陳又,那天來機場送我吧。」

    陳又說行,「回頭你把時間發給我。」

    他剛跟龐一龍結束通話,門口就傳出鑰匙轉動的聲響,老爸從超市回來了。

    陳衛東站在玄關那裡,沒換鞋,也沒別的動作,好像在想著什麼事。

    陳又把來福放地上,過去問,「爸,你怎麼啦?」他要陪著去超市,老爸不讓,說還沒老到要人陪的地步,他見再談下去能吵起來,就由著對方了。

    「你是不是哪兒不舒服?」

    陳衛東回神,答非所問,「又又,爸看到一龍了。」

    陳又的眼皮一跳,有種不好的預感。

    陳衛東把購物袋擱鞋柜上面,「一龍跟個男同學抱一起,還親上了。」

    陳又的心裡咯噔一下,操,還真被他猜到了,怎麼這麼巧,老爸只是出門買個東西,就給撞上了?

    老龐那電話,是說明已經想通了吧,那就好,他舔舔發乾的嘴皮子,「興許是鬧著玩的吧。」

    陳衛東說,「爸眼睛沒問題,一龍摸男同學的腰,那男同學親他的臉,這要是鬧著玩,那玩的也太大了。」

    來福背著小金跑過來,蹭著陳又的褲腿,陳又找著自己的聲音,「現在的年代跟以前不同,都不搞性別歧視的,只要是真心喜歡」

    陳衛東剛端起來一杯茶,聽到兒子的話,他把茶杯往茶几上重重一扣,茶水濺出來不少,「兩個男的,能是什麼喜歡?還不是瞎搞。」

    陳又的臉白了幾分,「不是,爸,你不能這麼說,你這是偏見,兩個男的怎麼就不能是喜歡了?我覺得只要沒有妨礙到別人,都不應該被排斥。」

    陳衛東冷哼,「好好的正道不走,偏要走歪門邪道,不管父母是什麼感受,會不會遭到周圍人的非議,毀了兩個家庭,這還沒有妨礙到他人?這就是自私!」

    陳又的臉更白了。

    陳衛東看一眼兒子,察覺出他的異常,「又又,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一龍跟男同學有不正常的來往?」

    陳又說不知道。

    陳衛東皺眉,「一龍談了幾個女朋友了,他怎麼會變成那樣的呢」

    哪樣啊爸,喜歡男的怎麼啦,幹嘛用那種染瘟疫的口吻啊,陳又放在沙發上的手無意識的一下一下摳著,他胃疼,喝了半杯水就去房裡了。

    因為這件事,陳又好幾天都不敢給厲嚴打電話,也不敢過去,他緊張不安,連來福跟小金都感覺到了,沒有再像往常那樣跟他玩。

    陳又瞞著老爸跟厲嚴,加大了藥量,他在外面跟個正常人沒什麼區別,該笑笑,該安靜安靜,但是一個人待著的時候,會胡言亂語,出現幻覺。

    他知道是因為自己過於焦慮。

    有兩次,陳又都有意在桌上拿著手機看視頻,還給老爸看,裡面放著一個男生向另一個男生求婚的畫面。

    陳衛東讓陳又把視頻關掉,「吃個飯,看那種亂七八糟的東西幹什麼?影響胃口。」

    哎,爸你說的太直接了吧,你讓我這個基佬心裡怎麼想?陳又咽口水,「爸,好多國家都允許同戀結婚。」

    陳衛東岔開話題,問起他什麼時候交畢業論文。

    陳又,「」提那個做什麼,論文這東西,就不應該存在大學那麼美好的生涯裡面。

    他把話題再繞回去,「爸,做人最重要的是開心,這一點你同不同意?」

    陳衛東說,「同意。」

    陳又說,「那你希望兒子我開心嗎?」

    陳衛東說那不是廢話嗎?「爸當然是那麼希望的。」

    不等陳又說話,他就說,「爸希望你找到一個心愛的姑娘,早點把婚結了,過著爸媽那樣的生活,再生一兩個孩子,那就更好了。」

    陳又什麼話都不想說了,他還是回去吃藥吧,那個管用。

    怎麼出櫃就這麼難呢?不是說人生全是坎,都會邁過去的嗎?

    他現在都不相信自己能過去了。

    要是畢業答辯結束,徹底離開大學生活,老爸還是對同這麼牴觸,只能交給厲嚴來想辦法了。

    有時候,有的事,該來的還是會來,防都防不住,老天爺頑皮的很,就要看到你露出崩潰的表情,你完全不能拿它怎麼樣。

    那天陳又拍廣告拍到一半,胡為跟他說厲嚴來了,他就去胡為的辦公室。

    乍一看是三人在裡面,其實陳又跟厲嚴去了小間的休息室,胡為在外面喝茶抽菸看雜誌。

    有個人在門外,陳又不敢大叫,就住厲嚴的肩膀,跟他在休息室里炮了一炮,這一炮就壞事了,之前還能忍,炮完之後完全忍不住相思的念頭。

    厲嚴的車照例停在小區後門,陳又偷偷摸摸去找他,結果就被跟在後面的陳衛東看個正著。

    當時車窗降下來,陳又跟厲嚴親嘴,陳衛東就在不遠處看著。

    很久以後,陳又都忘不掉那個場景,老爸看過來的眼神,在那一刻,他是個不聽話的孩子,墮落不堪。

    陳衛東昏倒了,送去急救室搶救。

    最不想面對的結果還是發生了,毫無防備。

    陳又把自己關在衛生間,一下一下撞著牆壁,額頭的血越來越多,他渾然不覺,只是重複著喃喃,「怎麼辦怎麼辦」

    厲嚴聯繫了腦科專家,他通過監控知道少年在衛生間,當下就踹門進去。



第173章 現實世界(12)  
相關:  假糖  影帝今天也卡黑了  你是誰  敢不敢說愛我  門越來越小[快穿]  她回來了  我知道  [娛樂圈]她回來了    四重分裂  悍卒斬天  美劇大世界裡的騎士  都市極品醫神  獵戶出山  
(快捷鍵←)上一章 ↓返回最新章節↓ 下一章 (快捷鍵→)
 
版權聲明: 好書友快穿之我快死了第173章 現實世界(12)所有小說、電子書均由會員發表或從網絡轉載,如果您發現有任何侵犯您版權的情況,請立即和我們聯繫,我們會及時作相關處理,聯繫郵箱請見首頁底部。
最新小說地圖
搜"快穿之我快死了"
360搜"快穿之我快死了"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28s 3.711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