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爾菲蒂醒來,發現自己從告解室回到了房間,以為這是路西達斯態度軟化的證明。
她認為,是路西達斯不再覺得將她送到告解室的那個原因是錯誤,才會選擇將她放出來。
於是,以自己的邏輯想清楚後,赫爾菲蒂就換上了一身漂亮的裙裝,興沖沖地去尋找路西達斯。
但她並沒有想到,路西達斯的觀念與她的想法卻是大相徑庭。
他將赫爾菲蒂從告解室裡帶出來,一是心疼;
看著赫爾菲蒂蜷縮在堅硬的椅子上睡覺,他怕那樣睡一夜她會頭疼,也擔心她會受涼生病。
這些都是他不想看到的事情。
第二嘛,則是他從另外一個角度想清楚了,如何才能有效解決他們之間的矛盾。
一整夜都沒有搖響鈴鐺,就證明赫爾菲蒂從始至終都沒有覺得以他們之間的身份關係,結合成為愛人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她都沒意識到這是錯誤,又怎麼去懺悔糾正呢。
路西達斯開始將重心放在了另一個關鍵人物,也就是他自己的身上。
從前,他以為赫爾菲蒂只是小孩子心性,並沒有對她的行為做太多約束,也並沒有覺得她的親近帶著情愛意味而遠離。
可能就是這樣的表現,讓她產生了一些誤區,以為自己也是有想法的。
所以,改變不了赫爾菲蒂,他就改變自己。
只要他的態度足夠明顯強烈,感情就不可能有發展下去的趨勢,那個錯誤也不可能會達成。
路西達斯開始真切地遠離赫爾菲蒂。
從這一天開始,他們兩人再沒有能夠單獨相處的時間與空間。
甚至,除了在教堂向教徒傳教時的必須露面,赫爾菲蒂都無法在任何地方再找到路西達斯的蹤跡。
連平時陪著一起用的三餐,都被他完完全全地交給了夏伊洛。
他這副表現,像極了因什麼事情而反感上了赫爾菲蒂,對她避之不及。
最起碼,在極其厭惡不滿赫爾菲蒂的布雷主教眼裡,就是這樣的情況。
他對這樣的情況轉變太高興了,以至於忍不住在某天,她在去尋找神父大人的路途中將人攔了下來。
「我說,赫爾菲蒂,你能不能懂一些禮儀教養呢?神父大人擺明了不想見到你,他討厭你,你還這樣無休無止地糾纏,是不是有些太厚臉皮了?」
布雷主教擋在赫爾菲蒂的面前,眼睛裡的不滿毫不遮掩。
赫爾菲蒂也早就習慣了他的行為,她也對他不滿厭惡,看到他的身影出現在面前,第一時間就朝著他翻了個白眼。
又聽到那些話,哪裡願意在他的面前落在下風。
她高傲地昂起下巴,眼神嘲諷,毫不客氣地開口:
「你說路西達斯他討厭我?那你敢當面問他嗎,一切不過是你的臆想罷了。」
布雷哪裡敢拿自己明確知道會得到否定答案的問題去問神父。
但他也不可以就這麼輕易敗退,打算繼續揪著現在神父大人躲著她的事情說話。
還沒有開口,赫爾菲蒂就發來了第二波攻擊:
「你覺得我不配待在教廷,但你知道嗎,你最尊敬的神父大人,很早很早之前,可是就對我說過,只要我願意,我可以留在教廷一輩子。」
路西達斯那時候說這個話的時候,赫爾菲蒂還沒有想那麼多,也沒有覺得自己一定會一直待在教廷。
現在看到布雷主教聽到這句話臉氣得漲紅的樣子,自己在教廷的生活也確實自由愉快,當即決定:她就要一直一直留在這兒。
「你...你...你...」
布雷被她的話氣得不行,好半天不能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就這,赫爾菲蒂還不滿意,朝他發去了最後一波也是最重量級的一波攻擊。
「路西達斯是不會厭惡我的,他喜歡我。我們以後會成為最親密的愛人,愛人,你明白嗎?」
布雷不生氣了。
他已經被最後的這句話震麻了。
就像是憑空出現一道巨雷,刺破天空,穿過教廷堅硬的房頂,徑直地打在他的頭頂。
布雷大腦一片空白,許久都無法正常地思考和說話。
緩了好幾分鐘,他才開始一個字一個字解讀她話里的意思。
喜、歡,愛、人,除了自己知道的那個意思,不會再有別的可能了。
布雷理解了赫爾菲蒂的話,卻絕不相信話里的事情是真的。
他很快就將最近神父大人的異樣行為與她的話聯繫在了一起。
雖然很不想承認,也不得不承認的一件事——神父大人對赫爾菲蒂是真的縱容與寵溺。
那種關愛與照顧簡直超乎了所有人的想像。
他會允許赫爾菲蒂隨意進出他的書房;
每日給她帶來與教廷餐制不一樣的飯菜,連每日食譜都是他考量過赫爾菲蒂的喜好與喜新厭舊的程度,定好了交給僱傭做飯的婦人的;
他會親自教赫爾菲蒂光魔法;
會經常帶她出門,走遍奧洛拉每個角落,帶她體驗領略不同的人生與風光......
路西達斯這些年圍繞赫爾菲蒂做的事情,說是在精心教養一個女兒,也不為過的。
所以,他這些天處處避著她刻意不與她交流的行為,就格外的顯眼,很難不讓人注意到。
布雷一開始是被喜悅沖昏了頭腦,自顧自的放任自己將這個行為當做自己想要的美夢成了真——神父大人認清混血魅魔的真面目,決定遠離她。
現在認真想像,才知道,實際情況並不是自己所想的那樣。
按照赫爾菲蒂說的話來看,應該是路西達斯大人並不認同他們之間產生愛情並發展成為愛人的念頭,又對赫爾菲蒂狠不下心,才用這樣的行為無聲表達自己的態度。
就算對方領悟不到他的意思,都見不到人,感情也沒有繼續發展下去的可能。
這就好,這就好。
布雷主教狠狠鬆了一口氣,神父大人還是那個神父大人,沒有對情愛感興趣,並沒有變。
他一下就來了精神,看赫爾菲蒂還在得意,頭一次沒有與她那麼針鋒相對,「認真」「誠懇」地給她說出自己的分析。
「如果神父大人對你以為的愛情與你是同樣的態度,為什麼現在又躲都躲不及呢?」
「路西達斯大人早就說過,他會為光明神的事業奉獻一生,永遠虔誠地信仰光明神,不考慮婚姻與愛情。」
「你們之間,絕對不可能。」
說著說著,布雷又忍不住在對於事實的陳述中,加上了自己的情緒:
「你這樣的行為,才是害了神父大人。」
「你的感情對於他來說是阻礙是限制,如果別的信徒知道了神父大人,與一個混血魅魔攪和在一起,對他的名聲與地位還不知道會造成多大的影響。」
就像是一塊白布,上面沾染了一個黑點,明明只是很小的黑點,可在對比之下就太過明顯,看到的人都會第一時間看到這個「污點」。
最後,布雷主教竟然還對她軟了態度,聲音是難得的和緩:
「赫爾菲蒂,如果你真的記得神父大人這些年對你的好,記得他對你的照顧,還存著一點點善心的話,那就拜託你放棄不可能的感情。」
「你的糾纏,對神父大人來說,只有壞沒有好。」
他前面的話,赫爾菲蒂全部當做廢話一個人聽進耳朵里。
直到他最後為了路西達斯考慮發自內心說的話語,才讓她有了些反應。
「我都在教廷待了這麼多年,跟他攪和在一起又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從前也沒有人說過,怎麼現在就變了呢。是不是你在故意誇大影響?」
布雷露出一抹苦笑:
「神父大人三年前將你帶回教廷,你是未成年的混血魅魔,在外人看來,那是拯救與仁慈,是光明神保護弱小的理念的延續,是正義的行為,不會受到指責。」
「相愛就不同了,那是將神父大人推到了與光明神對立的一邊,本質就有了極大的不同,造成的負面影響也就更加大了。」
他說得言之鑿鑿,看似十分的真誠,對於赫爾菲蒂問的「是不是誇大影響」——
當然是......誇大了影響。
外人看重名聲與地位,也不想自己的身上沾染污點,怕被說三道四,神父大人與他們卻是有極大的不同的。
比起眾多教徒對教廷這座殿堂的需要,路西達斯,是被需要的一方。
他對於教廷,比教廷對於他的重要性要多得多得多。
能夠在這樣年輕的時候就坐上神父的位置,對光明神虔誠的信仰是一方面,厲害的魔法天賦與無人能敵的強大實力更是決定性的一面。
這就註定了,假如路西達斯做出了在眾人眼中都不應該的事情,只要不脫離教廷,他們也會當做沒有看見。
最多最多,也就是背著他私下裡嘀咕兩句。
路西達斯如果要接受自己愛赫爾菲蒂,需要面對的事情只有一個——對光明神的信仰與承諾。
這將動搖他從出生起到現在二十多年立身的支柱根本,是全數否定了他的從前,也是他世界觀的崩塌與重塑。
『還好,想要這件事情發生,幾乎是不可能的。』
布雷對此十分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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