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那雙漆黑的透不進絲毫光亮的眸子,即便狼狽不堪,也依舊脖頸停止,「是。」
「嗤——他這般待你,也叫好?厲寒啊厲寒,你這不叫忠誠,叫愚忠!」
厲寒心尖輕顫,雙手用力扣進雪裡,撐著自己慢慢起身,身下的雪被他身上的血液染得觸目驚心,他微微闔眸,擋住那雙滿是複雜神色的眸子,「這便是厲寒的命,不牢公主費心,天寒地凍,公主請回吧!」
「你!」秦月氣的一跺腳,啐道:「不識好人心!」
而後一扭頭上了轎攆,「走走走,人家都不領情,咱還在這兒討什麼嫌棄,顯得沒皮沒臉!「她賭氣的撅起小嘴,連聲催促宮人們趕緊離開。
宮人們連聲應是,轎攆漸行漸遠,秦月忍了又忍,到底沒忍住,悄悄掀起帘子朝後探頭望了一眼。
不知何時,厲寒已經重新坐下了,背倚著宮牆,淒冷空曠,白皚皚的一片雪地里,他閉著雙眼,不知是生是死。
她猛地俯身,「停!去把後頭那人帶到我宮裡去,叫太醫過來!」
福公公皺眉,看了看那個一身血污的少年,猶豫道:「可是,公主,這隻怕不妥……」
秦月卻顧不得許多,「以後,他便是我的侍衛了,沒什麼妥不妥的,等會兒,我會親自去向父皇交代清楚,連累不到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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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寒只知道,在那個小公主負氣而走後,他就模模糊糊的陷入了黑暗之中,明知這一睡,可能便是長睡不醒,然而,他阻擋不住這沉重的眼皮,將他拉入更深更深的黑色旋渦。
他醒來時,空氣中漂浮著清幽的花香,身下被褥乾燥溫暖,若不是動作間能感覺到撕裂般的疼痛,他甚至以為,自己在做夢。
一張嬌俏的小臉忽然出現在了他的上方,他愣了愣,欲言又止,「你——」
小公主卻灑脫的一擺手,唇邊兩顆梨渦淺笑,「我知道你想說什麼,大抵又是什麼我不該救你之類的,太醫說了,你傷的很重,若是再遲一些,可能便沒命了。」
什麼可能,應該是已經是具冰冷的屍體了才對。
他那個從小跟隨的主子,可不會大發善心將他抬進去。
見他愣愣的,抿著唇不語,小秦月哼哼笑著,雙眼眯成了月牙,「不過,既然你已經醒來,那我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可是你的救命恩人了呢,你說說,該如何報答我才好?」
厲寒眼珠微動,低低道:「多謝。」
「嘿嘿,」得到這硬骨頭的一聲謝,小秦月高興的幾乎要跳起來,「你若是真想謝,不如來做我的貼身侍衛吧,好不好?嗯?」
少女甜美可愛的嗓音如初春和煦的暖陽,心裡冰封已久的地方,似乎正一點點化開。
他欲張口,一隻柔軟的小手已先一步伸了過來,堵住了他的嘴,蠻橫道:「不准拒絕,點頭,說好!」
唇上的觸感令他悄悄紅了耳根,無奈蹙眉看了她半晌,見她滿臉堅持的模樣,點了點頭,含糊不清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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