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間之後,楚離本來就想著其他事情,一時間翻來覆去的睡不著。
尤其到了後半夜,冷宮裡的女子聲音更加悽厲,不睡覺的人可能感覺不到什麼,像這種夜深人靜的時候,聽的越發清晰。
楚離一雙烏黑的眼睛來迴轉,總覺得心神不寧。
最終,她決定去一探究竟,反正自己有主角光環,又死不了,頂多是被嚇一頓,否則每天枯燥的待在這裡,可能還沒救回去,就先悶死了。
她躡手躡腳的推開房門,可能是覺得楚離不會去冷宮那邊吧,這邊並沒有什麼侍衛把守,只是在外面有人看著,否則她晚上早就跑出去了。
「啊……」
只是無意義的音階,楚離一開始聽的瘮得慌的,聽的久了,也還好,慢慢的走到冷宮邊,裡面的聲音更加清晰了。
沒有想像中的那麼恐怖,就是一座沒有人打掃,廢棄的宮廷,裡面飄滿了落葉,也沒有紅衣女鬼,天井旁坐著一位蓬頭垢面的襤褸婦人。
借著月光,能看到臉色的模樣。
離得近了,發現女人不只是哀嚎,是在哭,只是哭的聲音很大,楚離以為無害。
待到走近之後,女人驀地回頭,一雙瞎眼嚇得楚離嗷的叫了一聲。
「臥槽!」
女人聽到聲音,頭側起來,似乎是在辨別聲音的來源。
「誰?」
聲音沙啞的有些不像女性的聲音。
楚離愣神了有五秒鐘,才哆哆嗦嗦的說,「我,隔壁住著的,也是被囚禁的。」她兀自的咽了一下口水,就不應該過來。
女人輕笑了一下,不再哭叫,兩個人之間氣氛頓時沉默。
楚離想了想該怎麼開口,是說你好,還是寒暄一下。
「那個……那個我是被挾持過來的,就……就剛剛聽到你的……歌聲,嗯,歌聲,就想過來看看,不會打擾你吧?」
楚離說完狠狠的掐了一下自己的嘴,這說的是什麼啊,這不是更容易激怒她。
「被挾持過來的?呵呵,宮中的哪個女人是自願的,你被誰囚禁,現在誰是王?我進來有十幾年的光景了,y縣死了嗎?」
楚離很尷尬,還好的是她看不見,孟縣又是誰?
「我,剛剛被抓過來,我不知道你說的是誰?我應該是被九皇子挾持過來的,其他的我不知道啊。」
「老小九,應該是旭兒吧,小時候,他還找我討過糖吃,沒想到,這麼大了,都知道拐姑娘來宮中了。」
楚離咽了一下口水,感覺這個女子也沒有那麼可怕,不過是一雙瞎眼看起來有點難看,整個面容,還能依稀看出來,年輕的時候是個美艷的女子。
「我叫楚離,敢問娘娘是……」
「宋離,分離的離。」
楚離眼睛一瞪,哎呦喂,竟然還是同名。
「那就是離妃娘娘……」楚離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她給打斷,「我都這般境地了,哪裡還是什麼離妃娘娘,你隨便喚我就好了,宮女都叫我瞎子,你也叫我瞎子罷了。」
楚離心裡一緊,感覺很不舒服,之前,她肯定是很多宮女侍衛簇擁的叫著,現在卻淪落到這個地步。
「那我叫你宋姑姑吧。」
免得叫了離妃,又勾起她的傷心事。
「難為你晚上還不睡覺,怎麼不乏累?還是想小九了,你且與我這老婆子說說,我已經有十餘日沒有跟人說過話了。」
楚離一驚,十天,那她吃什麼啊?
轉頭一看,牆角邊有一堆殘羹剩飯,從石凳這裡到那邊,有一條長長的痕跡,應該是她往來拖動的。
「放心,孟縣沒死,我也不會死。」
楚離怯生生的問,「敢問孟縣是誰?」
「吳國的王。」宋離冷哼了一聲,「你說小九還是皇子,那就說明他還沒死,沒死,真好!」
宋離咬牙切齒,看的楚離唏噓,這個女子之前應該也是跟吳王伉儷情深,現在卻變成了這幅樣子,實在是令人惋惜。
「你叫楚離,我們還算有緣,天快亮了,你不打算走嗎,我這裡晦氣,被別人知道了,會不會責罰你?」
「不會有人責罰的,實不相瞞,我是被抓到宮中的,所以,我在哪裡都一樣。」
不知怎地,竟讓楚離生出一種同病相憐的感覺。
宋離問,「看你大半夜不睡覺,應該也是有心事,你不妨跟我說說,你是怎麼惹到段旭的,十幾年了,我也不知道他現在什麼性子,這裡沒有旁人。」
楚離說,自己本是蕭國虞城的人,因為獻計打敗吳軍,被段旭以為是什麼厲害的人物,就抓過來了,現在身邊的侍衛生死不明,她也出不去。
宋離想了一會兒,之後才緩緩的問,「你是蕭國的人?」
「是,宋姑姑不會因為這個與我介懷吧,我是蕭國楚家的人,從小庶出,不得寵愛,後來當做陪嫁女嫁入王府,從未被殿下正眼瞧看過。」
楚離把自己的身世一說,連她自己都覺得過於悲慘了,往往同病相憐的人,更容易引發共鳴。
果然,宋離只是對於蕭國的這個身份楞了一下,然後搖了搖頭。
「十幾年的光景,沒想到孟縣現在開始攻打別國了,我就知道他不會是看起來那種仁慈的帝王,只是可憐了吳國的臣民。」
「宋姑姑不介意我嗎?」
「這有什麼好介意的,你都不介意我是個瞎子呢,王宮裡面的宮女都是吳國人,但是哪個這般待過我,所以,都一樣。」
楚離點了點頭,雖然宋離雙目失明,但是看的依舊通透。
兩個人不知不覺就聊到了天亮。
楚離打了一個哈欠,有點困意了,宋離對她說,「早點回去休息吧,以後有機會再說。」
楚離也沒有多待,坐了一個晚上,屁股都坐麻了,「姑姑,我先回去了,晚些時候來看你。」
楚離剛剛回房,芸兒就哭著進來,噗通跪下,大聲哀嚎,「小姐,我以為你丟了呢。」
楚離把她拉起來,翻了一個白眼,「別哭了,我這不是好好的在這呢嗎,乖哈。」
「我剛剛來找過小姐了,怎麼沒看見你啊?」
「碰巧出去了嗎,好了好了,我沒丟,也沒跑,不用擔心,我先睡個覺,起來再喚你。」
楚離把芸兒推搡出去,一晚上沒睡覺困死了,通宵就是傷身,剩下芸兒在門外撓著腦袋,這不是剛剛睡醒嗎?怎麼又要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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