訂婚宴被安排在五日後。
像是賽拉斯這樣的王室貴族,訂婚本來是要大操大辦,不準備個半年一年都不能算重視。
但赫爾菲蒂不可能等到半年後再「開飯」,兩人商量過後,就以想要路西達斯能夠見證這場婚禮的藉口,將訂婚宴的時間安排在了五天之後。
這已經是能夠保證訂婚宴能有個像樣的樣子的最短時間。
這五天裡,赫爾菲蒂一直在與賽拉斯商量宴會的事情,畢竟他們兩人是主角。
原本,赫爾菲蒂還有一點其他的心思。
親吻一次能夠持續的飽腹時間會變得越來越短,第一次持續了半個多月,第二次最多能持續十天。
從告解室那次親吻,到愛爾多拉這些日子,差不多已經快到了時間期限。
訂婚宴雖然還沒有完成,還不能就做身體結合的事情,但有了預定未婚夫妻的身份,親吻絕對是在允許範圍之內的。
不能吃正餐,用小零食墊墊肚子總是可以的。
這就是赫爾菲蒂開始打的主意—— 她想借商量宴會的藉口與賽拉斯親吻來「蹭吃蹭喝」。
可不知道為什麼,她與賽拉斯單獨相處,有絕佳親近的機會,盯著他的嘴唇,赫爾菲蒂卻是總想捂著嘴打飽嗝,沒有一點進食的欲望。
也許是上一次親吻能夠維持的時間比一般的長?
赫爾菲蒂自己在心裡琢磨,實在不餓,就沒有強逼著自己進食。
反正人就在自己身邊,什麼時候餓了想吃就是,也不用急在一時。
但某個人不會給她這個機會。
路西達斯吃了上次沒看完書的虧,這一次有空翻過愛爾多拉國庫中與他書庫里一樣的百科書,翻完了有關魅魔特性的一切。
他知道,情愛欲望是魅魔進食的必須,就算不想,身體上湧起的飢餓感也會催促著魅魔進食。
當然,它也不會一下子就把魅魔逼得太久。
前三次,可以通過親吻獲取津液滿足一時的所需,但能持續的時間十分有限且會遞減,由十多天、八九天到兩三天逐次減少。
這也是給魅魔尋找最合適的第一次正式進食對象的時間。
將近一個月的時間,完全足夠。
如果後續再沒進食,親吻能夠填補的時間就會減少至一天、半天甚至更少。
路西達斯為了不讓意外發生,每天夜裡,都一定讓赫爾菲蒂吃飽,將她白天的消耗補滿,最好補到看到賽拉斯絕對不會湧起食慾才算罷休。
白日裡,則是一邊安排著回教廷的事宜,與國王交涉些事情;
一邊趁著有空的時間,就去尋找赫爾菲蒂,詢問她這次真的不與自己一起回教廷嗎。
赫爾菲蒂記得自己因為訂婚的事情,與他鬧過矛盾,他不願意她留在愛爾多拉跟賽拉斯訂婚,甚至還說過,她想離開,自己就能隨時將她帶走。
說那些話的時候,他的眼神中還閃爍著某種她看不懂的光芒,固執得讓人都覺得無奈。
赫爾菲蒂一直覺得路西達斯不同意是對賽拉斯有意見,可她找不出來,又沒有緩解的好辦法,只能在每一次他來詢問的時候,一次次給出肯定的回答。
她願意留在愛爾多拉,願意與賽拉斯訂婚,一切都是她自願的。
說得多了,赫爾菲蒂就變得異常熟練了。
看到路西達斯朝著自己走來,就能面不改色地說出那一長串的話語,有時還能隨性編出一點「一見鍾情再見許定一生」等等特別具有羅曼蒂克色彩的故事。
她當做趣味的玩鬧,卻不知曉,每一次聽到那些「愛情故事」,於路西達斯來說,都是刀片劃在心臟上的痛苦。
知道不是真的,也會感到難受,知道會痛苦,也想要頂著疼痛站在她的身旁。
只是,這時候,往往站在一旁的賽拉斯感覺不太妙。
他不管是對路西達斯報以尊敬,或是被氣到怒瞪著他,迎接到的,都是路西達斯無比冷漠的目光。
這份冷漠,就好像在路西達斯與赫爾菲蒂在一起時,他是不存在的,在他身上投注目光都是浪費。
別人都說神父是最慈和的人,對所有人都一視同仁,沒有私心。
除了在教廷初見,賽拉斯還真是再沒有見到過他這一面。
隨著越來越靠近訂婚宴會的時間,路西達斯看向他的目光還會變得越來越冰涼。
不僅冰涼,裡面好像還醞釀了另一種濃厚的情緒,深沉,晦暗,像是深不見底的懸崖。
路西達斯的異樣赫爾菲蒂也感受到了。
在訂婚宴的前夕,她來給他送訂婚宴的邀請函。
「路西達斯,明天就是我的第一次訂婚宴了。雖然不知道有什麼好玩的,但是大家都說很重要。這麼重要的場合,我希望你能陪著我。就像之前一樣的......」
拿到邀請函,伴著赫爾菲蒂說話的聲音,路西達斯將卡片,展開,看到裡面並列的兩個名字,手就情不自禁地收緊。
小小的卡片邊角被捏出褶皺,往裡不斷擠壓,賽拉斯的名字更是被褶皺壓在最底下。
赫爾菲蒂還沒說完的話哽在喉嚨里,看到他的神情那樣難受,思索了會兒,改變了說法:
「要是你不想參加也可以的,不開心就不參加了,我也是為了那個,宴會不重要。」
路西達斯忍不住抬頭,眼尾通紅,眼眸濕潤,脆弱得像是要哭出來。
「你真的決定好了,要與賽拉斯訂婚?」
金髮碧眼身著白袍仿佛籠罩著無限光輝的神父,展現出極致反差的脆弱可憐,實在讓人心疼又驚艷。
赫爾菲蒂本就是食色主義,相貌與色慾皆是她看重的,見路西達斯這個模樣,險些就應了他的意思放棄訂婚。
但沒過多久,她還是想清楚了,眼前的色是一時的,訂婚能吃到的肉才是實打實的。
該如何抉擇,在她心裡再清楚不過。
「當然了,訂婚時間就是明天,訂婚肯定是真的。路西達斯,你到底要不要參加訂婚呀?」
得到肯定的答覆,路西達斯手指刺破邀請函,掐進了肉里。
「我不參加。」
「啊~~」
聽到他真不參加,赫爾菲蒂忍不住發出失望的嘆聲,但說過的話也不好收回來。
她收拾好心情,問道:
「好吧,不來就算了。你回教廷的時間定好了嗎?我到時候去送你。」
「決定好了。」
說起這個,路西達斯臉上神情終於變好了些,嘴唇微動,眼裡流露出愉悅的色彩。
「就在明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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