慘白的月光下,枯死的枝幹上黑色的烏鴉十分詭異的叫喚。
「啊啊」
一陣冷風吹過去,黑色烏鴉拍打著翅膀,口中叫著飛走了。
馬車的車輪軲轆聲從遠處傳來,清荷睜著無神的雙眼,直愣愣的沒有焦距。
那輛馬車在她身旁停下,一雙在月色下白的扎眼的小手輕輕撩開馬車帘子,馬夫恭敬的垂眼伸手,將車上的人扶下。
首先落入她眼中的,便是一雙蹬著素色繡鞋,腳面青筋透明的腳。她怔怔的看著這雙腳,遲疑著抬起雙眼。
那是一個長相極美的女子,在月下美的不真實。青色的長裙,外頭裹著件鴉青色刺繡披風,媚眼如絲,紅唇豐潤。此刻,她正噙著笑低頭看她,許久,才徐徐出聲,「這是怎麼了?怎在這兒待著?」
她的聲音也好聽,是清荷聽過最好聽的嗓子了。輕輕漣漣,仿佛水般能流到人心底去。偏偏那說話的語調,一波三折,似帶著撩人的小勾子,慢悠悠的,能讓人身子酥了一半。
清荷又想起夫君迎娶公主那日,那個沒有露面的靜安公主,會有眼前的女子美嗎?
隨後,清荷又斷然搖頭,不知怎的,她就是覺得,即便是千嬌萬寵的靜安公主,在一身素布衣裙,粉黛未施的女子跟前,也是極不過半分的。
女子的氣質很複雜,柔中帶仙、仙中又糅雜著媚,偏偏那雙極美的桃花眼低澄澈如水,素色衣衫裹住玲瓏有致的身體,襯的整個人纖塵不染。
見她不回答,女子輕輕蹙起了柳眉,那眉宇間的愁緒,真不知會惹得多少男人心碎。
「怎麼?不會說話?」
清荷晃過神來,面上帶了點兒難堪的潮紅,訥訥道:「我、我沒有家」
只怕是個女子,在她面前,都會自慚形穢的抬不起頭吧,更何況是她?
「嘖,可憐見的,居然無家可歸麼?」女子眉頭皺的更緊,眼中露出憐憫,她點著紅唇思索了半刻,突然一撫手掌,「這樣好了,你既無處可去,可願隨我走?這天寒露重的,也不知何時會下雨,你一介女子,斷不好讓你一人流連在外,連片瓦礫遮雨都沒有。」
清荷瞪著雙眼,似乎不是太明白女子的話,喃喃著重複一遍又一遍,「跟、跟你走?跟你走」
女子笑了,清麗的容顏比天上的月光還皎潔,「是了,跟我走,願意麼?」
「我、我真的可以?」
一隻玉白的小手直接伸到了她的眼前,晃了晃,圓潤的指甲乾淨可愛,她看了看自己指甲縫裡常年洗不去的污垢,手掌乾裂粗糙,顏色發黃,跟眼前白的快要發光的肌膚比,真真是一個是天上的明月,一個是地上的沙礫。
她不敢伸手,女子卻直接彎腰拉住了她的手,將她拽起來。
「快些起來,地上涼,咱們女人啊,可要好好愛惜自己。」
一句話撥動了她的心弦,她抬眸去看,女子已經先一步上了馬車,正伸出手等她。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184s 3.7389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