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
一陣驚雷,在六月的天,突兀地從半空中劈下,直落地面。
緊接著,滂沱大雨傾天而灑,天空彷佛裂開一個巨大的口子,將整個棉村澆成了水鄉澤國。
林招弟跟許秀晴兩個人的話,彷佛暮鼓晨鐘,也彷佛一把匕首,把最後一條防線給硬生生地扯開,將一切都攤在所有人的面前。
而隨著她們的話落,樓寧可以感覺到體內的殘存活力,似乎同時正在瘋狂地退離──失去信仰,失去人們的信任,所有跟神農返祖相關的能力,也都將不再付現。
空乏的軀殼,讓樓寧如同行將就木的老人,外表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褪去巔峰的面容、似大廈傾頹。
但,真的是這個樣子嗎?
「我當是有什麼特別的手段,能夠讓你們信心滿滿,覺得能夠對我進行『制裁』的活動?」當然,這不能夠說林招弟跟許秀晴就做的不對,而是這個方法對樓寧實際上是沒有多少幫助的。
因為她在最初力量不多,也就最開始育種的時候有動用到,剩下的更多是靠著自己的勞力。
要不然,當棉村這麼多人,還有他們後續聘僱的人,是怎麼一起跟著完成這麼高的產量的?
那可不是因為別的,正是因為樓寧自己運用純粹肉體的力量,想辦法弄出了普通人也能行耕作的方法!
如果真的要說,只要宿主本身的否定,就能夠讓自己失去一切的力量的話,那麼樓寧只能說,自己信仰自己,也是完全行得通的──畢竟越到後面的世界,樓寧就有好多都是本人直接穿越好嗎?
「你們胡說八道!」驀地,就在大家陷入一片死寂的同時,有個嘶啞而堅定的聲音,猛然拔地而起。
彷佛要跟外面的雷雨聲對峙一樣。
「我們說的都是實話。」林招弟不屑地看了跛腳張一眼,接著就跟看到什麼髒東西似地,別過頭說,「你拿過她的好處,當然會幫她說話。」
「呸!你們拿著人家給的好處才多吧!我怎麼就沒有聽到你朝人家道謝呢?」跛腳張作為一個親自在樓寧手裡調教,成為棉村頭把交椅的人,是相當看不上林招弟幾個的作為,「一個個都別假裝健忘!咱們棉村最開始的土質、水文、還有紅薯種哪一個好了?」
「如果不是因為樓寧帶著我們,慢慢的開發,漚肥,然後育種,篩選,最後還包攬了幫忙賣掉跟加工的部份!你們每個人現在身上穿的、腳上踩的、吃到肚裡的,有哪個沒有樓寧幫忙的功勞在裡面!」
按照跛腳張的想法,棉村的所有人都應該要感謝樓寧才對!以前不知道,白白把滿腔的熱情都頭放在錯誤的人身上,已經夠蠢了!
現在如果還沒有辦法認清事實,看清楚林招弟的嘴臉,那簡直不配為人!
「超能力又怎麼樣?返祖能力又怎麼樣?神農血脈又怎麼樣!」鄉下地方,跳神婆、黃大仙、關肚仙又如何!他們什麼沒有看過?難道沒有人利用這些事情為非作歹嗎?
好歹他們沒有受到任何傷害跟後遺症,每個人都活得好好的不是嗎?這些人憑什麼認為樓寧會害人?難道真的有害到他們嗎?
「你們只不過是因為害怕她的功勞,覺得如果讓其他人知道樓寧的付出會對你們自己不利,所以才要想盡辦法掩蓋這一切吧!」
怎麼說跛腳張當年也是個利己主義者,腦海中各種猥瑣的想法也不是沒有過的。所以雖然自己這個時候早就已經改過來,但如果要重新理解林招弟跟許秀晴的想法,那也還是沒有什麼太大的問題。
「怪不得我說呢。」就在這個時候,早就已經退休的大隊長也從家裡讓兒子扶著走過來,顫巍巍地罵著,「咱們之前照著小樓的方法,就算後面沒有那麼豐產,好歹也能夠維持自家溫飽、而且還能往外賣!」
「這半年村子裡面烏煙瘴氣的!男女關係還這麼混亂!」他拄著拐杖,憤憤地指揮自己兒孫們去把那三個攪混在一起的男女給扯開,大聲地罵著,「當年就算小樓借用你的身體,先不說那是你主動要求的!」
「就說人家當年追求者那麼多,也從來沒有對不起過你的身體!」
「你看看你自己這到底都幹了什麼事情!連人家取代者都比你還珍惜!」
有老隊長開這一槍,楊書青也緊接著表態,
「就算有用到特殊的能力,我也覺得樓寧有好好的理解神農的這個概念。而且她確實改變整個環境,連木材廠那邊也都變得生機勃勃!」
不說其他,就說知青們負責的據點,那些樹木簡直反常地長的好好嗎?
「而且我的身體就是在棉村越來越好的,神農本身愛民如子,又相當勤於五穀耕作,建地蓋房。」楊書青有文化,也一點都不介意在這個時候炫耀自己的文化,「樓寧帶著村子進步之外,修路、蓋房、又幫大家疏通水利、還改善土壤環境,又讓我們的身體越來越好。」
「這些年下來因為吃了棉村高品質的食物,從而身體變好的大有人在。你們自己本地受益者都不敢說,外面多的是敢說的!」
「沒錯。我們一家子本來命運是越來越慘,只會成為別人的墊腳石。」林二福跟陳芳草兩人對看一眼,出人意料地,成為第四波站出來給樓寧說話的人,「現在我們在首都有房子吃住,在公司裡面也坐著很舒服的位置,每天都有人照顧,完全沒有半點之前在村子裡受氣的樣子。」
撫養老人天經地義,但並不代表要讓親戚們成為吸血蟲一樣的存在,壓榨得人透不過氣來。
「我的身體是樓寧調養的,我們能夠踏出貧窮走向富有也是樓寧幫忙的。」夫妻兩人定定地看著又急又氣的林招弟,還有雙目閃爍的許秀晴,最終地說,「帶給我們改變,而且讓我們從底層翻身的,從來不是你這個親生女兒。」
「是因為任務過來的樓寧。」
「她從來不曾嫌棄過我們,也努力地培養我們。」
「她不會糟蹋這個家,不會在父母規勸時不屑一顧,更不會對周遭的人落井下石。」
「你們要說她不懂神農,不知道要付出,不知道憐惜,不知道實現別人的願望?」
「很抱歉,我們一點也不同意。」
而就在林二福與陳芳草的話音落下同時,樓寧意外地發現,自己體內似乎正又重新有種濃稠的返祖之力,開始慢慢地增長。
甚至就連自己已經停滯有好陣子的精神力,本來還被鎖上、完全不能使用的。現在卻也重新流動起來,甚至更加地滂沱。
兩相鼓盪,帶動著她的身上也開始緩緩地表露出異相──與此同時,更加直接的變化,還有外頭的天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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