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反派才是真絕色 第14章菩提樹下14

    她所獲得的資料之中，並沒有玄清遊歷中途被傳召回伽藍寺中的事件，對於這種出乎意料的事情見的多了，便也沒了尚還是菜鳥時期的自己初次遇見這種情況的手足無措，每個穿越進去的界面都有自己的法則、規律，一有變數牽扯便是頗多這種情況，俗稱-蝴蝶效應。

    站在原地並沒有得到絲毫回應的瀾青癟了癟嘴，目光之中暗含幽怨色彩，心中對此卻沒有過多不悅，畢竟她的這位攻略對象人設擺在那裡嘛。

    前期玄清雖然並不高冷…但耐不住對方是個和尚，和尚代表什麼——自然是禁慾啊。到了後期他按照自己師傅的吩咐遊歷世間，看盡人間百態以求窺破修為之中的瓶頸飛升，因為一路所見之事太多久而久之，高冷禁慾便全都湊到一起了，瀾青在腦海之中勾勒出那種場景，小和尚板著一張帥帥的正太臉，強撐高冷的畫面…頓時感到一陣惡寒，抖了抖身子不願繼續想下去。

    不過…仔細想想似乎還很有反差萌哩。

    （情人眼裡出西施，請無視如今這個深陷情囚牢的傢伙。）

    ……

    再說回到了寺廟中的玄清。

    他尚還未到寺廟，便遠遠瞧見廟門大開，許久不見的師兄弟們並列在兩側，連師傅都等在門前。

    玄清心中頗為愕然，慌忙加快了自己的腳步，不失沉穩但卻迅速的行至廟門前，他先對著站在台階之上的無初行禮「阿彌陀佛，弟子拜見師傅。」

    看著眼前這個相比之前更顯沉穩的徒，無初面露慈之色，手掌輕輕撫摸起自己發白的鬍鬚。言語中儘是對徒兒的關心之意：「玄清下山已有一些時日，中途可有所體悟？」

    周圍的師兄弟們也露出好奇的表情，似乎是迫不及待的想要聽他敘說歷練途中的見聞趣事。

    然而玄清卻並沒有像是他們預料之中那般歡喜悅的說起自己途中的一些趣事，被突然問起這個，雖然早有預料但他臉上神情依舊微滯，腦海之中湧現的全部都是與瀾青相關的畫面，似乎他的遊歷途中瀾青一直都是陪伴在他身旁，他垂眸遮住眼中翻湧著的複雜之色。

    眾人的眼睛皆是落在沉默的玄清身上，一眾師兄弟臉上的表情多是不解與疑惑，唯有無初見玄清此番模樣，目光愕然為心中的某個猜測而思緒不寧…

    莫非，玄清那命中的劫數終究還是逃脫不過…

    空氣中沉默、壓抑的氣氛終究還是他主動開口打破：「你們都先散了吧，玄清你隨為師過來…」

    被點名的玄清心中一緊，沉默的跟上眼前已經走出了幾步的師傅。

    被留在原地滿頭霧水的師兄弟們，看著逐漸遠去的玄清與師傅，心中莫名感覺最近恐怕會有什麼事情發生。

    他們互相對視，誰也沒有開口，玄清平日裡在寺院內的人緣很好，故而如今他們只是由衷的為其擔憂。

    總是覺得小師弟這次回來，身上有很多地方都發生了極大的變化。

    只不過…看師傅神色似乎這種變化並不如何讓人歡喜。

    ……

    玄清一路沉默的跟著眼前那位自己敬重的師傅，想到自己最終做出的決定，腦海中女子巧笑嫣然的模樣似乎又一次硬生生的擠了進來。

    腦仁被拉扯的生疼，他原本已經堅定了的抉擇隱隱有著動搖的趨勢。

    他在外遊歷，時隔數年玄清又一次開到了藏經閣內。

    離開寺廟前師傅語重心長的告誡似乎在耳旁，而師傅與主持的那些擔憂竟然一語成讖，他的確還是未能逃脫的過那所謂命中劫數。

    原來『情』之一字真的有如此之大的誘惑，當時玄清尚還不能明白，那所謂的人間情究竟是有如何強大的力量，才能讓無塵師叔這般通透、淡然之人為之癲狂，最終在渡劫時降下的劫雷中因為心魔出現，故而泯滅於天地之間。

    陷入自己的思緒之中，他嘴角的弧度卻不免有些苦澀。

    「玄清，你…」看著眼前這個面色一直變幻的小徒弟，無初的心微沉有種不祥的預感籠罩在心中他緩緩開口，有些混濁的眼中帶著試探與莫名的沉痛。

    話說出口，後面卻又不知究竟該如何詢問，是問他是否真的應了劫數，或者是若無其事的故作不曾察覺將此事揭過…

    然而，並不等他萬般糾結…那一襲僧袍容顏清秀的小和尚已經主動跪地，沒有顧及無初因突如其來的狀況而有些愕然的模樣，他重重的一個叩首而後語速平淡的喚了一聲「師傅」

    和瀾青待在一起的時間久了，他有些潛移默化的改變連自己都未曾發現，比如他總是下意識想要勾起的唇角，比如他的手指不自覺的磨挲起衣袖，可惜那裡沒了她親手繡上去的圖案，再比如他現在脫口而出的稱謂，少了以往時時掛在嘴邊『阿彌陀佛』的前綴。

    玄清突然有些想笑，心裡更是抑制不住的想要見她，然而…他是遁入空門的出家人，一個和尚如何可以像普通人那般娶妻、生子。

    想到這…他竟然又莫名的想哭了。

    他曾經認為自己一向足夠淡然，可是現在玄清幾乎快要不認識因為瀾青而改變成這樣的自己了。

    他的思緒飄的有些遠，甚至忘記了面前還站著的無初師傅。

    回過神的無初雙手合十，看了一眼完全陷入了自己思緒的玄清，眸光中複雜的情緒翻湧。

    玄清完全神遊天外的狀態，還有溢滿懷念之色的眼神，最終還是印證了他心中最不願意接受的想法。

    自從師弟隕落之後，他悉心培養、教導甚至被看作最有機會能夠飛升成佛的徒兒，在此次下山歷練的途中，遇上了他命中的劫難。

    若是渡過去，恐怕即刻便能飛升，但若是渡不過…

    他眼前突然湧現出的畫面讓其渾身一震，太陽被滾滾烏雲遮得嚴嚴實實，空氣中響徹的雷鳴聲更襯得氣氛壓抑而又危險，他與主持只能遠遠的看著，那一道道劫雷劈向的地方，一尊不動如鐘的身影，老神自在懸浮於空中，接受著劫雷的洗禮。

    他那時與主持兩人心中皆是鬆了一口氣，甚至隱隱升起劫雷也不過如此的念頭。

    然而隨著他們的心一點點放下，甚至開始由衷的感到喜悅之時，變故陡然升起，他那位淡然閉眸抵禦劫雷的師弟驟然睜開眼睛，甚至不管不顧朝著匯集了所有力量因而最為粗壯的劫雷沖了過去。

    他與主持怔愣過後便是幾欲崩潰的驚愕，兩人甚至沒了淡然的模樣，歇斯底里的往無塵的方向奔去。

    然而…終究是遲了，他們只聽到了無塵口中溫柔至極的一聲輕喚，他口中喚的是「子柔…」像極了女子的名字。

    他們還沒來得及從再一次的震驚中回神，無塵已經化作了點點金色光芒，湮滅在天地之間。

    直到那時他與主持方知，原來無塵師弟外出遊歷之際遇命中之劫，掙扎無果最終深陷其中，心魔便起…

    如今的玄清身上發生的事情與當初的無塵師弟是多麼相似…

    『情』之一字竟然如此駭人…

    難道…玄清一定也會落到那種下場嗎？

    不…若是此次玄清無法飛升，恐百年之內無人成佛。

    無初混濁的眼眸之中有一抹冰冷的神色極快的划過。

    ……

    「師傅，弟子無能，途中遭遇情劫，徒弟也曾試過放下，然而…情已入骨實在割捨不下，如今弟子心魔暗生，日後修為恐僅能止步於此，望師傅成全，允許弟子下山…」他語句微頓，少頃微微闔眸字句堅定「還俗」

    「你…你…你…」無初被玄清語不驚人的話氣的連說三個『你』字，胸中鬱氣不斷上涌。

    「玄清你還成佛」他像是突然蒼老了十幾歲。

    雖有不忍但他還是堅定的搖了搖頭，「我並不熱衷於成佛受萬人敬拜仰慕，曾經師傅與主持希望我成佛，我便參悟經書，然而…以後不用了。」

    他說著話卻又倏然一笑，帶著極盡的溫柔、寵溺「我以後只需陪在她的身邊，和她走遍六界風景如畫的地方，她為我洗手做羹衣，我為她搜攬所有美味糕點，像之前遊玩期間倦了便找間不大不小的院子住下，偶爾和附近的姑婆們聊聊李家長…」

    他竟然當著無初的面將自己腦海之中幻想的畫面娓娓道來。

    停止了腦海之中的臆想，玄清收斂起溫柔的笑意，眼睛望向無初認真的開口。

    「師傅，相比於做那高高在上擁有著萬千信徒的佛陀，其實…我更希望只是她一個人的凡夫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