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傅輕言收拾完自己,儼然恢復了那般斯文靜好的模樣,只是眼尾還微微泛著可怕的紅。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權奈醒來就躺在床上,臉色比前些日子看上去好了幾分,她衝著男人張開雙臂,聲音有著輕微的沙啞,「傅醫生,要抱。」
傅輕言建立的心理防線好似瞬間被抽走了地基,崩塌下陷,重重地砸在地上,掀起一陣眯眼的黃土。
男人幾乎是毫不猶豫地撈起床上的人,把她既小心又緊張地摟在懷裡,滿眼滿心的克制,眼中紅色的血絲重新翻上。
圈著權奈細腰的大掌顫抖著,眸色逐漸幽深轉暗,瞳孔捲起毀天滅地的黑色漩渦。
權奈回抱住他的肩膀,輕柔地拍了一下又一下,眉眼溫柔,「沒事了,沒事了。」
傅輕言像個脆弱的孩子,在權奈面前卸下了一切偽裝,曾經嚴防死守的真面目也毫無保留地展現。
不知是不是聽錯了,權奈居然感受到了他話中染著的哭腔。
「季皎月,以後不能這麼嚇我了。」
他在害怕,害怕到靈魂都在顫抖。
像一個走在無邊沙漠中的獨行人,好不容易嘗到了水的甘甜,卻又被告知那是虛幻的海市蜃樓,遙不可及。
他語氣中帶著濃濃的乞求,「只要你沒事,我幹什麼都行,什麼都可以!」
權奈這下愣住了,她感受到了這個世界的傅輕言,傳遞出了一種超越空間的情感。
先是一根針,慢慢刺穿了她的心脈,又逐漸幻化為鋒利的刀刃,裹著蜜糖摩擦出火花,點燃了幽冷的悸動。
權奈也只是停頓了幾秒,點了點頭,聲音很悶,「嗯,好,那你答應我,一生行醫從善,救死扶傷,不許想那些總裁瑪麗蘇小說里的黑化情節。」
傅輕言先是沒聽懂,後來品了品。
這是讓他做好人,哪怕不做好人,做好事就行了。
好人這個詞,離他比較遙遠。
傅輕言從醫也只是享受手術台上心電圖上下跳動的畫面,還有銀色的手術刀撕扯血肉的猙獰和細微聲音。
唯有這樣,他才能安靜下來。
不知道為什麼,從小就這樣。
像是被惡魔詛咒纏了身,拼了命地想甩掉,終是徒勞,反而更趨之若鶩。
行醫,從來都是配合自己的滿足。
沒什麼善意。
傅輕言點了點頭,喉間溢出一個字,「好。」
「月月,我答應了你,那你也要答應我,永遠不能離開我,也不能……生離死別。」
權奈推開傅輕言,笑著捧著他的臉,「我家傅醫生臉色那麼憔悴,我怎麼捨得離開你呢?」
傅輕言回握著她的手,執拗地要得到一個承諾,或者說,一個安慰。
仿佛只要她說了,便不會食言。
權奈點頭,「嗯,不會離開傅醫生的,那現在傅醫生可不可以回去休息了?你看,我都沒什麼事情了,或者……」
傅輕言看著權奈奇怪的眼神,又見她把純白的被子掀開一個角。
權奈歪著腦袋笑眯眯地看著他,風情萬種,「我親愛的傅醫生,請上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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