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凌射出去的箭,穩准狠,一下子就射穿了一人的身體。
士兵們譁然一片。
那黑暗中的人肯定不是他們的人。
眾人剛做出了防禦的姿勢,一些人還在進行剛才躲避洛凌箭矢的動作,整個隊伍騷亂不已。
夷族語言叫殺聲響徹雲霄。
數百騎從黑暗中沖了出來。
這一點誰都沒料到。
洛凌都暗自驚訝。因為這些騎兵很不科學地沒發出任何馬蹄聲,他們胯下的馬悄無聲息,隊伍中唯一的聲音,是他們自己的聲音。
「快!防禦!」伍長們目疵欲裂。
連夫人身邊的伍長冒犯地伸手,拉著連夫人就要跑,「夫人,快走!」
「珊兒!」連夫人還記著洛凌。
洛凌面沉如水,張弓搭箭,一瞬間,五支箭矢猶如流星划過空中,五個夷族的戰士應聲倒地!
所有人都很確定,這支百人的隊伍不是烏合之眾,是真正的夷族士兵!是訓練有素的士兵!
洛凌更是感到這支隊伍的危險。
她眯起眼,手中動作不停,將三十多支箭全部射出,每一支箭都帶走一條人命,然而,那些失去主人的馬並未停止奔跑,甚至踩著自己的主人往前衝刺。
「那是什麼?」士兵們驚叫。
普通的褐色大馬,看起來和過去夷族的戰馬沒什麼不同,然而,火光中,它們好像是在草上飛,每一匹的四隻蹄子都沒有在奔跑過程中踩到實地,就是以這樣怪異的姿勢奔跑,速度遠超普通的戰馬!
因為之前有士兵讓開了一條道,第一匹馬如入無人之境,衝刺到了洛凌面前。
「珊兒!」連夫人心急如焚。
伍長也滿頭是汗水。
遠處的姜副官發現了這邊的情況,卻是增員不及,整個人的心跳和呼吸都要停止了。
齊尚書的孫女死在了他眼皮子底下……不,現在不是洛凌的個人生死問題了,是這支奇兵的問題!他們所有人都有可能死在這兒!
洛凌大概是在場唯一一個冷靜的人了。
她和那匹馬的雙眸對上。
馬的眼睛是純黑的,和普通的馬一樣,大而黑亮,十分漂亮。
洛凌手一橫,手腕一翻,弓弦對準了馬脖子。
巨大的衝擊力從弓身上傳來。
「唏律律!」馬嘶鳴一聲。
洛凌的雙腳陷入了鬆軟的草地中,身體前傾,伸直的手臂一掃。
噗——
血柱噴上了天空。
嘭!
馬頭落地。
洛凌在眾人驚愕的目光中,已經消失在了原地。
她扔掉了斷掉的弓,抽出了掛在腰間的軍刀。
本國的軍刀是那種大刀,成年男子健壯的手臂寬,十分鋒利厚重。
這樣的刀在洛凌手中卻好像最靈巧的縫衣針,她動作輕鬆地用刀刃划過敵人的身體,砍倒敵人的馬。
鮮血開始在這片青草地上蔓延。
洛凌在這萬馬奔騰的場景中,化作了一隻蝴蝶。有時候高高躍起,揮刀劈下,有時候殺死敵人,搶奪他們的馬。騎馬戰洛凌也毫不手軟,未遇敵手。
她身上的血跡越來越厚重。
夷族人對上洛凌冰冷的眼神,已經失去了反抗能力。
當!
一個夷族人本能地抬刀阻擋,兩把兵器相碰撞。
洛凌手中的只是軍刀,不是寶刀,發出了一聲脆響後,就應聲而斷。
對方驚喜交加,正要順勢繼續砍下,重創洛凌。
洛凌抬手,握住了刀刃。
沒有鮮血流淌下來。
洛凌就像是從孩子手中抽出筷子一樣,將那把刀從夷族人手中抽出。夷族人被巨大的力量帶得摔下馬,還未爬起來,就感覺到頭頂一痛。
洛凌將刀尖插入了這人的天靈蓋,抽刀一揮,斬殺了對方的馬。
「跟我一起上!跟著齊小姐一起殺啊!」伍長大聲吶喊。
幾乎是看傻了的士兵們這才回過神,爆發出了海浪般的怒吼聲。
連夫人有些腿軟,和同樣腿軟的嬤嬤相互攙扶依靠。
她也是看到過戰場的人,卻從來沒有見過戰場上有誰戰鬥像洛凌這樣砍瓜切菜一樣容易。
洛凌迅速收割著夷族的性命。在剩下的夷族潰不成軍,就要四散逃跑的時候,她甚至加快了殺敵的速度,將夷族人的兵器當成是投擲武器,將他們一個個斬落馬下。
沒了主人的馬繼續逃跑。
洛凌問士兵要來了弓箭,一箭一匹,將那些逃跑的馬也全數消滅。
單方面的屠殺總共只經過了半個時辰。
洛凌渾身浴血,握著剛拿到手的弓,看著滿地屍體。
另一邊的戰鬥在這裡分出勝負,也迅速結束了。
姜副官縱馬而來,看到這血腥場面,即使有著豐富的戰爭經驗,他也忍不住感到了心驚肉跳。
所有人看著站在屍堆中的洛凌,都生出了懼意,猶如在看一隻野獸。
洛凌渾不在意,蹲下身,檢查了一下地上的馬的屍體。
她翻找了一下,才找到了比較完整的一具馬屍,從地上的屍體手中搶過了刀,直接將馬給肢解了。
「唔!」
好多人受不來這副血腥駭人的場景,都冒出了嘔吐。
姜副官覺得自己的兵給自己丟臉了,深呼吸後,帶著滿肺的血腥味,走向了洛凌。
他對洛凌有些警惕。
姜副官看到過在戰場上殺紅了眼,殺到神志崩潰的人。那樣的人可是不分敵我,沒有理智的。
姜副官洛凌現在也是毫無理智的狀態。
洛凌很理智,解剖了馬,找到了自己想要確認的東西,就站起了身,扔掉了手中的刀。
「齊小姐……」姜副官輕輕呼喚了一聲。
連夫人也是做好了心理的調整,勉強踏前一步,想要關心一下洛凌的情況。
伍長趕緊攔住了連夫人。
洛凌轉頭,看向姜副官。
姜副官整個人都緊繃起來。洛凌的眼神讓他感到恐懼。
那不是在看同類,在看自己人的眼神。
「給邊關和朝廷飛鴿傳書,夷族情況有變。」洛凌聲音冰冷,「他們找到了新的力量。」
「什麼?」姜副官沒想到洛凌一開口就在說這個。
洛凌指了地上馬的屍體,「你自己看吧。這東西不是馬。」
說罷,洛凌已經去翻找完整的夷族人屍體,手起刀落,又是動作乾脆利落地將人解剖了。
噁心到、也嚇到了很多人的同時,洛凌也確定了自己的心中所想。
她在夷族人的大腦中找到了一種規則晶核狀的空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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