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寧想不通。
真的。
聯邦說起來已經對他們不薄,要是真的是第一批從母星上遷徙到宇宙的人類,那麼絕對都是當時盛極一時的名人與專家。
阿克索瓦受到的重視程度,通過他可以一度被冷凍到目前的岡薩星上面再放出來,並且中間領導著科研院的發展那麼長的時間,甚至到最後只剩下一顆大腦的時候還可以繼續按照他的期望做研究。
樓寧想不通,為什麼都已經這樣了,對方還是不滿呢?
「所以,你的意思是說,打從阿克索瓦來到聯邦後,其實早就已經開始跟蟲族通力合作了?並且偷偷摸摸地研究返祖人?」司琳娜卻有自己關注的焦點,皺著眉頭不解地說,「那他豈不是最少研究快要四十年以上?」
四十年!
那是多少的時間,多少的精力,多少的資源?
他到底想幹什麼?
「有關這一點其實我們也一直很不解。」江小白無奈,自己在擎天戰隊裡面的時候是個接弦手,說起來就不是個動腦子的。能夠在那一場叛變裡面活下來,又在夢幻島上面磋磨這麼久都沒有被收拾,已經是拚上所有的腦細胞了,「最起碼,我們這一批失蹤的人,都是在關在各個由阿克索瓦主導的世界裡面。」
她臉色淡然,但緊繃的唇角,卻泄露了她的憤怒與無奈──
「聯邦的人就不奇怪嗎?他就算把自己的大腦換上奇美拉金屬材料,但是也絕對沒有辦法活那麼久,甚至進行那麼精密的光網運算能力。」
樓寧等人聽著江小白這麼說,也點頭。
說真的,不管科技如何進步,運算器械的壽命始終是個很關鍵的問題。即使人類跟其他宇宙種族交流,光網本的獨一無二,效果持久,甚至永保著活躍,才是吸納其他邦交的宇宙文明的關鍵。
「所以,失蹤的你們……還活著嗎?」其他人不敢問,但這並不代表樓寧不敢問。娃本也是研究生命科學的,樓寧從小耳濡目染,比起大多數隻敢遮遮掩掩說的人,她更加喜歡直中目標,然後儘可能用最短的時間解決,好降低雙方承受的痛苦,「我是不是可以解讀成,阿克索瓦之所以可以有這麼優秀的表現,是跟你們有關?」
樓家人啊。
江小白就算當年怎麼在秘密隊伍裡面打滾,也聽過樓家的大名。
優秀的基因不管走到哪裡,不管換了多少代,果然還是很優秀的。
「沒錯。」江小白唇角掛上一抹冷笑,一面帶著樓寧等人在這越來越潮濕難受的鏡像世界裡面探索,一面說,「擎天戰隊的人數當年可是很多的,最起碼有兩百人。加上其他隊伍,聯邦在案失蹤的人口應該有高達快八百人才對。」
「嗯,總失蹤人口是八百六十三個人。」扶桑點點頭,面色沉重地承認江小白的說詞是正確的,「那一場事變太亂,而且遺留的證據並不多,所以失蹤的人也很難找回來,那就更別提去辨認。」
驗dna是一回事兒,不過戰隊畢竟都是集體行動,通常一失蹤就是連隊拔起,沒有怎麼好考慮的。
「我們這些人其實也可以說是死了。」江小白臉上閃過一絲迷惘,又很快地堅硬起來,「反正我們的體被放入各種營養艙,通過蟲母的轉換,變成可以供給阿克索瓦保證活力的培養皿。」
「至於意識還能做二度利用,所以他拿著我們的意識在虛擬世界裡面進行研究,研究返祖人的生成,還有他自的缺陷,從而開始建造一個個快穿世界的模型。」
「但夢幻島最開始還不算是他個人的世界。」江小白運氣比其他人還要好上一些,最起碼剛開始的時候,她是扎紮實實地有過一段相對平和的好子,「我因為有過一段失憶的時間,所以在夢幻島上一路從玩家到考官,最後讓園長招攬,都沒有發現問題。」
「夢幻島大約是三年前開始慢慢出現變化的。」江小白一個人處異界,再五大三粗的人,也不得不開始變得謹慎小心起來,「園長一開始確實是個好人,看上去也是個普通的、再正常不過的人。」
江小白恢復記憶也就是這三年左右的事。
她的記憶隨著一次在某個遊樂設施裡面見到蟲族,經由體內那種骨子裡的仇恨,瞬間恢復記憶。
雖然剛恢復記憶的時候讓她相當崩潰,但隨之而來的,是排山倒海的疑問,
「我甚至不得不懷疑這一切是不是自己在作夢,一切都是我妄想出來的。」
死的人是真的,蟲族是真的,園長那看似真切、實則變得浮華虛偽的笑容更是真的。
「不過我僥倖碰上兩名清道夫,因為意外過來這個世界。」通過江小白的表,大家也知道那肯定不是個好的經歷,「他們因為有特殊的聯絡手法,所以有一個決心惹怒園長,被發配下來這個鏡像世界的牢籠,想要找出園長的秘密。」
雖然最後沒有傳出多少消息,但是每一個都非常關鍵,所以清道夫團體決定派遣更多的人過來夢幻島一探究竟。而江小白的分特殊,所以大家始終都沒有讓她曝光,反倒是藉由她考官的分,加大探索的力度。
直到樓寧等人的出現。
「園長被替換成蟲母是件大事。」樓寧並沒有否定江小白等人的謹慎,因為這是保證他們的命,也多少給予後來的不知的返祖人一重保障,「看來這個夢幻島還真有秘密。」
「到了。」談話間,江小白從一開始的生疏到後面越走越快,竟然將樓寧等人引到了一個相當不起眼的角落──
要說不起眼,主要是因為被一叢參天的竹叢給擋住。
擋住了後面一整排吊著的白蛹。
「這些蛹其實是一個加密世界的通道,雖然不知道是什麼世界,但就傳回來的線索判斷,恐怕可以通往阿克索瓦等人野心的秘密核心所在。」江小白眼含堅定地對樓寧等人說,「但危險很高。」
「我既然都來了,那是一定要過去的。」
「至於你們跟不跟,都沒有關係。」
這種話有點像激將法,但其實也不是。不過對樓寧他們而言,本來也是要阻撓阿克索瓦的謀。既然有個更便捷的途徑,那當然要利用起來。
「人多力量大沒聽說過嗎?」阿爾文率先地表態,露出壞笑的模樣,「正好有四個通道呢,現場的大伙兒分開進去,總有小夥伴一起,免得孤軍奮戰。」
「嗯,走吧。」司琳娜幾個也很乾脆,都不用人催,就自主地分好隊伍,反而是漏了一開始最堅定的江小白一臉木訥。
「不用想太多。」樓寧拍拍對方的肩膀,微微一笑,「堅持這麼久辛苦你了,但接下來的路,有我們陪你一起。」
只可惜這話,在大家不得不一起擠在衣櫥里的時候,就徹底變成塑料友誼──
太、忒、麼、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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