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旭眼睛被那樣和諧的畫面刺傷,在沈輕霜有意識看過來時先一步回過頭。
他捂著臉,心臟像是被誰緊緊抓著,不得解脫。
危機感沉沉地壓在胸口。
過了許久,祁旭才開解好自己,只是看向那邊的頻率變低了很多。
等注意到兩人晚飯吃得差不多,祁旭先一步離開了餐廳。
剛出門,外面開始淅淅瀝瀝下起小雨,緩慢地,有了點點變大的趨勢。
他抬起頭,雨水落在臉上,冰冰涼涼,讓人在快入夏的時候,還被冷得打了個哆嗦。
也就是這個哆嗦,像是讓水意也順著溜進了腦子裡。
同時,那些隱秘還有些低劣的想法在腦中變得清晰。
祁旭指尖掐了掐自己,終於做好了某個決定。
下定決心之後,後面的所有事情就變得果斷而迅速。
他打車回了家,先回去洗澡換了身涼爽的衣服,將手機鑰匙統統丟進家裡,再走出門。
他看了看緊閉房門上的密碼鎖,目光變得幽深。
這扇大門是鑰匙與密碼鎖兩種開鎖方式的,鑰匙丟進去,並不能保證自己就能合理地被關在外面。
祁旭伸手,在密碼盤上一次一次地輸入錯誤的密碼。
聽到一聲又一聲「密碼錯誤,請重新輸入」,動作也沒有任何變化。
直到聽到最後一聲「密碼輸入錯誤次數過多,請兩小時之後重試」,祁旭的動作才停下。
兩個小時可以重新解鎖,但是如果順利的話,兩個小時,足夠了。
等他完成要做的事情再來開鎖,應該遠遠多過兩個小時了。
那,就這樣吧。
祁旭用力閉了閉眼,不知道在想什麼,抓了兩下頭髮,沒有猶豫,站在了雨里,沒有躲避的意思。
從餐廳回來不過十五分鐘。
吃過飯,許鳴睿原本是想要送沈輕霜回來的,但都被她拒絕了,即使外面下著雨,也沒有任何想要改變想法的意思。
「許鳴睿,今天應該是最後一次了。」
沈輕霜想到白天他與祁旭之間的針鋒相對,即使什麼也沒有想清楚,也還是決定重新強調一遍兩人的關係。
而且,
她想了想自己手頭上的實驗,就差最後一點,最多兩三天,她就可以徹底恢復自由,脫離家庭。
她也該擁有自己的人生,與許鳴睿將關係說清楚是對兩個人都好。
許鳴睿不知道有沒有猜到她的想法,但在她擺著那張沒什麼情緒的認真臉的時候,他就匆匆打斷了她後面的話。
匆忙離開的背影,不知道是不耐煩聽,還是在逃避。
沈輕霜也並沒有急在這麼一時片刻就將事情弄清楚。
還差最後一步,等到準備萬全的時候,再繼續說更合適。
她今天並沒有開車,拿著許鳴睿強行塞到她手裡的傘,打了車坐到湘水華府。
再就是當做散步一樣,慢慢走到自己住的位置。
雨已經下了好一些時候,空氣中的燥熱都被驅散。
沈輕霜撐著傘漫步在雨中,感覺胸腔都被打開,裡面盛著的都是清潤的空氣。
她心情自然也不錯,當看到站在自家門口的那個身影,一下愣住,悠閒的腳步變得急促。
傘撐在了祁旭的頭上。
「你全身都被淋濕了。下雨了,怎麼不知道回家?」
沈輕霜話裡帶了些小小的埋怨,就像是批評不懂事的小孩。
「我洗完澡出門,一個不小心,門被風帶上了。我也沒帶鑰匙,好久不用密碼,我都忘了,連續試好幾次,門鎖被鎖定住了。」
祁旭好像有些委屈,微微低頭,看向給自己撐著傘的人,嘴唇小弧度地撅起。
「我本來在屋檐下等你回來,一直沒等到,我有些著急,就走出來想看看你什麼時候回來。但是下雨了。」
「好冷啊。」
他身上穿得很休閒,簡單的白T恤和一條寬鬆的褲子。
就是這麼簡單,更好地體現出他青春的男大學生的風格。
沈輕霜不知道祁旭在雨下站了多久。
他全身上下都是濕的,一頭黑髮也是濕漉漉的。
被雨打濕後,頭髮好像變得比以前長了許多,有些擋在眼前,讓祁旭雙眼更加水汪汪的,像極了可憐的小狗。
尤其最後一句「好冷啊」,也不知道是不是切身體悟太深,音量放得極低。
輕輕的,脆弱又無辜,配上那雙含著委屈的雙眼,更顯得他像是一陣風就能夠被吹倒。
沈輕霜哪裡還顧得上其他。
她將房門打開,將祁旭先一步推進了屋子裡。
「你先去浴室洗個熱水澡,那裡面有乾淨的浴袍。」
祁旭是知道她房間的浴室在哪裡的,乖乖點頭之後,就輕車熟路地進到了浴室里洗澡。
洗過澡後,從裡面拿出一條浴袍出來。
浴袍是標準尺碼,對於祁旭來說肯定是小了一點的,但要是稍微控制一下,也還是穿得下的。
他看著浴袍,腦中不知道想了些什麼,並沒有將所有扣子都扣上,留下了最上面的兩顆扣子沒扣,就這麼敞開著。
走出來時,頭髮也沒有吹,像是第一次來這邊做客一樣,無措地站在原地,看著沈輕霜。
「霜霜,我洗完了。」
「頭髮怎麼沒有吹?」
沈輕霜想起了那一次自己生病時他對自己的細心照顧,問了下,就走到浴室將吹風機拿來。
祁旭一開始沒有說話,等她將吹風機的插頭插上,風聲轟轟地從頭上經過,才不好意思地抬手要去接過吹風機自食其力。
「我自己來吧。」
他說話之前,手就已經伸了過去。
沈輕霜還沒有反應過來,手沒來得及從吹風機上脫離,兩人的手就這麼觸碰到了一起。
祁旭的手很大,大手與小手交疊,炙熱的溫度傳輸過來,被雨水澆滅的燥熱情緒不知怎麼又重新朝著兩人席捲了過來。
他們沒有一個人說話。
祁旭眸光閃了閃,壓在沈輕霜手背的手並沒有鬆開。
沈輕霜也沉浸在一種莫名的情緒中,一時忘了掙脫。
吹風機呼呼的聲音還在繼續,兩人耳邊卻好像一剎那安靜了下來,曖昧的氣氛在空氣中發酵醞釀。
不知道過了多久,沈輕霜先回過神來,將手從他的手掌下掙脫,臉頰多了一點淡粉的顏色,聲音多了點緊張。
「你自己吹吧,我給你倒些熱水。」一筆閣 www.pinbig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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