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樂深深望了嚴丹一眼,點了點頭。
貌合神離的夫妻二人一前一後走在街道上,全程沒有交流。明明相距不足一米,卻猶如隔了一面無形的屏障,至親至疏夫妻便是如此了。二人很快就近找了一家咖啡館,嚴丹首先開誠布公的對楊樂說,「我們離婚吧」,望著眼前自結婚以來一直對他溫柔有加的男子,還是選擇了誠實告知,「我出軌了,我愛上了別的男人。」
楊樂怔了怔,心裡有些悵惘,再怎麼給自己洗腦說自己沒那麼愛妻子,放她離去未嘗不可,可是妻子這麼毫不避諱的在他面前說愛上了別的男人,他還是有些不是滋味,心裡澀澀的,這種感覺真是難以言說,「恩,那就離吧。這些年來,多虧你照顧了」。
嚴丹聽到丈夫的肯定,再怎麼喜歡上別人,自己對丈夫對女兒對家庭這些年的付出與關愛都是不摻一點兒水分的,如今自己這麼卑劣的一面被丈夫看見,自己也承認時,丈夫還可以不橫加指責的溫和感謝,頓時眼眶留下了眼淚。
楊樂伸手幫嚴丹拭去臉頰上的淚水,勉強的笑了笑,「別哭,我也是剛剛看到你...們時,才覺得這些年或許虧待你良多。若不是幡然醒悟,指不定剛剛上前去指著你鼻子罵呢!哪會這會兒坐在這裡興平氣和的感謝你,所以,不要傷心,我是個渾人,自打懂事起也沒開過竅,只一心撲在鍾愛的繪畫上,婚姻初始對你慢待冷淡,女兒出生後我終是有了些人氣兒,只依舊忽略了你,只知你是我孩兒母親,卻忘記了你還是一個憧憬愛情的女子。這樣也好,人這一生兩情相悅是要緣分的,遇見了,就把握住,祝你幸福。」
嚴丹泣不成聲,雙手抓住楊樂為她拭淚的手,抵在額頭,不住呢喃,「對不起,阿樂,對不起,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我只是很嚮往那樣將妻子當做手中寶一樣寵的感情,或許我本身就是離不得情愛的普通女子,我不想整天只是照顧你照顧女兒,我想有個知我冷暖懂我悲觀的人伴在我身邊,我知道我這樣是不對的,可是很多事情不受我控制。我不自覺地撒謊騙你說出差,其實只是陪這個剛剛喪妻的男人。我下意識的和你吵架,希望你嫌棄這樣胡攪蠻纏不可理喻的我,可是今天你依舊提著禮品來娘家接我。你這樣的好男人沒有愛上我,是我沒有福氣,阿樂,對不起。」
楊樂心裡苦澀,卻還得強撐著表情,這是被發了好人卡?「恩,我知道,這些年來我從未體貼你,都是你不辭辛勞的運轉這個家,我都知道。只是,筱筱我不能讓你撫養了,你知道的,筱筱是我的命,你和他......恩,你們兩個還年輕,」說到這裡,楊樂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還可以有孩子的,我只有筱筱了。而且你們兩個之間夾個筱筱也影響你們的感情。」
嚴丹有些抗拒,有些不舍,又有些猶豫,「阿樂,可是筱筱還小,離不開媽媽的。」
楊樂提到魏倪的問題就沒有那麼好說話,有些咄咄逼人,「車禍後他就不再粘著你了,你自己沒感覺嗎?」
嚴丹有些愧疚的低下了頭,「要不讓筱筱自己選擇吧!」
嚴丹最後爭取著,楊樂想了想點了點頭,女兒會選擇誰這一問題上他還是很自信的。
楊樂猶豫了下,還是說出了心中的擔憂,哪怕這話或許有挑撥離間之嫌,「你要慎重些,畢竟這個男人剛剛喪妻就可以和你在一起,這樣的男人你確定了解他對你的愛嗎?我會把房子和車子都給你,你也好留著當個依靠。」
嚴丹又有些抑制不住眼淚,「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只我也不過是個出軌背叛丈夫的女人。我就是貪戀他給予我的微末的愛意及溫暖,或許這微末的愛意也只是我的錯覺,可你可能不知道女子對愛有飛蛾撲火的執著,財產就不必分割了,這些都是你辛辛苦苦打拼下來的,雖然你現在也是小有名氣,可是藝術行業沉沉浮浮太多,還是都留著吧。更何況若是筱筱和你生活,這些生活保障都很重要。至於我,我好歹也是獨生女,我爸媽的都會留給我,不必擔心我日後無所依。」
楊樂似是也沒想到他們二人可以這麼平靜的道別,甚至都這麼為對方著想,既然彼此如此掛念對方,他們又是怎麼走到這一步的?
真如嚴丹多言,是她對愛情的嚮往,對溫暖的執著?
楊樂讓嚴丹將這些拿上去給岳父岳母,他則獨身回家。嘴上說的不論多好,不能否認的是他現在感到很孤獨,很想哭。剛剛的寬宏大度,瀟灑道別不過是希望轉身的時候背影看起來能夠美一些。他能挽留嗎?顯然是不能的,不論是他作為一個男人的尊嚴不允許,還是嚴丹作為女人對愛情的嚮往。就算他現在忍受了嚴丹的出軌行為,可是日後的婚姻生活中他無法保證這件事情不會給他們造成隔閡,所以他只能故作瀟灑的放手。
怎麼會沒有感情呢?一起生活了這麼久,說分開就分開,想到她將會和另一個男人走進婚姻殿堂,和他締造新的生命,會在家庭里體貼丈夫寵溺孩子,會一家三口幸福的周末出遊......想到這些,想到她身邊不再是他,總有一種難言的局外人的心酸。
哎,能怎麼辦呢?楊樂看著女兒房間的窗戶亮起的燈光,揉了揉臉,擠了一絲笑容。
魏倪看著回來的楊樂,神色低迷,整個人透著一股悲傷氣息,這是怎麼了?
「爸爸,你回來了?」魏倪停下畫筆奔向她臥室門前的男人。
楊樂抱起扒在他腿上的女兒,頭埋在女兒脖頸處,不吭一聲。
魏倪有些嚇到了,這是怎麼了?感覺事情很嚴重啊!有什麼事情超出預料了嗎?還是說他看到了什麼?
對,魏倪懷疑了!
今日提的禮品全是老年人的補品,回楊樂父母家沒必要不帶她,所以只可能是去嚴丹父母家,或者說去接回娘家的生氣妻子?可是回來卻是這副被拋棄的小可憐樣兒,她真相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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