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澤深深呼吸了下,將心中不知什麼時候催生出來的欲望強壓了下來。
他總覺得今日自己的情緒不太受控,低著頭,聲音沉沉:
「殷姑娘,你忙了那麼多天,應該很累了。不然今天你先回去休息吧。」
「下次再過來,到時候凌姑娘也在,更方便些。」
殷琇語不開心地嘴角壓下。
「你們怎麼都這樣啊。」
「阿離也是,總說我身體不好要多休息,這些日子還天天要我吃那個補藥。味道那麼奇怪,還有點腥味,要我吃,我又不喜歡。」
補藥,腥味——
電光石火之間,燕澤聯想到一件久遠的事情,腦中划過一道亮光。
他一把握住殷琇語的手,著急問道:
「他給你的補藥,長什麼樣子,又是什麼味道?」
殷琇語被他嚇了一跳,被牢牢握著的手努力往外抽了下,卻是怎麼也掙脫不開。
被觸碰時傳來的溫度,更是燙得她手腕發麻。
她望著燕澤發紅滾燙的臉,以為他是受了傷還是生了什麼病,便沒有繼續掙脫,先開口回答他的問題,想安撫好他的情緒。
「是熬好的藥湯啊。」
與自己的猜測沒有關係。
燕澤雙手忽然失去力氣,心裡不知是失望還是遺憾。
他放開抓住殷琇語的手,想要為自己方才的魯莽行徑道個歉。
轉眼又聽到殷琇語補充了一句:
「現在是湯藥,之前是一小顆的紅色藥丸,味道的話,清苦的藥草氣味,還有一些說不出的怪腥味。」
「最近那股怪味還越來越重了。」
燕澤抓著她描述的每一個詞,將其與前面所有的線索連接起來。
之前取血少,可以是與草藥融合的小藥丸,近來取血變多,小藥丸就有些難以承載了。
腦海中那個模模糊糊的答案,終於清晰地出現在眼前。
他知道繆離想要做什麼了。
這也是個偶然。
燕澤初到玄元劍宗時,還沒有確定自己想學的術法,為了挑選合適的心法劍術秘籍,便常常去往宗門的藏書閣。
玄元劍宗雖名為劍宗,不過是因著練劍的修士最多最出名。
實際上,裡面還有不少選擇其他修煉方向的修士,比如丹修、樂修等等。
藏書閣里,也有許多與劍術沒有關係的書籍。
燕澤在那些日子就翻閱了許許多多的書,比如修真界的一些奇聞異事,關於珍奇寶劍與靈丹藥草記載的書籍,甚至,還有一些關於久遠禁術的記載。
繆離用的這個禁術,他曾經在書中也看到過。
那時候,他還好奇地問過師傅,凡人不走修煉之途,是否當真可以借用這些術法達到長生不老的程度。
燕澤的師傅,也就是劍宗掌門,平時慈眉善目的一個小老頭,面對他那個問題,嚴肅地與他說過這件事情的嚴重程度。
傷人命,換己命,違背天命,有損陰德,必然會得到反噬。
別說以他們宗門的教誨,絕不允許這樣的禁術存在,就是在外面看到使用這種禁術的人/魔,都要當做邪魔上前剷除。
這是燕澤第一次看到自己的師傅態度那般鄭重嚴肅。
因此,他對這禁術記憶深刻。
什麼使用限制,什麼實施過程與副作用等等事情都記憶得清晰。
當下,一聽殷琇語補充好最後的重要信息,他就能很輕易地聯想到這上面來。
繆離竟然想要用了這個禁術,也就是說,在他的眼裡,燕澤與凌巧玥,都是註定會死的人。
所以,為什麼要將旁人對自己未來新娘的喜歡傳達到她的耳邊呢。
那件事會和燕澤的存在一起消亡在世間,何必要提出來影響自己與小魚的生活。
燕澤陡然知道真相,第一反應就是看向殷琇語。
他早就做好了帶著凌巧玥逃離魔界的想法,自然是不懼怕禁術會傷害他們。
他想的,是殷琇語若是知道繆離做的這件事,會是什麼反應。
燕澤知道她的性格。
這禁術看著是為了她好,是繆離想要願意與她相守永生的愛意,但傷害到別人,她是絕對不會願意接受的。
而且——
『前些日子,殷姑娘不是還說過,魔尊答應過她不再做傷人的事情嗎。』
這般,不就是違背了曾經答應的承諾。
燕澤想到這一點,當初發現自己對殷琇語萌生情意時的隱秘心虛感少了許多。
畢竟,之前他們是兩情相悅的,自己對有(未婚)夫之婦產生感情,並不符合他二十幾年來受的教誨。
關鍵是,即便知道如此,他竟然也是沒有任何想要放棄的念頭。
這種行徑,從哪一方面來看,都不是正人君子所為。
可現在,他們之間隱藏著這樣巨大的隱患,感情必定也是會受到影響的
想到這一點,燕澤心裡放鬆了許多。
他並沒有打算這時候將真相告訴她,卻放下了逃避感情的念頭。
真好啊。
燕澤心中默念了一聲,從殷琇語進門起就暗暗有些躲避的視線,終於直接地看向了她。
她的面容,她的神情,她的小動作與說話時的神態,曾經見過無數遍的畫面,又被他在腦海中細細描摹。
殷琇語被看得不自在,身體往椅子後坐了坐,輕聲問道:
「怎麼了?是那藥有什麼事情嗎?」
「沒有。」
燕澤回答道。
殷琇語抓了抓自己的手指,不知為什麼,突然就有些不敢直視燕澤投來的目光。
她想起他剛才說的話,像是找到什麼理直氣壯的藉口,起身告別。
「我好像確實是有些累,那今天先回去休息了。等下次有時間,凌姑娘也在的時候,我過來找你們。」
她說罷,就往外走去。
燕澤目光追隨著她,忍不住站起身,跟著她往外走。
站起來的那一剎那,全身血液重新恢復流通,不斷升溫沸騰,被理智壓制了許久的熱意升上頭腦。
他感覺身體好像出現了一頭巨獸,眼眸發紅,迫切地想要撕咬些什麼東西。
胸口處的破壞欲強烈,讓人難以忍受 腦中好像也有什麼聲音,催促他做些什麼事情將燥熱的感覺壓下去。
燕澤目光微凝,用力掐了掐手臂上的肉,發出一聲含著痛意的呻吟。
「唔。」一筆閣 www.pinbig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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