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清晨,往常早朝開始前一個時辰就會出現的夏侯景姍姍來遲, 他先向幾位重臣見了個禮,而後問道,「皇上為何不在?」
處在戶部行列的許致遠含笑走了過來回道, 「回王爺,皇上剛剛派人來說身子不適,煩請王爺先代為主持早朝。」
&簡直胡鬧!」一位老臣一甩長袖重重冷哼一聲, 「今日要商討蒙族投誠一事,蒙族眾人已在殿外等候, 皇上身為國君, 此等重要時刻, 就算身子再不舒服, 也應出現片刻,以示尊重才對。」
朝臣們也不是傻子, 昨晚還因蘭嬪懷孕滿臉喜色,今日難不成會病得起不了床了不成, 無非是見蒙族昨日來勢洶洶, 想逃過這件棘手的事罷了, 皇上這個謊撒的實在低劣。
夏侯景雙眸暗沉,靜默不語,不似以往一般為夏明軒說話。
&爺,此次蒙族的事全賴王爺您了。」朝中眾臣商量好了似的,齊齊躬身,滿懷期待的向夏侯景做了個禮。
白父處在中間,眼中精光一閃,順著眾臣的動作見了禮,心裡默默把刺殺夏侯景的事放上了章程。
夏侯景在朝中的聲望已經遠遠超過新皇,此時就算攝政王廢黜皇帝自行登基,恐怕也不會有幾人站出來反對。
白父將全部的榮華富貴壓在了夏明軒身上,他心中清楚,只要能輔佐夏明軒親政,他便能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搞垮公主府,迎娶心愛的女子為妻,而他的兒子辰筱將來就是皇后,他的外孫會是下一任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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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王殿下,我們蒙族大汗有心與夏國永結友好邦交關係。」卡圖特高聲道,他轉身看了看四周的朝臣,接著道,「蒙族承諾,此後絕不侵擾夏國邊境,兩國可進行自主通商,也可聯姻。蒙族會熱情招待夏國的百姓。」
卡圖特一上來便將最大的利益擺在夏國面前,邊境的永世邦交是各國皆求之不得的。
夏侯景面上溫雅的笑了笑,雙眸卻銳利的看著卡圖特道,「將軍錯了。蒙族以後是我夏國附屬國,蒙族的人自然也是我夏國的百姓,一家人何必說兩家話。」
卡圖特回望著他道,「還請攝政王想清楚了。是要一時的平靜還是永世的安寧,我們蒙族人個個驍勇善戰。」
卡圖特這話表明了蒙族不願歸順的強烈意圖,且在威脅夏侯景,若是夏國強逼,蒙族會妥協一時,一旦恢復了元氣,便會挑起戰爭,讓夏國永無寧日。
夏國朝臣聞言不由分成兩派。夏國與蒙族交戰數百年,雙方互有勝負,邊境百姓不堪其擾,此次若不是夏侯景用兵如神,戰事結果還未可知。
因此,一派以白父為首,在朝中官位不高的文臣認為蒙族的提議很好,締結邦交關係,對兩國各有好處,還能平息戰火,讓百姓過上安穩的日子。總比將蒙族逼進絕境,積蓄力量反抗來得強。
另一派以重臣和白錦言這樣的武官為首的則堅定的表示,蒙族必須歸順,以附屬國的身份加入夏國的版圖。
&戰便戰,難不成你們以為我夏國的將士是貪生怕死之輩不成!」白錦言聲音粗啞洪亮,一嗓子震懾住了一幫文臣。
白父依仗父親的身份低聲斥責了他一句,白錦言面無表情的瞟了他一眼輕蔑道,「白大人,這是在朝堂,希望你能公私分明。」
若是在以前,他不介意給這位名義上的父親兩分顏面,但今時今日,呵呵。他自認生性灑脫,從未怨恨過任何人,這人的所作所為實在噁心到他了。
&國將軍所言極是!」夏侯景從攝政王的王座上站起,望著卡圖特和蒙族眾人回道,「我夏國將士亦個個有勇有謀,豈會懼怕戰事!」
&族若是願意便就此簽下歸屬文書,若是不願,就等著我夏國的鐵騎踏平蒙族的江山,將軍意下如何?」夏侯景眯了眯眼,一改以往溫雅的模樣,居高臨下的看著卡圖特,全身散發著比夏明軒更為霸道百倍的帝王之氣。
卡圖特被夏侯景身上的氣勢所震懾,微微失神,他仿佛看到了一個浴血而來的修羅,驚懼不已,心臟急跳,雙手不禁有些顫抖。
他穩住心神,面沉如水的看了看三王子。扎扎巴爾對他無奈的點點頭。蒙族如今元氣大傷,再起戰爭只怕是自取滅亡。
&等願意歸順。」扎扎巴爾揮退卡圖特站了出來,「望夏國謹守諾言,會對蒙族百姓一視同仁。」
夏侯景溫聲一笑,又變成了那個溫文爾雅的攝政王,點頭承諾道,「三王子放心。」他早前已撰寫了一系列針對蒙族的改革文書,三十年也好,四十年也罷,總有一日會讓蒙族百姓打心底自願歸順夏國,以夏國人的身份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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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嬪好福氣啊。」
御花園中十來位嬪妃坐在一處,圍著中間的清秀的哥兒羨慕道。昨晚有品級的妃子都在場,夏明軒那欣喜若狂的樣子可讓他們看在了眼裡。
&說不是呢。有人啊霸占了皇上那麼長時間,還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一個尖細的女聲響起,在座的都明白她說的是誰,紛紛竊笑著附和道,「是啊是啊。」
白辰筱神情陰沉的盯著一臉得意的享受著眾人的恭維和欽羨的蘭嬪,恨得咬破了舌尖,嘴角沁出一條血絲來。
&娘,您放寬心,皇上的心還是在您這邊的。」貼身侍女見他這副模樣,慌忙抽出手帕一邊為他止血一邊寬慰道。
&努力了這麼久,肚子裡都沒動靜,蘭嬪這個賤人卻憑著和皇上僅有的那幾次就有了好消息。老天對我不公。」白辰筱推開侍女,指甲緊緊摳進手心,陰沉沉的道,「我不會讓他如願的。」
他全然忘了自己能重活一世一世,還擁有了別人望塵莫及的識海藏書,已是對他上天對他的最大優待。
貼身侍女捏住手裡的帕子,低垂著頭佇立一旁,聽著他喃喃自語,想起早上遇到的蘭嬪身邊的侍女,眼中閃過一縷暗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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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明軒心神不安的躲在寢宮,驟然聽到門外太監高喊,「見過攝政王。」他連忙脫去外衫躺在榻上。
夏侯景推門而入,便聽到新皇不斷低咳的聲音,他信步走過去,溫聲問道,「皇上身子可好點兒了?」
&叔怎麼來了?」夏明軒似是剛剛才發現他的樣子,神情驚詫的坐起,右手抵住唇邊又是幾聲低咳,「朕這段日子忙於政事,怎料昨日被夏日涼風一吹,身子竟受不住了。」
&問皇叔,今日早朝與蒙族商討的如何?」
夏侯景坐到他身邊,特意為他攏了攏身上的薄被道,「皇上放心,蒙族已經投誠,過幾日便可簽署歸順文書。」
&就好。待朕喝了藥便起身處理此事。」夏明軒聽到夏侯景的回覆,心裡一松,壓在心上的大石終於卸下。他想要這千古政績,卻不想和蒙族那幫蠻夷打交道。
第二世的夏明軒因為缺乏歷練,加之白辰筱和白父二人的顛倒是非的蠱惑,不僅變得膽小怕事,且能力品行皆為下成,除了一副皮囊,早就失了為皇為帝的資格。
&上龍體為重。」夏明軒不緊不慢的回道,「這段日子好好臥床休養,朝中諸事便交與本王和眾位大人吧。」
&麼?」夏明軒心裡一急,抓住夏侯景的袖口道,「朕是國君,豈能棄國事於不顧!」
夏侯景神色冷淡的拂掉他的手,聲音卻十分溫和的回道,「皇上請放心休養,本王自會處理好一切。」
待到夏侯景離去,夏明軒暴跳如雷的喊來門外太監吩咐道,「速去公主府,請白大人進宮見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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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這是攝政王命人送來的東西。」春桃手裡捧著一個非常奢華厚重的木櫝,木櫝上的圖案一看便是由良工巧匠精心雕刻而成。
顧雲溪興味索然的接過,裡面放著一件累絲嵌寶銜珠玉鳳簪,簪上玉鳳栩栩如生,晶瑩剔透。
春桃不由驚呼一聲贊道,「這簪子真是漂亮啊,娘娘。」
&確品貌非凡。」顧雲溪嘴角含笑,將簪子拿在手裡細細觀摩。鳳簪非皇室正妃不得佩戴。夏侯景將此簪送予他,其心昭然若揭啊。
顧雲溪看了一會兒便將簪子放回原處,問道,「攝政王的人可還在?」
&娘娘,還在殿外候著。」
顧雲溪勾唇淺笑,對著春桃道,「將此物退還給他,並讓他轉告攝政王,本宮感念攝政王之心,但奈何造化弄人,便緣盡於此吧。」
&娘娘。」春桃一聽,笑顏逐開的回道。她整日都擔心哪天攝政王和他們主子的私情會東窗事發,到時主子要如何面臨天下悠悠眾口的譴責。
夏侯景正在勤政殿處理政事,見到派出去為顧雲溪送禮的得力手下回來,連忙放下手中奏摺問道,「如何?錦歡可曾收下?」
侍衛將手中的木櫝呈上,轉訴了顧雲溪的話。
夏侯景聽罷,神色黯然,良久後長嘆一聲,「就算擔上千古罵名,本王也要得到錦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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